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暂且不论风宇莫正拖着一位陌生人向着无双镇极力赶回,且说说这无双镇里头有甚故事。
莘姨实在是坐不住了,哺食都热了七八回了,也不看看如今到了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
虽说小风这孩子肩上的担子比谁都重,需要历练,但天断山是历练的地界么,你说万一有个好歹,咋办?
莘姨思索再三,便欲出门,哪怕风非要拦着也只好对不住了。
莘姨刚有动作,风叔便动了。
只听得一阵掌风呼啸,风叔右手并指如刀,直取咽喉!左手握掌成拳,使了招龙腾虎跃,劲风直扑面门,右脚抬起,直取腰间命门穴。
就在这万般紧要的当口,莘姨却是躲闪不及,只好使出了铁板桥的功夫。
这铁板桥原是应对暗器的急救招数,上半身仰天斜倚,双脚却能牢牢抓住地面。功夫越高,背心越能贴近地面,讲究的是一个起落快,身形直。
风叔见莘姨使出了铁板桥的功夫,瞬间就洞悉了莘姨心中所想,也不忙变招,只是暗暗在手上加了几分劲道,他倒是要看看,莘姨是否能抓住他的要穴。
莘姨见风叔还不忙变招,便知道这其中有诈,只怕这里有不可估量的后着变化,也不直起身子,就着铁板桥的身形不住向后移。
风叔的脚早已收回,两只手依旧还是那个招式,见莘姨就着铁板桥后移,他也就着这个样子前移。
约莫移了三两步的距离,莘姨忽地向后连翻了两个空心筋斗,风叔瞬间变色,赶忙躲闪。
原来这两个空心筋斗是有门道在里面的,她的双脚每次踢向风叔都是十分辣手的招式,若是被踢中的话,至少得躺上半个来月。
“哼!”莘姨也不说话,并掌成刀就向风叔斩来。
莘姨那记掌刀可不是一般的掌刀,后面还暗藏着两三种后着,自是不容小觑。而且莘姨的这记掌刀来得又是十分迅疾,风叔躲都没法躲,为何?
原来莘姨右手使了记掌刀取咽喉,左手一招夜叉探海取膻中,又使了招鸳鸯连环腿。
这样一来,风叔的所有后路都被封死了,就算躲了那记掌刀和夜叉探海,后面的鸳鸯连环腿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拆了。
就在这千钧悬于一发之际,风叔一蹬地面,身子突然腾空,一个空翻就到了莘姨身后,赶忙点了她背脊上的穴道。
莘姨穴道被点,整个人身子一软,便要摔倒在地,所幸风叔反应甚快,这才没能倒地。
“莘,你想的我会不知道?只是小风肩上的担子重得很,如果我们给予太多的方便是不可能成事的。”
风叔一边将莘姨杂乱的发丝用手指一绺一绺梳理整齐一边柔声说道。
但莘姨可不领他的情,只是奈何身子软得不行,也由得他如此了。
这事也怨她,刚才那几招虽然看似把风的退路封死了,实则留了一个大大的破绽,那便是忘了他会草上飞。
这草上飞是轻功的一个分支,虽然既比不上轻功提纵术,也比不得那八步赶蟾,但各有各的妙用。
刚才若是莘姨提前跃起,然后再用那三招的话,结局指定就不会像如今这般了。可是事后诸葛亮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就是担心小风么,你说他一个人出镇子耍也就罢了,为何如今还未曾回来?”莘姨嗔怒道。
“放心好了,小风不会有事的。”风叔如此安慰道。
“嗯,好吧。”
莘姨现在也没法子了,风叔的点穴手法很是精妙,真气连冲了几次都没冲开被封穴道,只能盼得小风没出事才好。
过了良久,风叔和莘姨乃至全镇人都在隐隐约约间听到一阵呼啸声,那啸声高亢激昂,回环不绝,经久不息。
风叔和莘姨一听到啸声顿时心生不妙。
风叔马不停蹄地去开门,莘姨顿时体内真气愈发激荡,欲要一鼓作气冲开被封穴道,但很无奈却总是无法竟功。
打开门之后,风叔看见正对门的是澹台爷爷。
此时的澹台爷爷左手抓着风宇莫,右手提着一个陌生男子,但看其腰间那对长短不一的判官笔,风叔好像猜到是谁了。
澹台爷爷自风宇莫走出镇子之后就一直在镇口坐着,直到入夜也没发现风宇莫的影子,便觉有些不妙,想出镇子去寻,却碍于祖训无法出镇。把他急得团团转。
好在他一直没走,就在寅时初刻,他的视线中多了两个身影,虽然那两个身影离他还有数丈之远,但他的招子十分明亮,自然是看得出两个身影中有一个是风宇莫,至于另一个虽不识得,但他却认得那对雌雄判官笔。
自风宇莫一出现在澹台爷爷视线中,澹台爷爷便极速朝他奔去,他看得出来,此时风宇莫好像中了毒,似乎再不接住就要昏倒了。
果然,他还没到时,风宇莫就已经昏倒了。
事实上在风宇莫看到拜江亭的血色土壤起,他就已经二次中毒了,只不过待得时间太短,并没有什么大碍。
但当他拖着这个陌生人一路行走时,毒性这才缓缓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到得飞虎涧时,他就已经目不能视物了,接下来的路都是靠感觉了。而到拜江亭时,他的意识就已经开始迷糊了接下来的路是他一直强撑着才走下来的。
感觉自己回到了无双镇之后,风宇莫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道终于回家了,而这时他再也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澹台爷爷赶忙抓住风宇莫二人的背心,便朝着风叔这里赶来。虽然他有些不待见那对判官笔的主人,但好歹也是条人命不是?
