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蔓草草收拾了伤势,拎着昏迷的寂圆匆匆离去。易水只得了注意安全的叮嘱,不免有些遗憾:“我还期待跟秋蔓姐一起去南诏见识见识呢。”
“以后有机会的,如今红莲教不安分,她必须留在大魏看着。”容敬安慰。
可易水却有些感伤,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按系统的提示,她的任务极有可能在南诏之行结束。
为了弥补撩了就跑的愧疚,她早已决定在最后关头尽力找出药引,帮助神医将容敬的蛊毒治好,如此他多了登基的资本,等到有了三千后宫佳丽慢慢就会忘了自己。
自己的安慰没起到效果,容敬有些无措,他索性捧起易水的脸直接询问:“怎么了?可是今天吓到了?”
易水吓得眨眨眼,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心里话咽下去,连忙转移话题:“容敬,我想红莲教或许已经知道了我是蛊人。”
黑衣人之前的话令她格外在意,她在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就是百毒不侵。
容敬牵起她的手,神色坚定地说道:“我定会保护你,绝不让他们得逞。”
“喂!我这边都忙完了,怎么你们两口子还没说完私话?”童落瑶突然出现在身后,身子前倾着打趣道。
在二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下,易水忙抽回手藏在身后,欲盖弥彰地朝她笑笑。
在容敬不悦的视线下,空梦云清咳一声,直接开门见山了:“今日红莲教的突袭来势汹汹,恐怕是已经盯上了两位,我想敬王应该不会轻易揭过,不如重新商讨一下你我之间的合作?”
虽说素不相识的时候曾结过仇怨,可在生死利益面前自然是要化敌为友,更何况,南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方才在共同的威胁下,二人的品行也足以合作。
面对他伸出的手,容敬也不故作矜持了,两只手掌轻握即离,达成了一场心照不宣的合作。
河岸边传来不小的动静,大朵大朵的火把正靠近,林觉上屋顶查看了一番:“王爷,是宋大人带兵过来了。”
“嗯,你先送易姑娘他们回去。”容敬点点头,又将自己身上弄得更加狼狈,端起了职业微笑开始与来人周旋。
知晓他要做正事,易水为那位宋大人默哀一秒,转头便回林觉弄来的马车上睡了回去,毕竟身体才是奋斗的本钱。
伤神又伤身的易水枕着夜色进了梦乡,而藏在暗处的人,还在编织着阴谋。两个身影在树林中穿梭,他们绕过搜寻的官兵,仔细辨认方向后朝某一处走去。
官府带来的杂兵们正打着呵欠,嘟嘟囔囔地抱怨:“今天来的人到底是谁,让宋大人如此神叨叨的,大半夜让我们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三四个男人围在一起,手中的封锁线松松垮垮,毫无一丝警惕。一旁年纪稍长的男人正不时瞟向树林中,对他们的谈话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
突然,他眼睛一亮,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却又立刻收敛。转向另外三个有气无力的男人说道:“行了行了,别抱怨了,我看也没什么大事,那边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去找个地方睡一觉,别在我跟前叨叨叨的,忒烦人。”
他将活都揽在自己身上,那几人哪有不乐意的,勾肩搭背地便溜进了不起眼的灌木丛中。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年纪最小的小伙子有些犹豫,却被两人扯着走了。
“这有什么?老张一向都这样。再说了,他资历比我们都久,可不还是小兵一个,上面对他还没有对我重视呢,快睡你的吧。”
见碍事的人都离开,老张朝不远处的树丛中打了个手势。只见树丛摇了摇,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擦着天亮,一辆及其低调的马车进了城门,停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坐在巷口的男人等了一会,见四周无人飞快地钻了进去。
马车内被一块大大的帷帐隔成两块,男人一进入便立刻恭敬地跪下,连眼风都不敢扫过去。
“教主,江南那边的计划,已经准备妥当了,只是……”他的话顿了顿,斟酌着说道:“您派来的红衣教使有些不配合。”
帷帐那边只传来一句淡淡地吩咐:“无碍,你只需看好他,我还有大用。下去吧”
“遵命!”得了指令,男人脸上浮起一丝惊喜,能被教主亲自指派任务是莫大的荣幸。
男人满怀激情的离开后,马车内又只剩下一个人。那人正与自己博弈,左手的黑子已经被逼入了绝境,可下棋者心情颇好,他扬起了嘴角:“能不受幻蛊影响,于美梦之中清醒,真不愧是被天道选中的人。”
“易水,你身上的气运,我要定了。”一颗黑子轻轻落下,瞬间逆转了局面,将满盘的白子通吃。
“我赢了!”童落瑶欢呼雀跃地跳起,将棋盘边的赌注全数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而,这一番动静还是没能将出神的某人吵醒。
童落瑶只好凑近前去,一把将易水的脸揉成一团:“喂!你这些天好奇怪,可是害怕了?”
