溪留拉江枫眠一道去洗菜,不过是看不过这几个人无所事事,懒懒散散,而江枫眠更是无所事事得十分明显,并不是什么非得有一个人同她一道洗菜不可的事。江枫眠跟着溪留去洗菜,更是一场无奈,入乡随俗,他总不好因为洗菜这个小事当场跟溪留大吵,于是只好沉着个脸,抱着一篮子青菜,不甘不愿地跟在溪留身后。经过季柳和溪寻时,季柳却忽然道:“夫子,你这是要同溪姑娘洗菜去吗?”
江枫眠朝他瞥去一眼,不做答复,但意思很明显:“你没眼睛看吗?”
说起来,江枫眠原就不怎么喜欢季柳,加上这次来溪流村,还完全是被季柳给胁迫来的,故而,他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好的脸色可言了。
只听季柳继续道:“你会洗菜吗?”
江枫眠冷声回:“不会就可以不去吗?”说完还不忘低头瞧了一眼满是泥泞的篮子,嫌弃非常。
季柳不置可否:“可以呀,你可以同我换一换,你来同溪寻妹妹一道撕纸钱,我去洗青菜。”
江枫眠瞧了一眼溪寻,再瞧一眼搁在他们身前的纸钱堆,嫌弃之情更胜几分,道:“不必了。”说完抬步离开。
季柳心急,于是立马站起,后一溜烟地跑了到江枫眠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小声道:“江枫眠,你那小白狗……”
“我同你换就是。”不待季柳说完,江枫眠便将他的话语打断,后将菜蓝即刻递到他面前。
季柳接过,道了声谢,便扬长而去。
江枫眠站在原地,朝他的背影眯了眯眼,才转过身去同溪寻撕起纸钱来。他问溪寻:“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那条小白狗?”
溪寻反问:“夫子说的是遛遛吗?”
江枫眠点了点头。
“嗯,挺喜欢的。”溪寻答。
“不如,你帮我养它一阵子吧,但是有个条件,不要让季柳碰它。”江枫眠皱眉道。
溪寻再问:“为何不让季公子碰它?”
“因为,他已经用小白狗威胁我两次了,我深切以为,自己不能再被他威胁了,故而想让你帮我先养着,最好,你拿回溪府养,这样更安全。”江枫眠答。
溪寻疑惑,为何季公子要用小白狗威胁江夫子呢?夫子与季公子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可瞧见江枫眠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她只好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这头,早就下了山的溪留等在溪水旁,却半天也等不来江枫眠和菜篮,心里正气愤着,却见季柳抱着菜篮从山上下来。
于是她问:“季公子?你不是,忙着与寻儿撕纸钱呢吗?”
季柳答:“夫子说他不会洗菜,让我同他换一换。”
溪留瞧他玉手芊芊,不曾沾过阳春水的模样,忍不住问:“江夫子不会,季公子就会了?”
季柳笑答:“啊……那个……季某自然也是不会的,但是我不想撕纸钱,便只好过来瞧瞧热闹了,顺便还可以学一学新的手艺不是?”
溪留摇头叹气,看这形势,最终应当还是她一个人承包一篮子青菜呀。
她懒得再多费口舌,只上前将菜篮子接过,置于溪水中,道:“那您看好了,我怎么做,您就跟着模仿便是,洗菜也没什么技巧,你将青菜扒开,用水洗净便好。”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小把青菜,开始洗了起来,偶尔想到别的,便抬头添上一两句,左右不过是担心季柳洗不干净,叫他仔细一些的话语。
溪寻耐心叮嘱,季柳却是十分敷衍,他只蹲在一旁看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她的话语,但双手仍旧缩在风衣里,未曾伸出,更别提沾一沾这冰凉的溪水了。
溪留被他气笑,道:“原来你说来看热闹,竟还真是,季公子,洗菜的热闹可好看?”
季柳答:“还成。”
溪留无奈,不再就洗菜一事与他争锋相对,季柳的为人她也算是有过见识,实在是不想再招惹他过多,于是自顾自洗着篮子里的青菜来。
但她不说话了,季柳却开始没话找话,他道:“我听说,溪氏要进南水的商部?”
溪留抬眸看了他一眼,犹豫稍许,答:“是有这么个打算,但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呢?说起这个……我还有一事想要请季公子帮忙来着?”她原就一直在想,该怎样开口让季柳帮忙约一约季老爷呢?现下好了,择日不如撞日。
季柳问:“什么忙?”
溪留答:“我听人说,季家在南水商界,乃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于是想请教令堂一番,以做准备,不知公子可否帮忙转告呢?要是公子肯帮溪某约见,溪某感激不尽。”
季柳没有立即作答,听了溪留的请求后,他伸出贵手,随意捡起身旁的小圆石,将红色的石子挑出,一块又一块地往溪里丢去,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后摆出一副清冷的神情,问:“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帮你?”
春日天气转暖,但溪水仍旧寒凉,溪留只着一件长衫,长久将手置于水内,不免凉意浸透,再加上季柳此刻的冰冷神情,简直是,一瞬之间,她如置身冰雪的冬日一般。
她吸了吸鼻子,回:“公子,不是有言说,助人为乐,福气延绵吗?”
季柳不为所动,道:“可是季某生来就不是福命,再多的福气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呢?若是溪少东家许我一些实在的东西,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溪留忙问:“比如呢?”
季柳答:“比如……比如你将自己许我做妻,这样你我沾亲带故,我去同季老头说你要见他也有个正正好的理由不是?这简直就是一气呵成,两全其美的好事。”
溪留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问:“听起来的确是一个挺好的主意,可是季小公子,我将自己许你作妻,于你算什么实在的好处吗?”
季柳答:“这你就不懂了,我同你纠葛太多,因而看你不痛快,若你将自己交到我手上,我想怎么整你便怎么整你,这样我心里便会畅快许多,这不就是实在的好处吗?”
溪留浅笑的双唇一僵,问:“你我……纠葛不深吧?”
季柳只将头抬起,眼眸渐渐放大,直勾勾的朝她看去,仿佛就要将她吸进瞳孔一般,后咧嘴一笑,宛如石落溪内,激起水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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