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文艺时代

    
    莫斯科之行结束之后，于东没有回金陵，而是直接去了蓉城，他要去参加银河奖颁奖典礼，如果再从金陵绕一圈，时间就不够了。
    到了蓉城之后，从机场到锦江饭店，一路上时不时地就能看到欢庆燕京申办奥运成功的横幅。
    前来接于东的小李笑着说道，“于老师，这次燕京申奥可真对亏了你啊。”
    于东笑着看了看开车的小李，其实已经不能叫人小李了，小李现在也已经三十好几，是海外部的主任了。距离当年于东第一次见到小李，已经过去快十年的时间了，当年于东进到科幻世界杂志社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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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主任说笑了，这次燕京奥运会本来就胜券在握，我去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于老师，你还是叫我小李吧，叫李主任太怪了，不习惯。”
    “你本来就是主任嘛。”
    “要不，你叫我叫小李主任也行。”
    “小李主任，这称呼倒挺好。”
    “嗯，就叫小李主任，听着舒服。于老师你在大会上的陈述演讲我看了好几遍，实在太精彩了，其他代表的陈述演讲虽然也很精彩，但相对而言，还是你的演讲更接地气。”
    “剑走偏锋而已。”于东笑了笑，“我跟其他人不一样，大家对我比较宽容，即便演讲不那么认真，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于老师你太谦虚了。”小李嘿嘿一笑，“即便大家对你比较宽容，那也是因为你的才华。”
    于东抿嘴笑了笑，小李这家伙啥都好，就是太爱捧人了，他可不仅仅捧自己，基本上见到跟他们杂志社合作的作家都会捧上一捧。
    不管是刘慈新还是胡长青，基本上都说过这个事情，他们还开玩笑说，小李适合去深空公司上班，大家都知道深空公司的企业文化就是捧人。
    于东知道，如果继续跟小李聊自己，小李能捧得没完没了，所以他就主动转移了话题，“除了我之外，还有哪些人先到了？”
    “覆水老师跟王静康老师昨天就来了，今天刘慈新老师，杨鹏老师，何洪伟老师他们也都来了，我刚才从酒店走的时候，他们都在刘慈新老师房间里面。”
    于东笑道，“老胡跟老王两个昨天晚上肯定是出去喝酒了吧？”
    小李笑着点头，“嗯，还有我们谭主编，他们三个一起去的。”
    于东点点头，这三个人出去喝酒他一点都不意外，作为科幻界的老人，这三个人组成了老年组合，不说是银河奖颁奖典礼，就算是平时，只要他们有时间也会在一起聚一聚。
    之前他们在蓉城聚的比较多，这两年因为谭锴跟王静康经常有公事要去深空公司办，所以他们去金陵的次数变得更多了。
    他们在金陵喝酒的话相对还是比较划算的，因为他们可以去食堂划积分。
    深空公司每年都会往签约的作家星空卡里面转积分，不同级别的作家获得的积分不同，而胡长青跟王静康两人都属于级别比较高的作家，所以每年都能获得不少积分。
    这些积分如果不干别的，单是他们几个吃喝完全绰绰有余了。
    ……
    两人一路上聊着天，很快就到了锦江饭店。
    于东到了饭店没多久，谭锴跟杨潇两个人就敲开了他的房门。
    一见到于东，谭锴就给于东一个大大的拥抱，“申奥英雄回来啦。”
    这种情况于东早就预料到了，他知道这次回来肯定每个人都会提到申奥的事情。
    “我只是去锦上添花的，真正的英雄是那些在幕后默默付出的其他同胞们。”
    杨潇笑呵呵地说道，“台前台后都是英雄，他们功不可没，你们也不可或缺，你就不用跟我们谦虚啦。”
    于东笑了笑，指着房间里面的沙发，“你们坐，我来给你们倒水，刚刚烧开的。”
    谭锴笑呵呵地跑去沙发坐下，“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原本不想这么早来打扰你，这一路上可不容易，想着让你多休息休息。不过想着时间也不多，就来找你了。”
    于东一边给两人倒水，一边说道，“你们这会儿来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情，我听吉米说，蓉城这边有意要搞一个科幻主题馆？”
    谭锴摆手道，“不是单独的科幻主题馆，我们是希望你们在蓉城开一个深空主题馆分馆，完全是科幻主题。”
    听到这话，于东沉吟起来，他原本还要再迟点过来的，就是因为听吉米说杨潇他们想要在蓉城搞个科幻主题馆，所以他提前过来跟杨潇他们聊一聊。
    沉吟了一会儿，于东开口问道，“你们需要我们深空做些什么？是要钱，还是别的？”
    于东跟杨潇他们都是认识十年的老朋友的，说起话来自然也没什么遮掩，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杨潇见于东这么直接，也笑了笑，她也怕于东跟他们绕弯子，打太极。现在于东直接问了，正合他们意。
    “我们不要钱，我们想要的是你们深空的名头，深空现在是金字招牌，科幻主题馆挂上深空的名字，肯定更好发展一点，另外，这边的分馆我们希望能够跟总馆那边一样，能够使用星空积分。你们放心，名头不是白用的，我们这边可以给你们适当支付一笔费用，或者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费用我不关心，我比较关系的是谁来经营，是蓉城这边自己做，还是我们的人来做？”
    “经营是我们这边来做。”
    于东忍不住皱起眉毛，如果经营交给别人来做的话，那很多东西就控制不了了。
    事实上，科幻主题馆是不挣钱的，至少前面几年都是不挣钱的，特别是没有深空园区其他配套设施的加持，很容易造成很大的赤字。
    想要减少亏损，方法不多，最直接的无非就是提高门票价格，但这样一来对深空公司的影响就比较大了。场馆用的深空公司的名头，门票涨价了，人家只会说是深空涨的，不会想其他的。
