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械幻想

    
    一
    人是一根绳索，驾于超人与禽兽之间。
    西联历15年，3月30日，在废铁场发生爆炸后的30分钟。
    罗伯特警长在接到线人提供的情报后，他带领自己手下的所有警探，一起赶赴现场。这里是夏尔洛斯的废铁场，位于贫民区与工械区的交界，一个三不管地区。根据线人的简短情报指出，这里可能隐藏着夏尔洛斯两大黑帮之一，切索黑帮的秘密生意。这个生意是横跨西联各个城市地区，其中不乏西联政府禁止的交易，涉案金额是以数百亿来计算。
    罗伯特是夏尔洛斯警场中，特别行动组的组长专门针对的是黑帮活动，罗伯特用他的职权通过了废铁场的身份核对系统，迅速地赶赴现场。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慢了一步。迎接罗伯特的是已经夷为平地的废铁场，没有看到爆炸的痕迹，也没有看到隐藏在废铁场中所谓黑帮的秘密，只有满地的机械碎片。
    “组长，我们是不是来晚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现。”丽贝卡若有所思地向罗伯特提问。她没有穿着夏尔洛斯警场的通用制服，反而是穿着一件咖啡色的杰克，一条黑色的百褶短裙，短裙下还配有一条长丝袜。她把长长的碧绿色头发扎成一个小马尾，淡淡的黑眼圈出现在她蔚蓝色的双眼下，显得有些疲倦，鼻子的位置戴着一个市民区随处可买的过滤口罩。
    罗伯特没有回应，回头看了看跟着自己匆忙跑过来的10名警探，不由得叹了口气。只见他们都穿着市民区普通的衣服，没有警探的制服，没有警探的专业过滤口罩，甚至还不能随便地跟别人说自己是警探。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们是特别行动组的警探，经常都要混入黑帮和市民区的底层打探情报。为了有效打击黑帮，他们舍弃了作为警探的外表，每一个人都是含着一颗正义之心跟着罗伯特去行动。但是直到今天，夏尔洛斯的两大黑帮，切索黑帮和布雷特黑帮依然在作恶。罗伯特将这次行动失败的情绪压下，对着丽贝卡和众人说道：“发散人手到处找找，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丽贝卡点了点头，和众人在这茫茫大的废铁场到处地找。
    罗伯特拆除了戴着脸上的过滤口罩，从夹克上掏出了根被灰雾弄湿的烟叼在嘴上，用怀里的打火石把它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罗伯特回味起这次线人提供的情报。就在爆炸声响起后的不久，在警场中的留言机关中就收到一段莫名其妙的敲拍声音。一般警探可能不会知道，但是身为特别行动组警长的自己却知道，那个是黑械密语。而那个黑械密语的内容是“黑市出现问题，地点在废铁场中，具体地点会画上约定的标记“。能发出这段话的并不是普通的线人，线人并不会黑械密语，他们只是协助警场的普通人而已。能够发出黑械密语的肯定是罗伯特派去切索黑帮潜伏的卧底警探。而且这个卧底警探还掌握了切索黑帮的部分关键情报，因此才会让自己带队来到这里。要是他的话，看到这里的痕迹被抹去，肯定会想办法留下痕迹让自己去追踪。至于那个痕迹到底是什么……
    “约定的标记……“罗伯特喃喃自语。
    特别行动组表面体制只有10人警探外加1名警长，比起常规一个警厅配备50到100人少上不少。实际上特别行动组的人数足足有50人，除去表面的11人外，还有39名警探隐藏了自己身份去黑帮或者其他地方做卧底，帮自己收集情报。而知道这些卧底的身份的人，就只有自己和自己的直属上司警场总局长杜邦。
    在这39人中，到底是谁留下的线索？罗伯特走在废铁场上，突然被什么绊倒了。罗伯特看了一下脚下，一块废铁上被刀子割出了一个X的符号。这一瞬间，罗伯特知道这么卧底是谁了。
    “找到线索了，大家过来集合！”罗伯特向四周大声呼叫，但是只有丽贝卡匆匆地赶来。
    “丽贝卡，其他人呢？”
    “组长，大事不好了。刑事犯罪调查厅的人来了，其他人正在外面和他们对峙着呢。”
    “什么？刑事犯罪调查厅的人也来了？“罗伯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领头的人是谁？”丽贝卡正要说的时候，突然一把阴险的男声远远地打断了。
    “罗伯特，是我！”不远处，有一名穿着着夏尔洛斯警服，警探帽，警探的过滤口罩，肩旁上还绣有3颗星，身材高大的鹰眼男人向罗伯特走来。跟着他的还有一众穿着整齐制服的警探。罗伯特的手下由于因为人数不够，没有把这群人挡住。鹰眼男大步走到罗伯特眼前，眼光中流露着对罗伯特的不屑。罗伯特身边只有便衣10名，而鹰眼男那边有足足30名制服警探。双方的气氛瞬间下降到零点，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尽管是警场内部，但是也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现任警场总局长杜邦为首的新派，另外一派是以前任警场总局长奥卡姆为首的旧派。新派和旧派经常会因为立场不同，互相扯后腿，更严重的甚至会在暗地里动武。罗伯特虽然没有主动加入什么派系，但是他所在的特别行动组就是由杜邦建立的，因此在所有人眼中，他默认就是新派。而在特别行动组之前，刑事犯罪调查厅还负责了黑帮的调查，刑事犯罪调查厅本来就属于旧派系，还被罗伯特他们抢了手上的活，因此刑事犯罪调查厅对特别行动组的人更加深恶痛绝，而刑事犯罪调查厅的副厅长，正是眼前的鹰眼男，警督史密斯。
