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读书人杀气凛然

    
    嗤！
    山谷震动，木石簌簌颤抖。
    一股邪异的气氛陡然降临。
    在山谷地面，一座庞大的阵法开始悄然运行起来。
    轰隆！
    轰隆隆！！
    阵法运行速度越来越快，给这暗夜涂抹上了一层诡秘的色彩。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感受到周围的异变，却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楚云寒目光阴冷，他站在山谷外边一座高大丘陵上，俯瞰着这一幕，嘴角情不自禁舔舐起来。
    “真是十足的美味佳肴啊！可惜，我亲爱的少轩弟弟却是体会不到这美妙的滋味了……呵呵，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至少，少了一个人跟我分享这美味呢……”
    随着他的低声诉语，整座山谷所布置的阵法彻底激活，完全高速率运转起来。
    百姓们皆是眼含期待之色，心潮涌动。
    只要完成净化，就能彻底清除身体内残留的诡瘟，保住性命，回归到正常的生活，结束这段噩梦般的岁月。
    然后，众人终是感受到一丝不对劲。
    这不是净化吗？
    怎么会……
    有种疼痛的感觉。
    仿佛，被撕裂。
    “啊！！”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是净化过程正常的身体反应。
    直到这种疼痛感完全蔓延开来，覆盖整具身体时，这才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净化！
    “大人，怎么会这般疼！？”有百姓按捺不住，高喊着问道。
    楚云寒冷冷地瞥了眼他，诡异地笑了起来，道：“当然疼了，你们越疼，这顿丰盛的晚宴才会更加美味啊！”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听着楚云寒的回答，众人感觉瘆得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嗤！
    嗤嗤嗤！！
    这时，一道道血线从地底冒了出来，缠绕到每个人身体之上。
    像是食人花般，将美味的血肉紧紧包裹，如同粽子般缠了起来。
    血炼大阵！
    一座远比当初素心庵所布置并开启的血炼阵法更加庞大，更具威力，更加残忍。
    之前在素心庵，只是开胃菜。
    现在，才是灵珠计划真正的硬菜上场。
    一道道惨呼声此起彼伏，在山谷间回荡，如同刺耳的夜鸟在悲伤啼叫。
    冲天的血光拔地而起。
    血肉在溶解，骨骼在碎裂，仿佛巨大的碾盘滚过。
    百姓们则似乎一把把麦穗，被碾压，碾出麦粒，碾碎成麦面。
    这样的场景，有伤天和，但楚云寒以及其身边的其他世家子弟，皆是一脸淡然。
    这样的场景，他们经历了不少。只不过，这次铺开的场子比较大。
    整个南州府，除了此地，楚家还布置了八座血炼大阵。这八座血炼大阵，将为楚家带来非常可观的气血资源，包括楚雄天，楚云寒在内的楚家众人，都会得到极大的馈赠。
    境界的提升，将会非常可观！
    有了这笔庞大的气血资源，楚家整体实力将跃升一个大台阶，不但圆满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还将超越卓、江两大世家，成为南州府最大的世家。
    从此，南州府三大世家，将只存其一！
    这样的气血收割行动，是各大世家的常规动作。
    只不过，此次楚家釜底抽薪，几乎将第一波主世家收割完剩下的百姓们，全部收割殆尽。
    以前，主世家在第一波收割完后，次世家跟附庸世家在第二波收割，都会留下部分青壮之人，作为所谓的“血苗”，留着作为日后气血壮大的基础。
    免得一次性收割太狠，导致青黄不接，后继乏力，以至于后续的气血资源供应不足。
    可现在，楚家很明显，违背了这项原则，开启了大肆收割的计划。
    南州府大地，九道冲天血柱，刺破天穹，在远处遥望，格外醒目。
    各处尚存活的百姓，惶恐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但不管发生何事。
    世家的人都不用担心今夜的事暴露。
    因为次日一早，作为世家的代言人，官府的人自会出面，详细阐述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可能是天降灾罚，也可能是妖魔作乱……
    什么理由都有可能。
    只要安抚住民心。
    哪怕是极其糊弄的理由，也无所谓。
    ……
    ……
    南州府城，清崖书院。
    庄无涯站立在书院后山，目光透过层层黑暗，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眼神悲戚，愤怒，内心充斥着熔浆般的怒火。
    “何来宝刀斩邪祟，敢叫日月换新天！”
    “冲天血柱庶民泪，世家座下骨成山。江山蒙尘天地悲，人间冤魂何日清！？”
    不了解世界的真相，一直蒙在鼓里，直到死亡的那一刻，犹自愚昧无知，这无疑是无比痛苦的。
    但这种痛苦，是不自知的。
    但当知晓了世界的真相，却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才是最痛苦的。
    庄无涯便是如此。
    “老师，您说我们真能驱散这笼罩在天穹上的黑暗吗？”庄无涯呢喃着道。
    他身边无声无息。
    后山冷冷清清，荒草萋萋。
    平素根本罕有人至。
    陡然间，一道白色儒雅的身影出现，站在他身边，叹息一声，道：“道阻且长，如何哉？惟有咬牙前行，艰苦行之，才有始终啊……”
    “老师，我们……还要再等吗？”
    庄无涯转头，注视着身着白色儒服的中年君子，目光痛苦地道。
    连声音，都变得喑哑。
    这么多年，他见到太多这样的惨剧了。
    可是，这是世家统治的天下。
    世家设立的规矩就是这样。
    他……
    又能怎么办呢？
    虽然他很想拼尽全力，与这些披着人皮的妖魔战斗，可就算燃烧掉全部的生命力，面对这盘踞在天下之上的世家，也无济于事。
    “快了。只要找到能够点燃文星的人，传承文道薪火，让被封印的文气重新复苏，这座天下……就还有被拯救的希望！”
    白色儒服中年声音坚定的道。
    “这个世界，自从那一战后，文星死寂，便再无人能够点燃文星……
    就算是我，修行文道这么久，虽然诞生了浩然正气，但却依旧无法点燃文星……”
    庄无涯语气失落地道。
    自那一战后，文道与武道，同时走向了没落。
    武道止步于先天。
    文道，也仿佛偃旗息鼓了般，完全丧失了曾经生机勃勃的模样。
    文武二道，曾经如星辰般璀璨，最终却如流星，划过天穹，刹那芳华，终归于寂。
    “不，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白色儒服中年目光凝重地道。
    “什么！？”庄无涯诧异地看向老师，问道：“是谁？”
    “他出现了，但我……还不能确定……”
    儒服中年语气有些犹疑。
    迟疑了片刻，继续道：“他身上的气息，太驳杂……既有文道的气息，又有武道的气息……甚至，还有世家的气息……”
    “三种都有？”
    庄无涯有些吃惊。
    具备文武二道的气息，还可以理解。
    具备世家的气息，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难道是……此人是世家之人？”
    庄无涯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开口道。
    话说出口，连他都有些震惊。
    如果一个世家之人，身上具备有文武二道的气息，那该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不是世家之人，他身上没有世家之人的血网……只是，他的身体组织，却比之世家，也不遑多让，甚至比世家之人还要强……这才是令我奇怪的地方。”
    白色儒服中年淡淡开口，解释道。
    “说起来，此人还是书院的学生呢……”
    “什么？”
    庄无涯震惊地道。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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