打一眼瞧过去,澹台爷爷便知他这手上提着两人都中了九霄散命散的毒,而这风宇莫更是二次中毒,看着气色只怕中毒得有五个时辰多了。
澹台爷爷的轻功虽不能算作浮光掠影和踏雪无痕,但也称得上是八步赶蟾了。原本到风叔家要一盏茶的功夫,而现在却是只需短短半刻不到的功夫便到了。
因为情况实在紧急,耽搁不得半分,所以澹台爷爷也没敲门,只是老远就口发啸声。
那啸声是以高深内力作为基础的,因为只是需要扣门,所以澹台爷爷只用了半成不到的劲道,但还把全镇人都给叫醒了。
风叔见此景况,立时便知澹台爷爷手上提着的两人都中了九霄散命散,连忙接过并放在了地面上,随后便喊莘姨。
莘姨听到风叔焦急地喊叫声,心底一阵恼怒,虽然她人不在外面,但却知道指定是有人中了九霄散命散,不然是不会有这种味道的。
嗅着味道,她便知中毒的有两人,而其中一人还是二次中毒,那二次中毒之人马上就要过了六个时辰了,一旦过了六个时辰,便是真的药石无医了!
风叔见莘姨迟迟不来,原本很是疑惑,后来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莘还被自己点着穴道呢,于是赶忙进屋……
“诶,小风又进去干嘛?”澹台爷爷不解问道。
“我去叫莘,这毒只有她能解,睡得跟死猪似的……”风叔挥了挥手,便进了屋。
风叔这番话自然是被莘姨给听了去,所以风叔解了穴道之后她免不了一阵张牙舞爪。
“快点,小风快撑不住了!”风叔严肃地说着。
莘姨听到这句话才知那二次中毒的是小风,一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看得风叔脊背有些发凉。
她心中却是暗道:这次就算了,救小风要紧,懒得与你一般见识!
当莘姨看见脸色发黑的风宇莫,脸色瞬间铁青,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从瓶中倒了两粒药丸,一颗红的一颗墨青色的。
澹台爷爷见莘姨瓷瓶里倒出这两颗药丸,心里一阵迷糊,暗道:若是没有看错的话,这两粒药都是毒药吧?小莘用毒药来解毒,这不是胡来么这不是?!
但是在这紧要关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九霄散命散是莘姨配制出来的,她若是不能解毒,这无双镇里还有谁能解毒?
念及此处,澹台爷爷也就只好强忍疑虑,毕竟小风现在可谓是危在旦夕,若是被他这么一耽搁可不是耍处!
莘姨见澹台爷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猜到了十之八九,他心里指不定是在怎么想呢!不过,随他怎么想!
只见莘姨探出食指和中指,认准穴道,快速在风宇莫的合谷穴,地仓穴,颊车穴这三个穴道分别点了下,紧接着风宇莫紧闭的嘴便张开了。
随后莘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颗红色的药丸塞进了风宇莫的口中。
而下一刻,风宇莫的嘴就自行闭上了。若是慢上一分,要再使他的嘴张开可就绝非易事了。
紧接着莘姨又用同样的法子喂那男子服下药丸。
风叔见莘姨给他二人服下药丸后,忙递上一张白纸和蘸饱了墨汁的湖笔。
他知道这九霄散命散的毒可不是这九命断魂丹和摩天往生丸能解的,势必还要写方子。
是的,风宇莫服下的那颗药丸便是摩天往生丸,而那男子服下的自然是九命断魂丹。
往日里,这两颗药丸可是杀人不偿命的毒丹,但在今日,却是能够吊住风宇莫二人性命的灵丹与妙药。
由此可以窥见莘姨的解毒之术可谓是惊世骇俗,竟然能达到以毒攻毒的境地,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境界啊。
莘姨接过纸张和湖笔,她左手持笔,笔尖在纸上一碰便开始挥毫,一蹴而就,文不加点,写出的方子就跟用右手写出的没甚两样。
只是字体有些许飘逸,但细看之下却是结构规整,可谓是凌乱而又不失法度,正是那失传已久的书意!