    “罗伯特，还不向本警督敬礼？是不是穿便衣久了，连自己是警探的身份都忘记了？”史密斯趾高气扬地看着罗伯特，罗伯特虽然部门的领头，但是在警场系统中，比起副厅长的史密斯的警督还要低上一级。
    “史密斯，来这里何事？“罗伯特向史密斯做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动作。
    “废铁场发生爆炸，这么大件事，作为警场王牌的刑事犯罪调查厅当然要来一探究竟。反而我要问你们特别行动组，为什么来这里。“史密斯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们收到线人情报，这里有黑帮的秘密交易，我们有总局长的命令立刻赶往现场，这里是总局长的批文。“罗伯特将怀里的批文拿出来，递给史密斯。史密斯看了一下，批文上有总局长的印章，也有写明调查的地点。
    史密斯狐疑地看着罗伯特，总局长杜邦出了名是一个大忙人。从爆炸发生到现在不足40分钟，罗伯特竟然做好了文书，还获得批准，而且比自己更快地赶往现场，这一系列的操作让人很可疑。但是批文是真的，史密斯也没法说什么。
    “那么刑事犯罪调查厅的人可以回去了，这里由我们特别行动组的人接手。“
    “呵呵。由你们特别行动组的人来接手。罗伯特，你好大的面子。我们刑事犯罪调查厅的人才刚来，你就要我们回去。你以为你是谁？总局长吗？“史密斯等人大笑了起来，让罗伯特和他的手下感觉难受。
    “但是，我们有批文可以调查这个地区。你们有调查许可吗？“一旁的丽贝卡看不过眼，挡在罗伯特跟前，怒视着史密斯。
    “调查许可？我们不需要！“史密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警探，警探连忙上来补充说道：”根据上周在废铁场匿名的举报，这里出现了数起机械伤人的事件。按照警场的流程，我们有权利调查整片区域，去保障夏尔洛斯市民的安全。“
    上周接到的举报，现在才过来？要不是史密斯看到自己带队过来这里，可能他来都不会来。可恨的派别之争。罗伯特不由地叹了口气。
    “罗伯特，我以警督的身份命令你，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们去接管。“史密斯趾高气扬地说道。
    “史密斯，我们有总局长的批文，这里由我们来调查。“罗伯特也不退缩，双眼狠狠地看着史密斯。
    “罗伯特警长，你注意一下你的语气。你现在是在违反上级命令，我可以当场下令就把你捉住关起来！“史密斯用眼神示意了身旁的警探们，大家都握紧了手上的机械警棍。
    “史密斯，我也是按照批文做事。 “罗伯特也示意了身边的手下，大家也握紧了手上的武器。现场的气氛紧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新派与旧派之间的武斗。罗伯特这边的警探人数虽少，但是每个都是身怀绝技的探员，而史密斯那边的人数虽多，但是很多人平日都是在办公室喝茶，个体战力远远不及特别行动组。
    就在两方人要开始打斗之时，罗伯特和史密斯感觉从刚开始周围陆陆续续地有人向这边包围，人数也随着时间越来越多。
    “干什么了？夏尔洛斯警探查案，你们赶快离开！“史密斯用扩声机关向周围的人喊道。只是周围的人没有走开，反而互相看着笑了笑。这时有一名壮汉戴着众人慢慢地向史密斯他们走进。只见那名壮汉穿着衣衫褴褛的工械服，手上移植了黄铜色的武装机关，壮汉后面的人也是，他们身体不同的部位都出现了黄铜色的武装机关。史密斯没有和底层打交道，他不知道这群人，但是罗伯特知道，这群人都是工厂派武装型拾荒者，而他们手上的黄铜色武装机关限制式的半军事武器，黄铜阶武装机关。
    “警探大人，我们是这里的拾荒者。来到这里当然是拾荒，反观各位大人阻碍了我们的工作。”壮汉毫不掩饰露出威胁的眼神，他身旁的众人也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史密斯虽然不知道这群人拾荒者的来历，但是他还是知道他们手上的武器都是黄铜阶的武装机关， 而自己手下所配备的是制式型灰钢阶武装机关，虽然对于一般人乃至切索黑帮的混混有着很大的威胁力。但是对于这群黄铜阶武装的人来说，怕是不够塞牙缝。
    “工厂派的拾荒者们，根据夏尔洛斯法律，伤害警探会被夏尔洛斯政府通缉，你们都有被通缉的觉悟吗？”罗伯特冷静地对着这群人说道。一时间，拾荒者们有出现了骚动。壮汉举高手，让众人冷静下来。
