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刚要收回念头,忽见那乌鸦振翅高飞。
他忽而若有所思,接着念头探出,刀芒闪过处,天上乌鸦落下几根羽毛,至于那乌鸦本尊,微光一闪,消失在天地间。
陆白大出意外。
他就这么一试,想不到这乌鸦真的有名堂。
他忙收回心神,吩咐付白虎把刚才出门撒尿的锦衣卫抓起来严加审问,接着他又扫视一眼众人,斟酌一番后屏退左右,而后走到韦正身旁,“你知不知道掌管宫内猪肉采买太监是谁?”
韦正还真知道。
陆白就知道他知道,他就不信韦正这么一个有野心的人没惦记过宫内的采买。
这采买虽然挣的不多,但与权力沾了边,这里面的利益可海了去。
“以前是宫里御膳房的黄公公,他原是内书堂一个长老的徒子徒孙,这厮最爱女色——”韦正抬头看陆白一眼。
虽然不带把,但丝毫不该这黄公公的性致与好奇,黄公公时常在谭德嗣和朱六的带领下流连于青楼画舫,甚至还逼的一青楼女子自杀身亡——足见这位黄公公玩的有多变态。
“后来不知怎的,换成了一个姓白的年轻公公,听人说他是皇上红人儿的干儿子。”韦正说。
他曾试图接近这位白公公,奈何这位白公公油盐不进,因此韦正在皇宫采买这事儿上的进度为零。
陆白心里一惊。
这白公公是皇上身边红人的干儿子——
陆白想到了白大太监,毫无疑问,这位新任采买的太监是白大太监的人。
白太监难道也参与其中了?
陆白心里不由地犯嘀咕。
忽然,他灵光一闪,问韦正,“这位白公公是何时接掌这猪肉采买之务的?”
“差不多在半年以前。”韦正说。
陆白忙又跟着问了一句,“后来的黄公公呢?”
韦正摇头,后来他就不见到黄公公了,不知道是接管了别的事儿不出宫了,还是因为犯了事儿直接人没了——这是经常的,偌大个皇宫一年不死个把个人都不正常。
陆白立时明白,胡百万三个工匠带三个进皇宫同采买公公的更换十有八九不是巧合,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不得不临时更换了途径,后来这事儿得以解决才又恢复了正途。
换言之,这内库失窃案本来在幕后黑手的另一条线上,只是利用贩卖孩子这一条线让另一条线上的内书堂公公们不敢声张。
如此而已。
却想不到出了岔子,于是临时启用了这条线。
这幕后黑手倒是不怕内书堂的公公们发现这条暗道,估计也是因为公公们吃人的把柄握在手中,让他高枕无忧吧。
陆白问罢这些,大致已经把整个线条摸索明白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挖出这条线条的幕后黑手。
他探出念力观察四周,见无人在悄悄探听后压低声音问:“你知不知道谭家和朱家为皇宫提供猪肉的屠宰场在什么地方?”
巧了,韦正也知道。
陆白闻言不由得一惊,心想韦正这厮不会还想过在猪肉里下毒毒死宫里的人,继而嫁祸给朱家或谭家吧?
纵观韦正以往的行事,陆白觉得不是不可能。
“谭家在城东郊有一处庄园,修的花木繁茂,风景绝佳,谭家的猪都在此斩杀。”韦正说。
后来朱家加入采买后,朱六在谭家庄园附近置办了一处庄子宰杀猪,他们会在深夜宰杀以后,再由四更天时在东阳门前交给白太监。
陆白大约记下了。
他望了望天色,现在夜幕低垂,明月高悬,天色已然不早了,不知道今天谭家会不会送猪肉进东阳门。
反正朱家是送不了了。
陆白略一思量以后,招手让锦衣卫进来把韦正带下去,他则一闪而逝,直接凭空消失在锦衣卫面前。
陆白再次出现时,人已在城南。
城南郊外此刻安静异常,唯有一些庄园亮着灯,偶有清风徐来,把里面的歌舞萎靡之音送到陆白耳畔,让整个城南的夜像在夜空中飘着一样,似在人间,又似在鬼间。
面板在陆白面前闪过一道提示,那是在提示陆白又有了一次抽奖的机会,想来是陆白破了韦正杀人的案子,面板因此奖励的。
陆白摇了摇头,感叹面板的不公。
韦正手上少说有三五条命案,到头来却因为作案手法相似,陆白抓获他相当于只破获了一桩案子,只得到了一次抽奖的机会。
他四处寻找着韦正所说的谭家庄园,心里不住的担忧,同时选择抽奖。
陆白的分身刚才找到谭家了。
奇的是仆人说,谭德嗣今天一天不在家,刚才又有人把谭家七口人用一辆马车接走了,现在谭家是一座空门。
陆白心里焦急,想这幕后黑手不会又要搞杀人灭口的把戏吧?
城东多庄园,沿着秦淮河往下,处处都是庄园,虽然不大,不能与城南外大的几乎可以跑马的庄园相比,但小有小的好处,小的庄园曲径幽深,一不一景,城内富却难敌国的小资们大可以躲到这些庄园里来自成一统,不理外面春与秋。
当然,只是寻求一时心里上的慰藉罢了,外面真若有风吹草动,这里的安全感顷刻间就会被瓦解。
陆白正想着,抽奖面板停下来,一个奖励出现在陆白面前,让陆白为止一惊。
一座山门。
这当然不是一座建在山上的门,而是一座门派,分为一城两村三山五院七绝,又有药谷、酒庐、锁妖塔、练功房、祖师殿等诸多场所的门派,几乎所有开门立派所需的建筑都已经为陆白规划好了。
现在只要陆白念头一动,面板就可以为陆白连夜在皇上赐给他的土地上建起这么一座山门。
不过陆白没有让它付诸于行动。
一夜之间起高楼,在这世上虽不是难事,甚至于在一些传说中还有诸如此类的事,但一夜之间起一个门派还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陆白觉得他最近出的风头挺多,应当低调行事。
正思量间,陆白见到了他要找的那座庄。
谭家庄园。
谭德嗣的庄园安静得很,感觉到了死的世界一样,唯一在动的是庄园外面的两盏风灯,在风中摇摆,感觉时刻会熄灭。
陆白刚走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他觉得不大对劲儿,忙一个闪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谭家庄园内,接着就看见几个仆人打扮的尸首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中。
庄园深处还不断传出呻吟与痛呼声,待陆白赶过去时,见主屋前燃起了大火,一些仆人和妇人倒在血泊中,而在大火前面,站着一人,披头散发疯了一般,正手执钢刃坐在大火前的台阶上。
他见到陆白进来后,疯癫一笑,“陆大人?”
陆白没有理他,扫视左右,同时念力伸出探索整个庄园,见附近除了面前这个人意外竟然没有一个喘气儿的。
当然,面前的这个也将命不久矣。
他服毒了,黑血正不由自主的从他的鼻孔,嘴角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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