澹台爷爷见了莘姨的字,心中不由一阵惊骇,书意是万般字体中最难的一种,他沉溺其中大半辈子,却依旧连边都摸不着。
可是这小莘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却能习得这书意,更难能可贵的还是左手书意!
风叔接过方子,发现莘姨的字迹十分细小,原来她在原本只能写下一个方子的纸上写了两个方子。
一个是男子的,需用当归二钱,独活四钱,藜芦一钱,相思子五粒,龙骨一副,黄芪六钱以及一整株何首乌。
其中龙骨应首选湘西龙骨,重量在五钱,相思子的大小应一般,总重一钱为宜,何首乌应选幼苗为佳。
另一个是风宇莫的,他除了要用到上述药材之外,还需防风三钱,未炮制的天南星一钱,丹参四钱需整株以及刘寄奴五钱。
风叔看着手上的方子,怔住了,这方子根本不符药理啊,而且莘竟然用了未炮制的天南星和藜芦?!
就算是庸医也知道未炮制的天南星和藜芦都是有剧毒的,也不知道莘是怎么想的,虽说都只有一钱,但那也是剧毒无比的。
莘姨瞧见风叔踯躅的模样,心中一阵冷笑,却是什么也不说,只是脸色阴沉地盯着风叔。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只怕他风叔在这一眼之下死得都不下八九回了。
风叔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将心底的疑虑掩藏起来,抓药治病才是头等大事,现在可没那闲工夫和莘姨斗嘴。
见风叔拿着方子一步步走往后院,莘姨便将风宇莫二人提到了院子里,并放在了那张古旧的石桌上。期间澹台爷爷似乎猜到了什么,一直跟随在莘姨身后。
“现在,需我二人为他二人输送真气,以助他二人能快速化开药力。”莘姨转头对着澹台爷爷,见他点头,便指着风宇莫说道,“如今他二人中要数风宇莫情况最为紧急,不然我也不会让他服下摩天往生丸了。
“虽说他服下摩天往生丸,但若不及时化开药力,只怕依旧会救治不及,所以……
“希望澹台爷爷您能帮忙将您体内真气输送进小风体内,我的内力修为还不够,无法短时间内使摩天往生丸化开药力。”
澹台爷爷虽然吃惊于莘姨喂了小风摩天往生丸这枚毒丹,但也不好说什么,谁让九霄散命散是她配制出来的呢?她若是都无法解这毒,这江湖上还有谁能解这个毒?
澹台爷爷虽然心中颇有疑虑,但还是依言盘膝而坐给风宇莫输送真气,莘姨亦是如此。
过不多时,莘姨和澹台爷爷的面色皆有些许泛红,手掌与背脊接触之地更是氤氲蒸腾,便似那火炉一般,汗水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过了良久,澹台爷爷最先运功调息,风宇莫所服的摩天往生丸的药力已尽数化开,但见莘姨还在输送真气,便想着助力一把。
澹台爷爷的真气汇入男子体内后,莘姨不由得一阵叫苦。
原来莘姨与他二人吞服的九命断魂丹和摩天往生丸两种毒丹与江湖上的略有不同。
吞服这两粒毒丹之后后,短时间内用特殊真气运行方式或者浑厚真气化开药力,便可化尽剧毒,甚至成为解毒的灵丹妙药。
但这中间却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能有三种真气同时参与,否则后果谁都无法预料。而此时,莘姨就碰上了这样的景况。
莘姨度过去的真气在那男子体内游走,虽说有些艰难,但好歹药力已经逐渐化开,而此时又突增了一股内力,而且还浑厚无比。
两种内力相交,自是不知所控地在男子体内欲要比试一番。
莘姨的内功修为虽然十分到家,内力也颇为浑厚,但如何斗得过在武学一道沉溺了大半辈子的澹台爷爷呢?
此刻的莘姨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的真气与澹台爷爷的真气在男子体内相互激荡,你来我往,斗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偏生又无法将其撤走。
是的,没法子撤走。
澹台爷爷也感觉不妙了,早知道是这样一个境况,就不来帮小莘了。
此时,他体内的真气正源源不断的输向那男子,就连他自己也都无法控制住了,在这么下去非得力竭而死不可。
如今这境况,他二人自是皆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以至于无法撤走自身内力,若是得第三人的助力,定能一举脱身,不过这样一来,那一人的内力却是得要尽数散去了。
风叔这一边翻箱倒柜的找药材,虽说这两张药方子有些千奇百怪的,但也不敢擅作更改,虽然他的医术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精妙世无双”,但唯独在这解药上不敢越俎代庖,擅作主张,哪怕这方子多么地不符药理也不成。
更改药方是小事,害得小凤丢了命可不是耍处。
风叔翻箱倒柜半天,终于将要用的药材挨个寻了出来,又用称称好,按方子包了两包。之后便拿起药锄头去后院掘了两株何首乌幼苗,这才起身走向院子。
当风叔走回院子里,见到眼前景况,自是十分惊讶。但亦知景象十分紧要,来不及多想,当即分别点了莘姨和澹台爷爷的商丘,肩井,百会,通天,命门,关元,凤池,大椎等二十三处大穴。
这二十三处大穴始一被封,他二人体内真气运行自然受阻,这样一来,却是化解了这种万般危险的景象。
“今日这一遭倒是的确得好好谢谢风了,改日我们在白玉轩不醉不归啊!”
