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属衙不过是几间宽大的房子,里面陈放这各种皇帝出行的依仗用具,另有一间房收拾的干净利索,里面是昭武校尉和手下办公的地方。
洛千一到属衙,几名手下就前来参拜,分别是一名主簿、一名功曹、两名参将,见礼完毕,洛千吩咐几人坐下,询问了一下日常的事宜。原来两名参将正领着五百名仪仗队在较长训练,洛千随着参将去校场参观了一下,这些人的训练无非就是练练队列,并没有什么新奇。
这些人看着洛千,队列之中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
“这小子就是修罗魁首?怎么看起来平平无奇?”
“听说这小子有点手段,前几天和呼延家的煞星一场大战把龙虎台给拆了“
“那咱们还需小心些为好,别闹出什么乱子。”
洛千耳力惊人,隔着老远这些人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对这种议论浑不在意。
洛千交代几人一切按照原先的流程准备皇帝祭天的事宜,几人领命忙碌去了,自己反倒成了一个闲人。
左右无事,洛千出了指挥府,在街上游逛起来。
他想在京城买一出宅子,皇帝的赏赐加上赵吉的贺礼,在京城买一座寻常的宅子应该是绰绰有余。
虽然尚武馆管代的十分周全,可自己要做的事十分隐秘,加上还要和兑锋联系,住在尚武馆实在不方便行事。
在京城游逛了一番,看了几家房子都不太满意,洛千不想买临近街道的房子,而是想找一个位置比较隐蔽的,方便自己修炼和夜间行动。
洛千思前想后,还是回到了尚武馆,向掌柜的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掌柜的捻着胡须略作思索:“都统大人,老朽倒是想起一个人,或许能帮上忙。”
“哦?什么人?”
“此人是京城有名的掮客,一天不务正业,专门走街串巷打听小道消息,京城大小事情都逃不出他的耳朵。凡是刚到京城的生人,只要找他帮忙,找人、找活、赵买卖,没有不成的。”
“还有这么有趣的人,还请掌柜的代为引荐。”
“都统且在堂中稍作,吃些酒菜,我让人去唤他过来。”
正好也到了午饭时间,洛千吃这酒菜,不一会小二领着一个人了尚武馆。
“都统大人,人已经带到了。“
洛千点点头,打赏了几两碎银。
“小人司空捕风,见过都统大人。”来人对洛千行礼。
洛千转头打量一番,此人二十多岁,身材修长,穿着倒是体面,只是生得一副贼眉鼠眼。
“我想买一处宅子,不必太大,五六间房便可,但院子要宽阔一下,位置要僻静些,不要有闲杂人打扰。”洛千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剩下的时间一方面要想办法拿到万丈红绡的解药,一方面就是加紧修炼,争取改在灵气复苏之前进入化神境界。有一处宽阔的院子,能够演练剑法,也方便自己的武道修行。
司空捕风两颗贼眼打转,稍一思索,便对洛千说道:“倒是有这个宅子,符合都统大人的要求。这家人之前是在京城开戏班子的,前些年戏园子红火,这家人日子也过多的好,因此宅院修的亮堂。
这几年戏班子活不下去了,主人家也准备卖了宅子回老家养老,只是因为戏班子里多死了几个人,大家都觉得这宅子不太吉利,没人敢接手。四周邻居怕跟戏子扯上关系,也都离得远远地,一般没人来走动。只是不知都统大人对此事是否介意。”
“倒是无妨,先带我去看看。”
洛千跟着司空捕风一路走街串巷终于来到了司空捕风所说的宅院,这宅院四周倒是十分清净,修罗门风波过去已经三年了,寻常百姓还是怕和戏子扯上关系,四周邻居基本上都搬了个干净。
司空捕风上前敲门,不多时,一名老汉开了门,司空捕风表明了来意,大概是因为太久没人来看房子了,老汉反倒有些意外。
洛千进了宅院四处探查了一翻,确实如司空捕风所言,宅子修的十分亮堂,只是近几年无人打理,显得有些荒废。难得的是,院子十分宽阔,而且已经用青砖铺了地面,想必是戏班子平时练功用的场地。
洛千对这个宅子十分满意,老汉要价并不高,洛千并未压价反倒多给了一下,老汉年老回乡,落叶归根总要有些霜红才好看。
洛千返回了尚武馆,随意收拾了一下东西。再返回宅院时,司空捕风已经雇来了十几个手脚利索的杂役在给自己收拾院落。
司空捕风吆喝这指挥杂役,十几人干的热火朝天,天黑十分,宅院收拾妥当。无关的杂物都已经清理出去,几间瓦房打扫的一尘不染,茶盏锅碗、被褥铺盖一律换新。
一番规整之下,老宅子焕然一新。
洛千对此十分满意,难得这家伙这么有眼色。洛千将一锭银子放到了司空捕风手中,算是帮助自己找房子的佣金和这十几人的工钱。
房主李老汉收拾好行礼上路了,准备回乡养老。司空捕风也拿着银子,高高兴兴的告辞去了。洛千望着司空捕风的背影,嘴角轻笑,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倒是有点意思。
