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与泽上下打量了乌遂一眼,点点头道:“是有些想法。”
乌遂闻言大喜,大手在穆与泽肩头上猛拍几下,激动道:“穆兄弟,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你果真是我的福星啊,哈哈哈……”
“不过——”穆与泽继续道:“乌兄最好将你那些因病受损的经脉说得详细些,不然我这办法怕是不好施行了。”
乌遂的脸色顿时僵了僵,他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结结巴巴道:“经脉啊……这个……这个……我也说不清呀!穆兄弟,你不知道……咳咳……”
说着他故作虚弱地咳了几声,“唉,我这沉疴痼疾,久病不治,这受损的经脉太久不用,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
“行了!”穆与泽翻了个白眼,不想听他瞎扯,直接打断他的话头,“你平时运用护身功法的时候灵气都会经过哪些经脉?”
“护身功法?”乌遂愣了愣,待反应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往穆与泽跟前凑了几分,一副准备分享秘密架势。
“嘿嘿,我把穆兄弟当自己人,那我也不瞒你。其实,我这护身功法是族中秘传,与一般的功法修炼方式相去甚远,使用之时灵气不需要经过经脉就能使出来。”
“灵气不需要经过经脉?”穆与泽咀嚼着这句话,看乌遂的眼神越发狐疑起来,毕竟不需这样的功法还真是闻所未闻。
面对穆与泽的质疑,乌遂忙补充道:“这是我保命的手段,平时不能多用,要是用多了就容易出事……嘿嘿……”
乌遂一边讪笑着,一边将缠着绷带的手往斗篷里缩了缩,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穆兄弟,我这可是把自己保命手段的弱点都告诉你了,你可千万要为兄弟保密呀!”
穆与泽瞥了他一眼,勉强按下心中的好奇,敷衍地点了点头,又道:“算了,我不过问你经脉的情况,我就问你,你平时运用土系功法之时,神魂可有什么影响?”
“神魂?”乌遂眨了眨眼,迟疑道:“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
呵呵,穆与泽心头冷笑,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情况特殊,都是筑基期的修士了,说起修炼中最应该熟记于心的一些常识问题却总是一副迟疑的语气。
不过,既然对方不愿意明说,他也不好打探别人的隐私。
穆与泽想了想,神识一动,一枚莹润的玉简便出现在手中。
“来,乌兄,我将这两日来我领悟的功法细细说与你听,你可根据自身体质适当调整一下运功方式。”
“啊?”乌遂傻了眼,忙道:“等等,穆兄弟,你想出来的办法不会就是让我修炼这劳什子《凝神诀》吧?我这……这体质……无法修炼呀!”
“乌兄别急,听我说完,你必定能有所领悟!”穆与泽一把抓住想往后溜的乌遂,强行给他上起了修行的课程。
乌遂一脸生无可恋地听着穆与泽的讲解,只是越听越奇怪,待听穆与泽说到“无心无我,化育万物”便急声打断道:“等等,穆兄弟,你这讲的是《九天凝神诀》吗?”
说着他一把忙抓过穆与泽手中的玉简仔细查看几遍,狐疑道:“穆兄弟,这上面里明明说的是‘心外无物,唯我生灭’,怎么你感悟的东西都是完全相反的?你这走岔了道,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穆与泽一本正经道:“乌兄,正所谓道法三千,殊途同归,这什么功法、灵气运转那都只是表象,无论如何理解只要直指本源,那修炼下来的最终效用都是一样的。不行你查查看,我修炼了这功法,身体可有出什么异样?”
说着穆与泽将手伸出去示意乌遂查看,面对穆与泽伸到跟前的手,乌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伸手搭在穆与泽手腕上装模作样地查看起来。
穆与泽看着他搭脉的位置,更加无语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天赋能让一个连查探经脉都不会的人年纪轻轻就修行到筑基期都还没有走火入魔?
半晌,乌遂放下手,也不知是用什么办法确认了穆与泽的身体状况,勉强接受了穆与泽所领悟的功法没有后遗症的说法。
于是,穆与泽便将自己领悟的《化物诀》套了个《凝神诀》的壳子说与乌遂听,当然不可能说得太细,只是将大致思路理了一遍,尽量不涉及灵气的运用和经脉的运转,至于怎么达到“无我”之境就要靠他自己领悟去了。
所幸乌遂悟性不差,听了许久,又细细回味了一番,总结道:“这么说,穆兄弟是借助木系的亲和力感知到草木的动向,那我是土系功法,只要融入大地就感知到大地的动向了!”