“放心吧,在南诏有我罩着你,你大可以横着走。”见易水的眼神已经聚焦,她终于肯放手,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好好好,知道你很厉害,我没有在害怕。”易水哭笑不得,拉着满脸骄傲的她坐下。
可她说这话没有一点可信度,童落瑶撅起嘴:“还说没有,你看看你的眉头,皱得比我阿娘都深。”
这么明显么?易水伸手摸了摸脸,难怪这几日容敬就连办公也一直守在她身边,她还以为是好感度又上升了。想起任务,她又不免发愁,在吉首镇时,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脑海的刺痛。平安后想询问系统发生了什么,可无论她怎么呼唤都石沉大海,系统这次不同以往的沉默,是彻底在脑海中没有了踪迹。
见她又皱眉头,童落瑶便要上手,易水只好求饶,连忙逃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马上就要进南诏了,容敬,你也歇一会吧。”回到容敬的马车,易水终于从童落瑶的热情中解脱,可她瞬间发现了异常:“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她走到容敬身边坐下,担忧地看着他。容敬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摇头:“我没事,是夏家接到了诏书,就要回京城了。”
易水疑惑地接过他递来的密信,略过一眼后惊讶地问道:“你的外祖?我记得他已经告老归乡,开了书院,七十岁的高龄还做什么太傅?”
“这是那个人的警告,他既想要长生果,又怕我与南诏牵扯过多,乱了他的江山。”容敬冷笑一声,接着信纸丢进了一旁的火炭里。
宣纸在火中被烫得蜷起,黑色从里到外一点点散开,最后化为灰烬。容敬静静地看着,直到身旁贴近了一丝温暖。
他反手牵住了易水,大抵是因为手中的一抹柔软,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容敬收起了冷意,语气变得更平缓:“一旦涉及到那个位置,任何有资格的人都会是他的敌人。理王稳扎稳打只行中庸,而四弟因为媚蛊的事元气大伤。他提拔起二哥只因为我,是大魏最正统的皇室嫡子。”
感受到自己被反握住,容敬低头看去,撞进一滩真诚的纯净湖泊。他不由笑了,指尖顺着她的轮廓仔细地描绘。
“不必为我担心,天家亲情我早已看淡。只是偶尔会替母亲感到难过,当年为全大局答应了他的求亲,现在却成为他心头腐烂的尖刺。”他难得提起自己的生母,满是遗憾与愧疚。
“母亲是难产而亡的,奶娘说她最大的遗憾是将我生在了皇室。若我是寻常百姓或许就能过上另一种生活,有爱子如命的父母,兄友弟恭的生活,还有相濡以沫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孩子。”
容敬眼中充满了向往与憧憬,他露出一丝孩子气的笑意,将易水抱在了自己的腿上。看着依旧懵懂的她,容敬宠溺地捏了捏她尚存的婴儿肥,与她双额相抵。
“易水,我知道你对自由的热爱,虽然有诸多不可能,可我还是奢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不同于以往的清冽,低沉得恰到好处。张张合合间,呼吸不可避免地洒在了她的肩颈,酥酥麻麻的感觉惹起了一小片疙瘩。
身子僵硬得不行,心脏在小鹿乱撞,这是第一次与他这么亲近,却让易水有一种已经相爱多年的错觉。
她迟疑着不敢动作,生怕一不小心便将容敬的好感度降至谷底,可若是为了任务顺势答应,从不情绪承诺的她做不到。关键时刻系统掉了链子,若是有它指导,定能想到更好的法子。
易水苦恼得不行,万分庆幸容敬似乎只是自言自语,并没有想要一个答案。为了不那么煞风景,她伸手环住了他。
感受到她的拥抱,容敬用力将她抱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一抹苦笑。
易水,我如何才能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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