沏上一壶清茶,洛千端着茶杯站在院子里,一阵感叹唏嘘,曾几何时他也曾梦想过有自己的家园。眼前的院子虽然还算不上家,可是毕竟也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夜半三更,京城南边的官道上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出现在了夜幕之中。李老汉坐在车辕,独自赶着马车,要回乡去了,心里反倒空落落的,有些不是滋味。
十来岁跟着戏班子进了京城,在京城一呆就是大半辈子,熬了几十个年头,终于从老班主手里接过了戏班子。戏班子在自己手里头办的越来越红火,可谁承想遇上了李唐余孽的风波,班子里的角儿都被朝廷抓去砍了头,梨园行一下子成了祸害之地,剩下的人走了一干二净。
想来想去还真像戏词儿里说的,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唱了一辈子戏,把自己也唱进了戏里。
李老汉又吟唱了几句。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几十年过眼云烟,只留一副残躯难老。
一腔萧瑟,两行浊泪,风干在夜色之中。
老汉心里五味杂陈,一边唏嘘感叹,一边驾车前行。
一条细长的身影,突然挡在了路中间,当真煞了这份孤独风景。
李老汉缓缓停下马车,紧了紧衣裳,轻声呼喊道:“前面好汉,请让开点道!”
司空捕风拔出一柄长刀,三两步走到马前,狰狞这面孔阴笑道:“老班主,你能卖了那座破宅子,也有我一份功劳,也当付一下酬劳才是啊!”
李老汉认出了司空捕风,心知是遇上了剪径的,他在台上唱多了英雄好汉,倒也沾了几分胆气。抬手道:“老汉给你些钱财便是,好汉切莫伤我性命!”
说着从怀中取出几两碎银子推到司空捕风面前。
司空捕风恼羞成怒,一把打落碎银,冷喝道:“老东西, 少在这装糊涂,把你卖房子的钱拿出来。”
“这是老汉养老的钱,给了你我怎么活下去!”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把钢刀顶在脖颈之间。
“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李老汉扭过脖子,含泪说着戏词,浑浊的眼睛里不见一丝惧意。
“这是你自找你的,休要怪我了!”司空捕风大怒,手中长刀就要斩下去。
“咣!”
一道黑影从车厢里飞射出来,擦着司空捕风的面目飞了出去,与此同时手中的钢刀被击落。
洛千轻轻挑开车帘,坐在车内冷冷看着司空捕风。
司空捕风看到了车厢离得洛千,表情几番变幻,惊恐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尝试了几次,终于颤声说了句:“都统大人,怎么你也在这里。”
“我若是不在这里,恐怕老班主的就要枉死于你手了。连我发出去的钱你都敢抢,好大的胆子!”洛千言语虽然平淡,却听得司空捕风冷汗直流,洛千在龙虎台的威风他是见过的,况且洛千现在还是朝廷命官,贼见了官由不得几分哆嗦。
司空捕风知道自己跑不了,就算跑了,只要洛千将此事告知官府,恐怕自己今后只有亡命天涯的份了。
“都统大人饶命,小的不敢了,都统大人饶命啊!”司空捕风一改张狂的面孔,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直把地面砸的咚咚作响。
洛千不动声色,司空捕风也不敢停下,磕了半晌终于头破血流,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染红了半边脸。
洛千抬起手,示意司空捕风停下,缓缓道:“说出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司空捕风抬起头略作思索哀求道:“小人愿意鞍前马后追随都统大人,请都统大人放小人一条生路。”
“哦?你想追随于我?”
“是,小人愿意追随大人。“司空捕风俯下身子,十分恭敬。
洛千指尖飞弹,一个药丸飞进了司空捕风的嘴里,顺着喉咙一路下去。
司空捕风喉咙滚动了一下,不知道洛千给自己喂得是什么东西,一脸惊恐的看着洛千:“都统大人?这是...”
“这是噬心丸,千万只虫卵已经开始在你体内孵化,一个月之内若不能服下解药,毒性自会发作,千万只噬心虫就会沿着血脉进入心脏,届时万虫噬心而死。“
司空捕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顿时感觉到浑身上无数只虫子在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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