说干就干,乌遂当即甩掉脱掉脚上的鞋袜,赤脚站在草地上,他心神一动,半个身子就陷入了泥土中。
半埋在土里的乌遂凝神静气,按照穆与泽所传授的功法,很快就入了定。
穆与泽见他二话不说就打坐入定,神色有些懵,他猛地一拍脑门,该死,怎么忘了跟他说,自己折腾这一通不是要让他独自领悟功法啊!
他只是想让乌遂明白原理后,能对他多点信任,这样他就能放心大胆地用乌遂练练手,尝试一下他刚领悟的新功法能不能将人带出去啊喂!
再说只剩下一天时间,就算他天纵奇才真能在没有真正功法的情况领悟出什么名堂来,时间也不够啊!
穆与泽正在做着艰难的心理斗争,想着要不要干脆打断乌遂的入定,直接将人打包当成试验品带走,然而就在这时,身前忽然有一股奇怪的气息涌动,接着脚下大地一阵战栗。
穆与泽急忙稳住身形,待看清眼前的景象立刻目瞪口呆。
只见以乌遂为中心,大地又裂出几道深深的沟壑,这沟壑还以缓慢的速度越来越深,原来越大。
山谷外,芳草萋萋,暖风和煦。
冥月长老又泡了壶清茶,在阳光下细细品啜。枯骨长老抱着山河图的卷轴,一面保持着威严的姿态,一面不死心地往里手中破碎的卷轴输送魔气。
他们身前是一群衣裳褴褛的年轻修士,他们或打坐恢复伤势,或如死鱼般躺在地上微弱喘息。
勉强还算从容的三个:一个背着剑闭目养神,仿佛万事都与他无关,一个守着丹炉抓紧时间炼起了丹药,还有一个摇着扇子偶尔望几眼山谷延伸出来的小路,似乎有些期盼。
“咳咳,白丹师,你这药何时才能炼好?”一个躺在地上修士气息微弱地问道。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白芨一边专心致志地淬炼炉中的草药,一边安慰道:“钱道友放心,这是我最新的灵感,成丹效果必定远超以往,一定能让几位道友恢复如初的。”
闻言地上躺着的几个青年身体都不自觉地震颤了一下,立刻有人嘶哑着声音道:“白……白丹师,我们只要普通的复元丹,不……不要改良的。”
“可是普通的复元丹你们刚刚吃了没用呀!”白芨眨巴着眼睛,解释道:“山谷里的空间刃有很多混杂的气息,造成的伤口一般丹药起不了作用,我改良的这炉复元丹才能彻底清除深入你们体内的邪气,固本扶正,这样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
此刻,躺着的几人脸上满是挣扎之色,他们都在心里衡量究竟是伤口的后遗症更难缠些,还是改良丹药的后遗症更可怕些。
然而不等他们想出结果,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大地一阵巨颤。
“怎……怎么回事?”
伤员们满脸惊慌。
“该不会山谷里的空间裂缝传到这里来了吧?”一伤员猜测道。
“别乌鸦嘴!老子好不容易通过三轮考核,马上就能进入万仙盟,谁敢让老子出局,老子绝不放过他!”一伤员喘着气恶狠狠道。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向旁边两位考核长老,显然对这两人悠然旁观,对他们这些通过考核的弟子见死不救的做法有些不满,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冥月和枯骨已经收起了从容的表情,表情严肃地半阖双目,似乎在探查什么。
半晌,枯骨豁然睁开眼对冥月恶狠狠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故意在考核中做了什么手脚?故意放水?”
冥月睁开眼,冷笑道:“这灵器赐下来的时候你也检查过,彼此都无异议才能启用。选定地点的时候也是你先启用灵器,我倒是怀疑是不是你当初做的手脚。”
枯骨怒道:“我区区一个金丹修者如何能在长老赐下的灵器里动手脚?”
冥月如同看傻子似地看着他。
枯骨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漏洞,不忿道:“谁知道你有没有帮手!哼,你们这些人迟早要给自己惹下大祸!”
“有这功夫打嘴仗还是想想怎么向长老交代吧!”冥月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头也不抬地起身往山谷的方向走去。
“轰隆!”一声,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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