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他又吃醋了

    
    因为地震，所有进去江市东部的道路都已经被阻断，苏以寒他们只能先乘火车再换大巴，折腾了五个多小时还在路上，不过好在，已经进去灾区了。
    一路上奔波，加上昨天晚上没有睡着，杨阳这个时候正困的直点头。
    可苏以寒睡不着。
    上初中的时候，苏连敬和梁月曾经带他来过江市东部游玩，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江市的样子，而如今，坍塌的废墟随处可见，灰蒙蒙的。
    偶尔走出来的当地村民也是满身灰尘，甚至浑身是血，哀嚎着前进。
    “来，大家都清醒一下，接下来我简单讲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李主任站了起来，大巴因为路边的落石开的不是很稳，李主任扶着两边的椅子才勉强站住。
    苏以寒也拍了拍身边坐着的杨阳，让他清醒一点。
    “啊？”
    突然被吓了一跳，杨阳不小心喊了出来。李主任见状，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奈。
    “我说一下接下来的工作，我们胸外科主要在林圳县的医疗大本营。对从灾区撤离出来的伤者进行第一时间的处理。”
    李主任的话音刚落，车身就开始剧烈的晃动，后面几个年轻的小护士都惊呼出声。
    司机见怪不怪的开口。
    “一次余震，不碍事儿。”
    “接下来余震也会比较多，手术的过程中一切小心，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注重传染病。”
    李主任稳住身子，继续说着。
    听了李主任的话，大家也都没了困意。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医疗大本营。
    整理好带来的设备和药物后，医生都迅速的进入了工作状态。
    “什么情况？”
    “余立，34岁，胸部异物贯穿。”
    “先送去做ct，准备手术。”
    时间就是一切，苏以寒迅速转身走进消毒间，身后一直跟着他的张婷眼里满是爱慕。
    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这场天灾，可以让她近距离的呆在苏以寒身边。
    没有人知道刚刚护士长宣布人员分配的时候，她听到她是跟苏以寒在手术室有多开心。
    这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的愿望之一。
    手术很顺利，异物被取出来了。
    “准备缝合。”
    苏以寒手伸过去，等着护士递给他缝合的东西，却半天没有等到，苏以寒抬眸，对上了张婷的眼神。
    很快避开，又一次沉着声音说道：“准备缝合。”
    张婷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把东西递过去。
    苏以寒一边缝合一边说着，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怒气。
    “进了手术室就专心在手术一件事儿上，你的一个走神都会让病人陷入危险。下一个手术，你别再跟我进手术室了。”
    “苏医生，我……”
    不等张婷辩解，苏以寒就站了起来，把显微镜推远，和旁边的一副说：“继续缝合。”
    然后转身就走出了手术室。
    “苏医生你快过去看看吧，一个老奶奶受伤了，可是死活不肯下大巴车接受治疗。”
    苏以寒刚一出手术室，就冲过来一个小护士，气喘吁吁的和他说。
    没有多耽搁，苏以寒问清楚地点后就赶紧过去。
    新的一车受灾群众，大概有五六十人，现场很混乱，哭天抢地你争我抢的，都想要先接受治疗，医生和护士也在尽力安抚，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苏以寒挤过灾民，上了大巴车，那位老奶奶还坐在那个角落里，侧头看着窗外，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以寒走过去，坐在老奶奶身边。
    “您现在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们下去治疗，这个车还要去继续接人呢，您不能一直在这儿坐着。”
    老奶奶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说的话，反正是摇了摇头。
    “老奶奶，咱们得下车了。”
    听到下车两个字，老奶奶立刻急了，扒拉着苏以寒就要把他往外推。
    “我不下车，我不下车。”
    “为什么不下车啊。”苏以寒继续耐心的问着。
    “我大孙子在学校上课呢，我还得回家给他做晚饭呢。”
    苏以寒轻叹了口气，拉着老奶奶的胳膊，让她看着自己，继续说。
    “地震了，您孙子应该也撤离了，咱们在大本营等他就行。”
    “真的？”
    苏以寒用力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老奶奶的孙子会不会被送到这里，更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但是现在他必须这么说。
