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隙
新吃败仗,就这么空手回去显然不是晴岳的性格,更何况现在回去再领兵返回截粮,时间也来不及。于是晴岳决定直接袭击,选好了伏击地点,严令部属隐蔽行迹。
两天后按计划时间,果然有青军人马押着大批粮秣途径,晴岳确认无埋伏后率军杀出,押送人员措手不及,晴岳得以劫走全部粮秣。得手后,晴岳也不含糊,料得后青不会善罢甘休,一路狂奔,返回溯光城。
然而,当晴岳率领部下满载而归抵达城下时却傻眼了,本以为会是迎接凯旋,结果却被城头的岳俜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而且对着他们就是一阵弓箭伺候。
晴岳赶紧后撤,心中不解,连忙大喊,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从两天前晴岳陷入重围,骗局就已经开始。
代价就是晴岳截回的粮食。
而这一切的主谋,就是被撚诺某种意义上逼来的毛犊。
当毛犊拿着晴岳的随身佩剑把玩时,威逼利诱下用重金买通了晴岳被俘的贴身骁骑。之后当晴岳在栖霞城的粮路上守株待兔时,这名骁骑携佩剑连夜返回了溯光。他秘密找到晴岳在城中麾下的其他亲信,亮出佩剑,传达了晴岳已经归顺青人,邀请诸位一同前去的消息。
众人犹豫了,但是对于一直追随晴岳的他们而言,忠心是高于王命的。结合一直以来晴岳和青人的传闻,以及眼前的佩剑,再加上贴身骁骑的实证,众人很快打消了怀疑。秘密接上晴岳的家人,带着全家老小连夜出城前往了元苍城。
他们到了以后当然不会见到晴岳,知是上当,但是已身在敌营,身不由己。
所有人受到了墨冉的款待,倒也并不委屈。
对于撚诺而讲,到底是错付了。然而人都跑了,他也无可奈何。
正在气头上,忽然来报,晴岳回来了。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听城上数番辱骂之后,晴岳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但是纵凭他有千般道理,无论如何也难再说清。
岳俜已经拂袖而去,城上的守将与晴岳平时就争宠,越骂越难听,祖宗十八代无一幸免。
晴岳默默听着,但凡事都有一个度,再联想到受到的不公和委屈,索性拔箭射了出去,直接将守将的翎羽钉在了城楼的案板上,这时城上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然而,事情却并未就此终结。
城门“嚯”地打开了,一队人马直接带人杀了出来,直取晴岳。本来就说不清楚,再伤了守将,已经百口莫辩了。晴岳只得率军后退。
守将不依不饶,不肯罢手,追出五里,眼看就要将晴岳擒住,荒原的人马到了,射住了追兵,守将只得将马勒住。
青军校尉见到晴岳,立即上前叩拜,并高声禀告:“将军以身犯险,以计想骗开城门,诚为我辈楷模!”
“这都哪跟哪……”晴岳楞在马上,心里一万个迷惑。
虽然演技粗糙了点,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一切都被守将看在了眼里,恨恨地举刀指着晴岳,气得双手发抖,悻悻而回。
回去自然少不了又添油加醋一番。
撚诺恨不得杀晴岳而后快。
进入元苍城后,见部下和家人安然无恙,晴岳心里还算宽慰了一些。除了事先已安顿好的住处,他没再接受墨冉任何好意。
没有充分准备好之前,荒原没再有新的动作。
龙兴之地失守,岭内沸腾,九华城和灿阳城都陷入了被动。朝中老臣沓来纷至,谏书向雪片一样飘来,舆论清一色地倒向支持撚诺,一时间经年和鎏诺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但是两人此时心中所想却是截然不同的。
灿阳的斥候发现了撚诺从南线调兵的情况,鎏诺陷入了先攘外还是安内的惆怅中。他开始不断地叩问,自己费了那么大劲,不就是为了打垮撚诺吗?如今撚诺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两座城池,龟缩在弹丸小城,后续乏力,摇摇欲坠。
北线焦头烂额,调兵之举必定使南线守备空虚,当下自己只要稍稍一推,撚诺就会土崩瓦解,就能彻底解决撚诺这个棘手的问题。
在鎏诺的概念里,国不国、朝不朝的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他的眼里,更多的一直是谁和他过不去。
经年是一个,撚诺时另外一个。
“更何况,如今撚诺弄丢了祖宗龙兴之地,更应当受到惩罚。我可以先灭了他,继而挥师北上,荡平后青余孽。到那时,我就是中州的英雄,我当承载与始祖人王一样的荣光!”
拿定主意后,为了安全起见,鎏诺特意安排秉文密赴洛灵。
为什么不去九华城呢?
因为赵金位于自己的东北,自己出兵袭击撚诺,即使做得再迅速再隐蔽,洛灵也肯定会知道,不搞定烟阳王,反而会增加不确定因素。
此时,大批北军回调,撚诺原来麾下的领地确实如同砧板上的肉。膏腴在前,唾手可得,赵金不可能没有想法,早都跃跃欲试。
然而,候辅介潭及时纠正了赵金的想法。
赵金豢养了大批幕僚,虽人人馈以重金,但很少予以高官重位。因为在赵金的概念里,这些人谋略过人,用其计而慰其人,不得插手政事。然介潭是例外,不但身居高位,而且备受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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