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四爷在忙些什么,天都黑了,他还没来,若他真不过来陪她,那她岂不是要成为府中的笑柄?
眼看着主子情绪低落,秋茶兀自猜测道:“兴许是苏格格跟四爷闹别扭,威胁他,四爷才没过来。”
“肯定是她在捣鬼,否则四爷不会这般冷落我。”蓝容笃定的认为苏玉珊拦住了弘历的脚步,越发气恼。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怡儿的请安声,蓝容竖耳细听,她唤的似乎是四爷。
惊喜的蓝容疾步行至门口,果然瞧见弘历正往这边走来,身后的李玉带着几样东西,估摸着是四爷给她准备的贺礼。
喜极的蓝容红了眼眶,“四爷,您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您被政事缠身,不得空过来呢!”
实则弘历真不想赴约,但蓝容毕竟是他额娘安排的人。平日里他不来也就罢了,生辰这样特殊的日子,若还不来,熹妃肯定会起疑,万一她又生歪心思,再给他塞其他女人,岂不是自找麻烦?
权衡利弊之后,弘历这才决定过来一趟,敷衍笑道:“确实忙,忙里偷闲。”
一瞧见他,蓝容便心情大好,欢喜的迎他进屋,命人上菜。
待下人将酒菜备好,秋茶正准备斟酒,弘历却道:“前日里老五送来两壶好酒,琼华汁,我特地带来,与你品享。”
原来四爷还是惦记着她的呀!蓝容欣然相受,“四爷真是有心了!”
而后弘历又说得了一套胭脂红的酒盅,色泽极为特殊,这样美艳的瓷器甚是少见,遂让李玉打开,说是送给她的。
蓝容低眉一瞧,一眼便被礼盒内那几只酒盅的娇艳色泽给吸引,“果然特别,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颜色的瓷器,多谢四爷,我很喜欢!”
李玉顺手将那壶琼华汁倒入胭脂红酒盅中,放在二位主子面前。
见此状,蓝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前后一联想,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弘历莫不是怕她在酒中做手脚,这才自备酒和酒盅?
实则蓝容还真没有给他下药的打算,在她的认知里,她自个儿便是最好的药,弘历平日里瞧着很冷漠,只要一饮酒,他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譬如上回,他饮酒之后看向她的目光便格外放肆。
蓝容只当是自己的魅力吸引了他,这一回,应该也不例外吧?
席间她时不时的说起五年前的旧事,试图用那些往事来唤醒两人之间的回忆。
有些弘历记得,有些事他则毫无印象。他若对她有感情,一点小事也会觉得有趣,没有感情加持,这些琐事在他听来则是废话,如风一般,过耳即散。
弘历的回应越来越敷衍,只轻嗯一声,或是但笑不语,蓝容察觉到他对那些事没兴致,也就没再多提,扶额蹙眉,
“四爷见谅,我酒量甚浅,有些头晕,还请四爷扶一把。”
瞄了她一眼,弘历眸光幽深,随即起身将她扶起,而她就像是没了骨头一般,顺势靠在他怀中,轻声哼咛着,
“晌午陪福晋她们饮了些酒,晚上又陪您喝了几杯,四爷,我感觉头好晕啊!”
“头晕需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弘历将她扶至帐边,让她躺下,他正待起身,她却一把搂住他的后颈,紧紧圈住,红唇微启,柔声呢喃着,
“四爷,别走,今晚是我的生辰,陪陪我,好吗?我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女儿香近在鼻息间,然而弘历只对玉珊的茉莉香敏感,其他的香味并不能乱他的心神。
弘历定定的望着她,平心而论,蓝容的确生得美,大多数男人见了都会走神,然而他内心的那根弦已为苏玉珊而动,爱恨皆刻骨铭心,历过沧海之人,又怎会因一条瀑布而驻足呢?
即便眼前的女子再怎么媚态横生,弘历的眼中依旧一片澄明,反手去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将她拉扯开来,声音渐冷,
“你越界了。”
眼看着他直起身来,情急之下,蓝容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桃花眸间闪烁着晶莹,
“四爷,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苏姐姐,我不介意,我也不奢求你有多宠我,我只希望自己能成为你的女人,哪怕……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有了第一次,便想要第二次,得了身,还想得到心。
即使她再怎么楚楚可怜的央求,弘历也不可能再心软,径直抽回手,正色表态,
“陪你用膳已是我的底线,你救过我,我感激你,然而感激不是感情,该给的体面我会给你,但圆房,免谈。
额娘那边该怎么答复,你应当有分寸,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警示过罢,弘历再不多言,毅然起身离开。
这情形和蓝容所预想的完全不同,犹记得那日弘历醉酒后对她可是很有兴趣的,为何今日的他如此冷淡?
方才他突然提及熹妃,难道他已经知道她入选是跟熹妃有关,所以才会对她心生排斥?
这事儿很隐秘,几乎无人知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蓝容百思不解,却又无可奈何。
大好的时机就这么错失了,往后她哪还有跟弘历单独相处的机会呢?
蓝容大失所望,却也不敢跟熹妃告状。
只因她很清楚,弘历跟熹妃的关系很僵,福晋时常找熹妃做主,弘历才会对福晋越来越排斥,她若也跟熹妃走得近,只会惹得弘历更加反感,她必须得站在弘历这边,为他着想,不给他惹麻烦,他才不至于厌憎于她。
思及后果,蓝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忍得一时之气,再寻佳机。
蓝容最擅长的便是安慰自己,她总觉得来日方长,一切皆有可能,苏玉珊从来不想那么多,在她看来,过好当下的每一日才是真。
怀着彦彦时,她胎象不稳,也没什么胃口,总是容易孕吐,现下这胎倒是好多了,虽说吃的也不多,饭量和平日差不离,好在不怎么吐了,胃里不至于那么难受。
闲来无事,常月和云芳开始瞎琢磨,两人甚至还打起了赌,赌格格这一胎是男还是女。
常月猜测是男婴,云芳却有不同的看法,“按清宫表来推算,玉姐姐这胎应该是女婴才对。”
苏玉珊笑应道:“已经有个儿子,所以我也希望这一胎是女儿。”
赶巧彦彦也在这儿,云芳顺道儿哄问,“你希望有个妹妹还是弟弟啊?”
此时的彦彦两岁零三个月,年纪尚小的他不懂这些,眨着一双乌亮的大眼睛随口应道:“要妹妹,要弟弟!”
常月掩唇笑道:“小阿哥都想要啊!那格格您得生个龙凤胎才成。”
几人正说笑着,弘历自外头归来,满面春风,说是有好消息,“今儿个皇阿玛正式给彦彦定了名,已然知会了宗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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