    “那走，我大孙子可不能饿着了。”
    说要就要起身下车。
    苏以寒赶紧拦住，让老奶奶坐好，再着急也得先看看老奶奶的受伤情况。
    “老奶奶，头疼吗？晕吗？腰疼吗？”
    老奶奶摆了摆手，“哪里都不疼，下车下车。”
    苏以寒松了一口气，扶着老奶奶下了车，交给了在车下面负责分诊的医生。
    刚回到手术室就被李主任叫走。
    几个小时之后终于闲下来。
    杨阳坐在苏以寒身边，大口大口的灌着水。
    “已经多久没有这种强度的工作了，我腿都麻了，手指上都印下来手术刀的印子了。”
    喝水也并不能阻止杨阳的吐槽。
    但是是真的累，毫无间隙的高强度手术，一台接着一台，连做了将近十八个小时的手术。
    “苏医生，下午车上那个老奶奶找你，谁去都不行，就得找你。”
    苏以寒点了点头，把手上的面包塞给了杨阳，起身走去临时搭建的方舱。
    “怎么了王奶奶？”
    王奶奶见到苏以寒，赶紧伸手拉住他，问道：“你不是说我大孙子也送过来了吗？我怎么还没看见啊？”
    差点忘记。
    “他在哪个学校啊，叫什么啊？我帮您问一下去。”
    “王小阳，就县里的小学，林圳县中心小学。”
    “好，您在等这儿等着，我帮您问问去。”
    从方舱走出来，苏以寒去驻扎救灾的解放军嗯帐篷。
    “您好，我想问一下，林圳县中心小学救出来的孩子都送到哪里了？”
    “中心小学的？稍等，我问一下。”
    几分钟后，苏以寒得到了答案，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林圳县中心小学因为地处山脚，地震导致山体滑坡把整个小学都埋了，究竟有没有人逃出来，淘去了哪里，现在都没有消息。
    地震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个小时，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也就意味着希望不大。
    深深的叹了口气。
    该怎么和王奶奶说。
    “怎么样啊？”
    看到苏以寒刚一走进方舱，王奶奶就赶紧站起来，拉着苏以寒的胳膊问着。
    苏以寒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送往旁边的救助大本营了，但是现在太混乱了，还认不清楚人，孩子太多了，我和他们说了，找到立刻和我说。”
    王奶奶点了点头，轻拍了拍苏以寒的手。
    “谢谢你啊，苏医生。”
    苏以寒刚要摇摇头，就感受到了王奶奶拉着他的手有些颤抖。
    “手怎么这么抖，有没有哪里难受？”
    医生的直觉。
    “胃疼，老毛病了。”
    苏以寒刚想再问一些什么，就被杨阳叫走上了手术台。
    快出门的时候还没忘记他提醒王奶奶找个医生开一下胃疼的药。
    几个小时的手术下来，苏以寒揉着脖子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走到方舱里要去看看王奶奶，可是没想到，方舱里却没有看到王奶奶的身影。
    怕她又乱跑去找孙子，或者得知了孙子的消息之类的，苏以寒赶紧跑出去，拉着门口的值班医生问。
    “里面的王奶奶呢？”
    “王秀芬？”
    苏以寒想了一下，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于是点了点头。
    “赵医生刚推走。”
    如果苏以寒没记错的话，赵医生是消化内科的，是不是胃疼严重了，苏以寒脚下加快了步子，赶到了赵医生处。
    “赵医生，王秀芬什么情况？”
    赵雪没想到苏以寒会来，有些惊讶，回道：“片子刚出来，一起看看吧。”
    本以为是普通的胃炎，可是片子吸上去一看，苏以寒就怔住了，胃癌，肿瘤已经遍布大半个胃，就算他不是专业学肿瘤的也都能看得出来，是晚期了。
    “这？”
    赵雪看着片子也摇了摇头，没办法，他们没有带很多这方面的药，主要都是外伤凝血止痛的药。
    苏以寒看着赵雪，想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苏医生，你说如果现在做胃部切除，能有多少生存的几率。”
    苏以寒看着片子，叹了口气，如果不做手术，按照这个进程发展，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了，如果切除，除了更遭罪，也并不能确保可以完全干净的切除，加上后续的治疗，更是一个说不清楚的情况。
    “保守治疗。”
    苏以寒给出的答复。
    赵雪叹了口气，她虽然是消化内科的，但是这种病也是见了不少，本来都有些麻木了，但在刚刚得知这位老奶奶的遭遇，还是有些心疼。
    达成一致，苏以寒起身走回方舱。
    “王奶奶，这个药，每天三次按时吃，治胃炎的。”
    王秀芬接过药，问道：“苏医生，你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快不行了，今天都吐血了。我是不是见不到我孙子了，他们学校是不是塌了。”
    本以为她会接受不了这些现实，苏以寒才选择瞒着的，但是没想到，王奶奶说出来的时候，冷静的异常，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