    考虑到这个问题，于东便直接问道，“你们能做到门票跟金陵馆保持一个价格么？还有里面商业区，是否也能保持平价，跟金陵对标？”
    杨潇被问住了，因为她根本没办法给这个保证。
    事实上，她也没有权限保证这个事情。
    想要搞科幻主题馆的当然不是他们《科幻世界》，虽然他们杂志社这些年赚了不少钱，社里面更新了很多东西，设备跟办公环境越来越好，但是他们还不至于有钱去搞个科幻主题馆。
    真正要搞科幻主题馆的是当地政府，很早之前有关部门的领导就询问过杨潇，是否能够在蓉城复制深空园区的成功。
    蓉城这些年一直都想要发展本地的旅游业，所以对深空园区这种狂吸游客的地方特别眼馋。
    金陵这几年旅游业发展非常好，在这些领导看来，金陵旅游业之所以能发展这么好，深空园区要占很大的功劳。
    不过杨潇非常明确地告诉对方，深空园区的成功，基本上不可能在蓉城复制。
    深空园区的成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深空公司在那里。
    换个其他企业行不行？
    大概也不好使，即便是体量跟深空公司差不多的都不行，深空公司发展比较全面，几手抓，几手硬，深空园区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他们公司自己的，而且又非常全面。
    科幻主题馆火，是因为深空公司几乎垄断了全世界最优秀的科幻作家，音乐主题馆火，是因为这几年深空公司周杰仑、五月天、孙晏姿这样的歌手。
    不过有关部门的领导还是不死心，最后研究了一下，既然复制深空园区没办法，不如就单单复制一个深空科幻主题馆。
    在科幻方面，蓉城还是有些优势的。
    方向定下来之后，有关部门就请杨潇他们当中间人来协调这个事情，也不是白帮的，他们跟杨潇承诺，只要这事成了，就会在科幻主题馆里面给《科幻世界》安排新的办公场所。
    这个承诺可说到杨潇心坎里面去了，她早就想给杂志社换一个办公场所，所以就一口把这事给应承下来了。
    见杨潇没办法给保证，于东微微叹气道，“潇姐，这样的事情我不可能答应的，深空园区吸引了很多游客，这是结果，而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更多人拥有更多接触文化活动的机会。深空园区就是提供给大家学习、感受各种文化的，所以票价才会定那么低，而且一直都没有涨过价。”
    “网上很多好心的网友劝我们说，要把门票价格提一提，生怕我们亏钱了之后把园区关了，或者不专心经营。现在深空园区并不亏钱，还能赚点钱，但这是庞大的客流量支撑起来的，而且从亏钱到赚钱也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当然，如果把建楼成本算进去的话，现在也还没有把成本赚回来。”
    “蓉城想要搞科幻主题馆，愿意这样亏钱么？大概是不愿意的，那最终主题馆很有可能发展成一个商业场馆，这跟我的初衷是相悖的。”
    杨潇连忙说道，“蓉城想要搞科幻主题馆，也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发展当地旅游业，吸引更多游客来到蓉城。因此，即便提高门票价格，也不会提高太多的。你也知道，你们定的门票实在是太低了。”
    深空园区的门票确实低，只要三十积分，如果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大概等于两块四到三块三之间。
    如果是十年前，两三块还值点钱，但现在这个时代，两三块钱根本就不够看的。
    于东大概也知道当地政府的想法，他想了想，说，“如果你们只是想发展当地旅游业，不在乎收益，我倒是觉得，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谭锴问道。
    “那就是我们深空公司真的在蓉城开一个分馆，我们自己投资，自己经营。”
    听到这个建议，谭锴跟杨潇相互看了看，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于东疑惑道，“怎么，不好么？这样一来，蓉城当地不用考虑亏损，而且还能多一个文化建筑，为市民提供一个文化学习、交流的场所之外，还能吸引游客。”
    也难怪于东想不通，地方政府最喜欢的就是招商引资，深空公司自己出钱在这边盖一个科幻主题馆，蓉城政府完全没有理由拒绝才对。
    杨潇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于东，干脆跟你说了吧，蓉城政府答应我们，如果科幻主题馆能盖起来的话，就给我们安排行的办公场所。”
    于东当即笑了起来，“我还当是什么事情，不就是办公场所么，我们给你们弄一个不也行，当然前提是批的地要足够大才行。”
    杨潇点点头，“这也是个麻烦，你们要盖科幻主题馆，蓉城政府肯定欢迎，但这事完全由你们来做的话，那可能就不会给你们批太好的地了，面积可能也不会太大，肯定比不上他们自己来做。”
    于东无所谓地笑道：“那就慢慢谈嘛，谈到满意了再合作。”
    “行，回头我来把领导给约出来，你们双方好好沟通一下。我本人当然希望深空科幻主题馆能够入驻到蓉城来的。”
    “嗯，我也希望。”
    其实于东跟吉米早就在盘算要在其他城市再开几个类似深空园区的地方，国内他们之前考虑过燕京跟上沪，现在杨潇他们提了这事，倒是也可以把蓉城放进名单里面。
    在于东跟跟吉米的设想中，零八年奥运会之前，最好能够再建至少五个深空园区，国内至少三个，国外至少两个。
    其他的深空园区跟金陵这边的深空园区肯定不一样，因为别的地方深空园区不需要像金陵这边弄那么多办公区，主要是各种主题馆。
    而且于东跟吉米商量过，搞深空园区就要趁早，因为深空园区就要放在那些还没有发展起来但又有发展潜力的地段。
    一方面能够拿到更多地，另一方面也能配合当地的规划。
    也正是他们之前考虑过这个事情，所以这次杨潇他们提出这事，于东才会这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