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锦荣将徐檀香送到医馆里休息,刚好碰到明曜。
“辛姑娘,你也在。”
明曜近日睡得不安慰,所以想来抓点安神的药物,她走过去向辛锦荣打招呼时,发现她一身的酒气。
昨日她也听说辛锦荣打下好几家店铺的事情,现在是生意正忙的时候,她都羡慕起辛锦荣来了,还能忙里偷闲。
“是啊,好巧,明大人,你来买药吗?”
“嗯,我这几天常发梦魇,精神不振,都开始影响了公务,不吃点药是不能了。”
明曜找大夫抓了药,这才坐了下来,她靠在椅子上,打着哈欠。
“辛苦了,来点茶吧。”辛锦荣为明曜倒好茶,递到她手上。
明曜接过茶,却没喝,她坐在那儿,腰身瘫软,眼睛望着辛锦荣,仿佛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该说什么。
“茶我就不喝了,只是想打听一件事,木公子最近去哪儿了?怎么都没看到他。”
“他走了。”
轻飘飘的一句。
“原来已经走了,只是可惜了,要他还在的话,我应该能见到你跟他形影不离的样子。”明曜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我和辛姑娘认识这么久,早已不愿用官威压你,经历这么多事,你我就像朋友一般,也算半个知己,只是我作为朋友,过得也并不舒坦。”
辛锦荣也是待明曜为知己的,但她今日似乎话里有话。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日日被梦魇缠绕,五年前的惨案誓不能忘,那桩案子没有结,我总不能心安,我每天晚上就会梦见伯母一家向我哭诉,他们枉死,我不能就这么放下了。”
明曜谈起此事,语气总是激动的,她没办法再忍耐下去,听信作为朋友的一面之词,等到希望都失去后,才想起来,她的仁义,就像一个笑话一般。
她不想冤枉好人,甚至跟辛锦荣一样觉得木栖是柔弱无辜的,他不会做出屠杀百姓的事情,但他的嫌疑就可以当不存在了吗?
那她的仇恨呢?她的责任呢?
“我说过,木栖是无辜的。”辛锦荣本以为她这么说完,明曜肯定会生气,可她眉眼紧锁,并没有什么偏激的动作。
“辛锦荣,我听说,木栖曾被苏微末刺杀,你还为他挡了一剑,据我所知,苏微末平生只杀两种人,一种是奸恶之辈,一种是皇族,木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可不想通过再次逮捕他逼迫他说出来,但你在为他包庇下去的话,你知道,我不会再放过他。”
明曜起身站了起来,她拿好大夫配的药就要走,辛锦荣则叫住了她。
“明曜,那些人不是他杀的,杀你伯母一家的,是江湖上人称毒医的徐灼。”
明曜猛地转过头,她抓住辛锦荣的肩膀,双眼微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挤出泪来。
“你说,杀人的是徐灼?毒医,难道是回心门的人?”
“是。”
辛锦荣知道此事牵连甚广,说出真相的那一刻,也有些对不住徐檀香,但既然徐灼有罪,并不能替他隐瞒或者曲解事实。
明曜傻了眼,不可置信得摇着头。
怎么会是回心门的人呢?
那个江湖上已经消失的门派,可在许多受了恩情的人信了,它还坚不可摧得屹立着。
回心门的弟子都是心怀慈悲的医者,也是明曜所敬重的门派,现在她却听闻,多年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居然就是回心门的人?
毒医徐灼是回心门最有资质的弟子,他和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有什么渊源,以至于屠杀全镇的百姓,与妖人为伍?
“他现在在哪?我要亲手杀了他!”
辛锦荣垂下目光,声音细微如蚊。“他已经死了,死在邪教妖人手中。”
“死了?”
明曜又像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她后退了几步,身体无力的靠在墙上。
“他罪孽深重,应当受尽煎熬与折磨而死,可惜了,我却不能用他的血祭奠被他害死的千万百姓。”她又看向辛锦荣,对她喊道:
“这些事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辛锦荣,你到底是怕我知道了会难过,还是想要包庇某个人?”
“我没有要包庇谁。”
辛锦荣也没意料到,明曜会问她这么多问题,而这些问题,她也难以回答。
她当然犹豫过,因为她不知道,告诉了一切的真相会迎来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明曜质问着她,她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明曜的情绪越来越失控,她双手颤抖着,看向辛锦荣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好在一个人突然出现,替辛锦荣解了围。
“明大人,就让我来告诉你这一切的真相吧,因为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源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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