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寺是佛门圣地,兵器不便入内,吩咐侍卫妥善保管后,我便带着时宜、谢云、凤俏行至寺内。
出家人慈悲为怀,僧侣们将僧舍用来安置流民,迁移来的僧人都留在院内打坐休息。吩咐谢云、凤俏将流民迁至西州城妥善安置后,大师正欲为被感化的流民剃度,我便提出为其新建寺庙。
见一旁的时宜浅笑,便道:“十一呀,新寺的名字帮师父想一想。”
她竟怀疑的指着自己示意:我?
转身轻声地告诉她:“对,你可以慢慢想。”或许作为名门贵女的她是第一次接触府外之事,或许作为徒弟的她第一次与我一起完成为民之事,她竟很意外我会将取名之事交与她。
其实我只是想她开心,一来她信佛,佛门净地她取名字会更合适。二来以她脾气秉性,想必会以为作为小南辰王的弟子,像她的师兄师姐们一样,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为民、为国、为王军事情而高兴。
见她乖巧的笑着,满心对外面世界好奇的样子,便问:“想不想去看看他们如何剃度啊?”
欣喜着点头的她勾起我内心柔软的部分,我禁不住很是宠溺地示意她:“走!”
没想到的是以逃难身份出家剃度的正是南萧二皇子,揣摩着他的境遇,便晓得接下来会有意外发生,时宜没经历过战乱场面,她不能有任何闪失,便示意身侧的她:“走,带你去藏经楼看看”。出来时遇到凤俏,递给她一个眼神后,便带着时宜快速走开。
身后的时宜察觉到不对,很是乖巧地紧跟着我。行至藏经楼,她担心的示意: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发生?
看着她担心的样子,笑了笑说:“无妨!你只要记住有师父在就可以。”
不想她第一次出来就被琐事烦扰,我转身看着眼前的藏经楼,岔开了话题:“藏经楼是每个寺院里最高的建筑,里面都是经书,这里的藏经量往往代表着寺院的文化底蕴。”
“嗯,有经藏、律藏、论藏。”她巧笑着以手示意。我竟忘了时宜信佛,关于藏经楼她自然是知晓的。
在藏经楼出来,走在初冬的寺院内,清凉的空气令人神爽,稀稀洒洒的树叶飘零而下,已习惯了时宜走在我的左后侧,更靠近些,想必她想到了什么,便停住脚步以手示意:师父可有听说过珈蓝寺的故事?
我只是愣了一下,或许因为这是个涉及男女之间悲惨的故事,不便说些什么,或许因为挂念着凤俏那边的事情,我也不确定当时的我是怎样的心情,只是点点头回应,便继续往前走,时宜跟近些也没再过多示意。
这时只见凤俏以剃刀挟持着萧宴,流民扮相的南萧追兵正欲搏斗,我便迅速起身战与其中。几个回合后追兵自知事情不成,便抽出身藏的软剑迅猛围攻,以一敌众的我,胳膊伤势不想被人知晓,还担心他们对一旁的时宜下手,稍微注意一下她,谁知不小心被对方的剑稍划了脸颊,此时纷乱中传来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师父,剑!”
这黄莺出谷般的声音,竟让我在心底浅笑起来。行云流水般将南萧追兵解决掉,时宜担心地跑过来,未等她开口,我便笑着鼓励道:“话说得不错。”
她才意识到自己竟已开口说话。“我竟然...”
“没关系,慢慢来!”见她笑着点头,我自是高兴。转过身正对凤俏挟持着的萧宴:“久违了,二皇子。”
“殿下。”萧宴点头回应。早些年我与萧宴有过接触,也算知晓他做事谨慎稳重,如若不是遭遇什么变故何以至此。
回府后处理好伤口,我出来正见谢云、凤俏又在吵闹。自小吵到大,我早已习以为常,见此也只是笑笑。
“师父,寺庙里的那个人是您的旧识吗?”凤俏问道。
“是呀,他是南萧的二皇子,早些年本王跟他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他代南萧的皇帝来和我议和,是一位极其受宠的皇子,地位仅次于太子。过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便开始深居简出,不见外客。就连他治下的官员要见他,都要隔着一层纱帘,所以近些年很少有人见过他。”我将萧宴的事情讲给他们听。
“我还以为是个刺客。”凤俏说出自己的想法。
“将此事先密报京师,让陛下定夺吧!”吩咐凤俏带萧宴去佛楼后,此事便先告一段落。
时宜温婉的笑着走向我,我便转身正对于她。本不晓得她要做什么,没想到她清新婉转的声音再次敲动我的心弦:“拜师时,时宜没能唤一句师父,今日补上。”说着便欠身施礼:“师父!”
“你能开口说话,师父比谁都高兴,何必多此一拜。”谢云是一众弟子中最聪明的,自是将我对时宜的偏爱看在眼里,说出了我的心里所想。
当时的我只是掩饰不住心底的欢愉,笑意喜上眉头,看着温婉动人的她久久不能回神,多希望有一天她能唤我一句:周生辰。
那一夜想起了时宜提起的珈蓝寺的故事:一位守城将军出征前在珈蓝寺邂逅一女子,两人便私定终身,他允诺胜仗归来便娶女子为妻,可后来由于战乱未平,将军被迫出家为僧,而女子便在珈蓝寺的树下苦等一生。
辗转中告知自己:你是将,是立誓一生不娶妻妾不留子嗣的小南辰王,只要看着她一直这样安好下去,便已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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