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械幻想

    
    “呜呜呜呜，爱德华，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呜……“夏莉的眼泪沾湿了爱德华的胸口。
    “没事了，我醒来了。傻瓜夏莉。你的鼻涕都把我的衣服沾湿了！“爱德华装作没事地，推着夏莉的小脑袋，把她推开。在听到夏莉叫唤自己的声音时，爱德华感受到的是温暖。有那么一个人，即使自己变成这样子还依然等着自己，依然挂念着自己，不由得让自己痛苦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那天，自己无力地看着雷恩离开。夏莉扶着半死不活的自己来到了夏尔洛斯市民医院，医生和护士一看到自己满身鲜血的样子都大惊失色，连忙把自己推进了急救室，爱德华依然记得在进去急救室之前，夏莉哭成了一个泪人让自己心痛。随后进去手术室之后，医生帮自己打了麻醉，然后自己就昏睡过去了，等再次醒来之后已经是现在了。爱德华看到夏莉又哭又笑的样子，爱德华感觉活着真好。
    爱德华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昂贵的手术费和住院费。在夏尔洛斯中除了随处可见的灰雾是免费之外，没有一样东西是免费的。爱德华失去了一根手臂，还有一只眼睛，用着这迟缓的机械臂，和那颗只能看到黑色与红点的机械眼球，怕是要当名工械师也不容易。
    爱德华深深地叹了口气。
    探病的时间结束了，夏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爱德华。夏莉离开之后，爱德华睡在床上，感觉身边空荡荡的，身体的不适感再次冲击着自己的神经。他用一只手捂着右眼，拼命地用那机械的左眼看着东西，结果还是一样，除了黑蒙蒙外，只有一个微弱的红色小点在这边房间的角落。那只机械臂，爱德华用费劲9牛2虎之力，才只能控制那么一两根手指头在动。而且它还沉，经常把爱德华的身体拽到一右边去。
    爱德华艰难地拖动着身体，走去自己的主诊医生那里，去问关于他自己的情况。他的主诊医生是一个顶着大肚子，头发快掉没的中年大叔，他穿着一个大白色的医生制服，在胸口挂着一个胸牌，上面写着夏普，一个随处可以见的名字。
    夏普医生拿着他的报告书，舒舒服服地躺在凳子上对着爱德华说道，把他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爱德华的骨骼基本全都断，他们准备开刀帮助爱德华的骨头缝接，结果看到爱德华的骨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自我恢复。更奇怪的是，爱德华的机械臂和眼球，竟然是和身体的骨头与神经直接连接在一起的。这一点，让夏普和一同进行手术的医生都惊讶无比。
    要知道，无论是辅助人体缺失的机械肢体，还是作为半军事武器的黄铜阶机关异肢，都无法做到无缝与骨头和神经连接在一起。机械肢体就不用说了，那个甚至连蒸汽引擎都没有的肢体补充装置，充其量是人体外置的挂件。但是黄铜阶机关异肢不一样，它是内置了能引发10~20个等级的蒸汽力，用最新进科技打造而成的兵器式肢体强化武装。只用与机关异肢接触的肌肉收缩感来控制机关的行动，这也是机关异肢的独特性。每一个人的肌肉收缩感都不一样，所以机关异肢全部都是定制的，价格昂贵，每一件都是精致的艺术品。
    如果是黄铜阶机关异肢体是艺术品的话，爱德华身上的东西却是禁忌品。生物是生物，机械是机械，从来没有生物中长出机械的经验，也没有机械中孕育生物的奇迹。
    这种异常状况，要是被信仰自然的盖亚教教徒逮到，说不定会被作为异教徒绑在十字架上烧。要是被蒸汽都市-巴贝奇的狂人科学家看到，说不定会立即将爱德华进行解剖，把他细分成100多200片，认真研究。
    不过，爱德华走运，幸好这两类人都没有碰到。只碰到眼前的这个中年颓废大叔夏普。夏普只是淡淡地交待了爱德华的状况，他不关心爱德华身上的秘密，也不关心爱德华是否能正常恢复，他唯一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个。
    “爱德华·菲尔德是吧，你的医药费，手术费，还有住院费的账单需要在这个礼拜结清 ，这个钱，你能负的起吗？“夏普将那张写着爱德华无法支付金额的账单放在爱德华面前，乐观的爱德华不置可否地将账单扭成一团塞进裤袋里。
    就在爱德华将要离开时，夏普把爱德华叫停，“对了爱德华，你这个状况和被感染了重度灰雾综合症的家伙有点类似，还是有些医药价值。如果把你的血液样本提交出去的话，可以免除这次的医药费与手术费，但是住院费却无法免除。你看……“夏普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爱德华扯着他那不方便的机械臂来到夏普面前，诚恳地握着夏普的手，使劲地点头。
    ——重度灰雾综合症。
    在医生的学识领域中，唯有一种解释可以贴合爱德华的现象。身体或者器官会因为沉淀的金属而金属中毒，肢体在不同程度地被金属化机械化，最终身体被过度金属侵蚀造成血液污染而死亡。这个和爱德华那只机械手臂和那颗机械眼球的状况类似，与其是类似，还不如说现在爱德华的状态是重度灰雾综合症的优化。明明按照医学来说，早已经致死的感染，但是爱德华还活得好好的。并没有因为器官得机械化而带来身体腐蚀和抗拒反应，他是一个很成功的医学实验材料。
    爱德华急急忙忙地把那个血液样品提交的合约签好了，微笑着向夏普医生告别。夏普看着爱德华消失的背影，脸上露出让人难以察觉的阴险.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谓的免费只是还没有到结账的时候。如同种在田里的稻子，总有一天会迎来被收割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