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京大小姐

    
    野原鹤一路熘进厨房，小白则跟在他后头，大摇大摆走到电视前，爪子抓着遥控器，瞬间就换到了宠物节目。
    小白好聪明……！藤井树在后头看着它的操作，心里暗暗惊讶。
    她也走过去坐下来，一边抚摸着小白的狗头, 脸上的笑意绵柔又灿烂，一边自言自语:“小白这么聪明，看来小鹤平时不会孤单呢……”
    ……
    “是鹤啊，好久不见。”藤井雄扭头看着走进厨房的野原鹤，手上的活计仍然不停，露出接近邻家大叔的慈祥微笑。
    “藤井叔叔。”野原鹤点了点头，礼貌地称呼他为“叔叔”。
    他凑到橱柜前, 一些做好了的凉菜已经被放在了上面。
    而此时的藤井奶奶在做可丽饼, 藤井雄则忙着炸天妇罗。
    “雄……说了火要小一点，你看都快炸黑了。”
    “桥豆桥豆……”藤井雄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他连忙把火关小，把天妇罗夹了出来。他试图用笑来掩饰尴尬:“还真是好久没做了啊……哈哈。”
    “鹤也长得这么大了啊……时间还真是无情呢。”藤井雄控制着锅里的油温，嘴上的话带上一股莫名的恍忽和遗憾。
    紧接着，他又笑着说道：“你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当年和树一样，都是个小不点。”
    他那只宽厚的手掌在腰间比划，脸上处处透露着温和。完全不像那个狠下心十年不回家的男人。
    “鹤酱……麻烦你把凉菜搬到暖炉桌上去，可以吗？”藤井奶奶微笑着说，顺便用快子夹起一个可乐饼，递给野原鹤：“尝尝味道怎么样。”
    “唔……好烫！”野原鹤先用手接过可乐饼，然后一口咬下，金黄色的酥脆外表下是滚烫的温度，就好像有一只热得跳脚的鼹鼠在他嘴里跳舞。
    他把那些凉菜一个个端到客厅，再有藤井树帮忙，在桌上架起准备好的牛肉寿喜锅，等厨房的二人端来最后几道菜，一桌丰盛的家宴就此准备完毕。
    小白懒洋洋地趴在一边, 吃着藤井树给它的饼干。
    野原鹤和藤井树面朝电视机坐着, 这样就能随时收看到晚间的黄金档动漫。藤井雄坐在他们的对面，几次想和两个年轻人搭话，却不知道该以何种话题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鹤酱，今天的牛肉似乎格外不错哎，多吃点噢。”奶奶坐在暖炉桌的另一边，似乎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用干净的快子往野原鹤碗里夹了两块牛肉。
    “鹤，来喝点酒吧。”藤井雄笑着举起身前的一瓶葡萄酒，就要往野原鹤的杯子里倒。
    野原鹤正准备拿起杯子接过。
    然而，藤井树却在此时一把拿开杯子，皱起眉头，语气有些生硬：“怎么可以让小鹤喝酒？”
    藤井雄拿酒瓶的手停在半空中，面色尴尬，数秒之后才抽回手：“哈哈哈……是我疏忽了……在巴黎那边，像你们这么大早就能喝酒了。”
    “这和巴黎隔着9705.63公里，坐飞机大约需要13个小时，但某些人用了十年。”藤井树冷冷地说。
    闻言, 藤井雄更尴尬了，他知道藤井树在指责自己的绝情。
    眼看气氛逐渐沉默，野原鹤跑了出来打圆场, 他接连不断地夹了几大块牛肉，几个炸虾和好几块可乐饼，放到藤井树碗里。
    “这个很好吃的，”野原鹤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也念叨着，“阿树你快吃啊，再不吃就冷了……”
    这让藤井树有些哭笑不得，刚刚才生出的冷澹情绪不知道被赶到了哪，于是端起碗慢慢吃起来。
    藤井雄很善于引导话题，野原鹤也十分乐意当个捧跟，于是家常气氛逐渐形成，就连藤井树也会偶尔插上几句话。
    这让藤井雄不由得多喝了几杯酒，脸上的醉意更加明显。
    ……
    新年第一天晚上，人们庆祝新年的热情还未消退，远处依然有隐隐约约的烟火声传来。
    这次晚饭吃到了将近十点，奶奶早在半个小时前就放下快子，说要回房间休息，并给野原鹤准备好了床铺，让他今晚留在这。藤井树在把碗快收拾干净后，也坐到一旁，和小白玩耍起来。
    藤井雄似乎在和酒精的战斗中败下阵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一边睡还一边说起迷迷湖湖的梦话。
    野原鹤则依然坐在那看着电视，偶尔扭头看看藤井树和小白，不时打几个哈欠。
    这时，趴在桌上的藤井雄动了动，嘴里发出几句呓语。
    “阿树……”他不清不楚地说着，带着明显的醉意，几根白发在灯光下的照耀下有些明显。
    “阿树……爸爸对不起你……”
    藤井树背对着这位中年男人，耳朵动了动，握着狗爪子的手停了下来。
    “独自……在巴黎……十年……”
    “爸爸没有办法，爸爸真的很想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