    “警探大人，我们的黄铜阶武装机关，拥有在废铁场使用的权力。你们站在废铁场里，我们要是在工作中不小心误伤了你们，想必西联政府不会因此来通缉我们吧？！”壮汉狠狠地盯着众人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让你们这群高官厚禄的饭桶在这里调查来调查去，谁来管我们的饭碗！快点给我们滚出去，不然就不要怪我们的‘误伤’了！”壮汉边说着，边指示周围的人将这群警探包围着。刚才是还在新旧派对峙着的警探们，握着手中的武装机关，背靠着背地看着慢慢看着这群逼急的拾荒者，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大战。
    ”都住手，我们撤退。“罗伯特和史密斯对视了一下，史密斯点了点头。现在不是新派旧派争夺的时候，要是再不离开，怕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危险。
    “撤退。”史密斯冷静地说道。
    拾荒者们看着这群平日不可一世的警探在自己面前灰溜溜地逃跑，开心地在欢呼。史密斯黑着脸，对着一旁的警探发出了他自己的不满。罗伯特略有深意地看了看刚才的那群拾荒者，自己这群人才到来了不到40分钟，然后这么快就组织起这么多人，看来领头的拾荒者并不是普通的拾荒者，说不定与切索黑帮有所联系。
    “丽贝卡，帮我联系一个人。”罗伯特再偷偷看了一下地上隐藏的标记背对着丽贝卡。
    “联系谁？”
    二
    漆黑，凭着微弱的灯光让爱德华看清前方的路，前方是一条长长昏暗的走廊。爱德华用尽全力地跑过去，终于跑到了出口。出口处生起数道火光，一刹那让刚才昏暗的走廊露出了它原本的色彩，还有隐藏在昏暗之下的残缺尸体。
    每具尸体都被暴力地撕开，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各处，血腥味冲击着爱德华的嗅觉，让他差点想呕吐。
    “爱德华，救命！“不远处响起夏莉求救的声音，爱德华连忙跑过去，看到一具三米多高，由生物和钢铁组成而成的狼人黑械兽，正举高它那布满鲜血的爪子向夏莉凿下去。
    “不要！“爱德华拼尽全力伸出了右手接着了狼人的爪子，右手在接触的瞬间，从手掌开始到肩膀被冲击力一下子都震得粉碎。爱德华感受着神经被灼烧的疼痛，看着自己的右手慢慢地长出了一只新的机械手臂，那只手臂与爪子相撞溅起无数道火光。
    狼人向天咆哮了一声，下一瞬间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向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戳进去。在那瞬间，爱德华的左眼灼烧着神经，即使狼人速度超乎自己反应，但是他依然看清楚狼人的动作，回过神来，自己的机械右臂已经深深插入了狼人的身体，贯穿了它那颗半机械半生物的心脏。
    狼人的动作停止了，它的躯体在爱德华眼前慢慢地崩溃，露出了人类的样子，他在用微弱的声音对着自己说话。那个样子是自己熟悉的样子，那个声音也是自己熟悉的声音，狼人竟然是雷恩，自己的挚友。
    虚弱的雷恩凑近了爱德华，双手抚摸着爱德华的脸颊，用微弱的声音对着爱德华说道：“为，什么……爱德华，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随即雷恩双手将爱德华的脖子拧断了。
    爱德华睁开眼，从噩梦中觉醒，感觉到背后都是汗。他摸了摸脖子，没有发现有被拧断的痕迹，深深地松了口气。他看了一下周围，自己盖着一张白色的被子，睡在一张白色的床上。夏莉正趴在他右手的床边睡觉，几束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夏莉的侧脸上，显得分外的可爱。
    爱德华想伸出右手摸一下夏莉的头发，突然发现右手不受控制。他用尽全力，只能把右手抬起一点点。爱德华用左手把被子掀开，看到了一条由机械构成的机械手臂，各种回忆一下子冲击紧爱德华的大脑，神经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地低吟。爱德华勉强的用左手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看着镜子了的自己，左眼被绑带包扎起来。他单手把绑带撕开，看到了一只可怕的机械眼球，它散发着自己不能控制的猩红光泽，就像——黑械兽的眼一样。
    爱德华痛苦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半是人，一半是机械，如同怪物一样自己。刚才的噩梦并不是梦，而是现实，包括那个与自己互相厮杀的怪物，它正是自己一直要找到的雷恩。现实的打击让爱德华站不稳摔倒在地上。
    “爱德华？你醒了？“夏莉擦着迷糊的双眼，看着已经清醒的爱德华，双眼泪汪汪地扑到爱德华身边，爱德华一时没有控制好身体，抱着夏莉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