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陶瓶是刘怀德采购回来的,他一把夺了过来,想看看辛苦这些天到底做了了什么玩意出来。
“嘶!好香!”
拔开瓶塞的刘怀德轻轻吸了一口,一脸不可置信,“这是香露?这就是咱们做出来的东西?”
被叔父抱在怀里的芸芸眼睛睁得大大的,“叔,好香!”
徐浩笑着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们做出来的东西。对了,你口中的香露是什么东西?”
香露啊!
刘怀德轻轻将手里的瓶子盖上,然后小心翼翼放在了桌子上,生怕把那陶瓶打碎了,“大食人泊来的东西,在广南路那边很是火爆,可惜,因为保质期不够长,运不来汴梁。”
“对了!”
刘怀德想起了些事情,“那香露只有蔷薇的味道,咱们买了那么多干花......”
徐浩笑着点了点头!
“靠!”
刘怀德吐出一个这几天从徐浩那里学来的口头禅,“小郎君,咱们要发了啊!定价五贯,不!十贯一瓶!某敢保证汴梁城里都是香露的味道!对了,小郎君,咱们这一批一共做了多少瓶?”
徐浩伸出了一支手。
“五十瓶?”
刘怀德张了张嘴,这么少么,“那卖十五贯一瓶,咱们好歹能有五成的毛利润,很不错了。”
“非也!”
徐浩摇了摇头,笑着道:“这次,咱们做了五百瓶!”
五百瓶......
要是卖十贯一瓶,就有九倍的利润!
刘怀德觉得自己要疯了。
徐浩从怀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了刘怀德,“去弄个门店写上‘幽雨轩’,然后按照上面的去做,咱们后天开业!”
如今外头风雨这么大,牌匾“幽雨轩”的右下角标注“霸州徐氏”?
刘怀德觉得有些麻爪,继续看了下去,好些个词语单个挑出来,他真不懂其中的意思,结合上下文看起来,也只是勉强能懂!
好不容易看完了两页纸,刘怀德的嘴巴已经可以塞下一个鹅蛋。
他在震惊小郎君的天马行空,同时也在感慨,“某和小郎君比起来,真的良心......咳咳,真的愚笨很多啊!”
“少腹诽!”
徐浩眼珠子一瞪,刘怀德慌忙点头,转身就溜了。
整整一上午,刘怀德都没有回来。
徐浩给芸芸排了几个字,让她抄写,自己则是将小药碾子拿了出来,开始处理前几日遗留的原材料。
中午,刘怀德回来禀报,店面租下来了。
吃了饭,他便跑到了租赁的店铺里,亲眼盯着装修。
在你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溜得很快。
一天两夜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刘怀德是一大早起来便朝着店面去的,早饭是在路边买的炊饼。到了门店,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找来几个挑夫,给了些银两和纸张,让他们沿着汴河发放。
说实话,这个叫传单的东西,真的让刘怀德很是惊艳。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至于后续要进行的步骤,刘怀德抬头看了一眼那红布遮挡起来的牌匾,心中有些忐忑。
而作为店主的徐浩,正好吃完早饭,抱着芸芸出门。
这是自那流言四起开始,他第一次带着侄女出门。
......
任何时代靠着劳力吃饭的人,大多都是淳朴的。
很快,在脚夫们的叫喊声中,那一张张传单便飞遍了汴梁城。
一辆马车中,几个约好出去踏青的夫人便收到了一张。
“写的什么?”
因为一个夫人的好奇心,那张本应该被丢掉的纸,被人诵读了出来:“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若酒折柳今别离,无风无月也无你?”
“这是什么破诗?”
生活在汴梁城里的女人,谁还欣赏不来些诗词?
拿着传单的女人一脸嫌弃,“后面还写着:香水,比香露浓郁百倍,你值得拥有!南门大街幽雨轩(开封府向东百步),庆历二年三月初八巳时正式起售!”
等等!
香水是什么?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比香露浓郁!
那张本已经悬停在车窗外的纤纤玉手里的白纸如同施展了一个闪现,立即回到了车厢内。
香露啊,那可是广州才有的东西。
有个嫁去了广州的姐妹来过信件,说是自从喷了那蔷薇香露,她家官人几天没有下床......
“咕嘟!”
她情不自禁吞了口唾沫,“姐妹们,要不要去看看?”
回答的女人,显然是听过“香露”这个词的,她猛然点头,“去!反正踏青随时都可以去,可香露,不,香水是稀缺货。”
“这里是幽雨轩?”
“对!”
“某/奴要买香水,多少钱?”
“稍等,巳时准是营业!”
仅仅传单发出去不到一个时辰,站在门口的刘怀德仅仅是回答问题便已将唾沫用干!
南门大街西段已经有了水泄不通的趋势!
刚刚上完朝的王拱辰听了下属的汇报,还专门安排了巡检司的人去维持治安。
当然,更多的是监视!
万一,有人借着这个机会使坏造反......
王某可担待不起!
......
“铛!铛!铛!”
汴梁有一口专门报时的钟,每敲响一次,便是一个时辰。
当那钟声响起的时候,那些等候在南门大街的人纷纷举起手来,“店家、快开门!”
“别挤啊!你一个大男人挤女人堆作甚!”
“买香水啊!”
“呵呵,男人需要香水?”
“呵呵,为何男人不能用香水?”
“呕......!”
看着眼前景象的刘怀德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门,恐怕要被唾沫淹死,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拉开了红布!
“幽雨轩!”
“好字!”
“霸州徐家?”
“什么霸州徐家?”
“艹,这是霸州徐浩的店面?”
有人好像想到了什么,惊呼了出来。
“就是那个气病了吕相公的徐浩?”
“怎么能买他的东西!”
“......”
一时间,大门洞开的幽雨轩虽然门前全是人,可竟然没有一个人入内!
倒不是所有人都能同仇敌忾,而是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此时,洪亮的鼓声传了出来!
几个巡检司的人闻言愣了一下,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开封府那多年没动静的鸣冤鼓居然在这个时候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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