澹台爷爷笑着拍了拍风叔的肩头,扬长而去。此番心中虽有些疑虑,但他亦知莘不会谋害小风,这便足矣了……
反观莘姨却是没有那般轻松了,她内力修本来就不及澹台爷爷,此时虽是脱离了刚才那般险境,却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和那性命垂危之人一无二致。若非风叔搀着,只怕早就倒在了地上。
“风,先用两个药舂分别把这两株何首乌捣了,让他二人服下汁液,然后再拿两个药罐子,里面装半罐子的泉水,在泉水将沸未沸之际把药方子上写的第一味药放进去,之后每隔半刻有余便放入下一味药。注意小风另加的药材须等前面的药材尽数放入之后隔一个时辰全部放入。除此之外,煎药的火候要时刻把握好,你精通此道,我便不再多讲。”
莘姨说这段话时脸色更加惨白了,不过好在是交代清楚了。
主要是为了解那九霄散命散的毒,不然也不会煎药都有先后次序之分,寻常人煎药得到方子指定是一股脑的全丢下去煎,这样一来,反而会是中毒之人死得更快……
风叔原本想扶莘姨在这石凳上坐下,却发现莘姨已是昏了过去,难怪乎她说完后就没声了,只得一阵摇头抱她去了她自己的房间里,将她放在了床上。
因为此时正值酷夏,风叔就没给她盖什么东西,将她放下后便悄悄出了房门,去找药罐给他二人煎药去了。当然,在煎药前也没忘了喂他二人喝何首乌捣成的汁。
过了约莫三刻半的光景,男子的药材已尽数放入,而风宇莫的药材还需等上一个时辰才能放入。
而此时,正是卯时末刻。也是在这一瞬,风叔听到一阵很有礼貌的敲门声,想来又是赵芸楚那丫头了。
风叔打开门一瞧果然不出他所料,门口站着一个五岁大小的女童,不是赵芸楚还能是谁?
她着一身布衣,全身上下透着一种婴儿肥,肉嘟嘟的脸上干净整洁,若是长成,指定是倾国倾城的绝美女子。
“是你啊,你是来找小风玩的吧,只是小风他昨日突感风寒。”风叔如此说道。
“哦,好吧,”赵芸楚刚想说话便听风叔来了这句,耷拉着脸说道,“那让宇莫哥哥好好养病,来日他痊愈了,我再来找他一起去耍……”
“嗯,好的,我会转告他的,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风叔再见。”
“那好,芸楚再见。”
话刚说罢,风叔便关了门,暗道如今小风中毒一事还是瞒着大家吧,毕竟此时多一人知道也只能多一人担心。
但好在有莘姨的独门偏方,在煎药之前他便帮把这二人把过一次脉。
虽说他二人脉象不是很平稳,但好在是保住了性命,眼下至少性命无虞。
风叔看了一会儿火候,这才想起应该也给莘煎一副药才对,于是赶忙拿了药锄去后院挖了些补气血的药煎了。
幸好这一个时辰之内只要不断了火就好,不然他也不敢跑去掘药来着。
待得风将新掘草药洗净来院子里时,两个药罐子地下的火都已细若游丝,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草药,打开其中一个药罐子,将那些还未放入的药材一股脑的都放了进去,又给那药罐子底下添了半个时辰的柴火。
原来他开门前只在两个药罐子地面各加了一个时辰的柴火,到得现在已经距一个时辰只剩下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了,急得他是满头大汗的。
刚添完柴,另外一个药罐子的火却是熄了,他还来不及歇息,便用搁在石桌上的药碗盛了小半碗喂那男子吞服。
原来风叔掘了药后,跑到莘姨房中,帮她推宫过血,使她暂时清醒了一阵子并问明了用药的剂量,这才耽误了时间,所幸并未超出一个时辰的时间。
风叔将那小半碗药尽数喂了,又去自己房里找来了药罐,架起火来开始为莘姨煎药。
一不留神,半个时辰已过。风叔连忙用另一只药碗盛了满满一大碗喂风宇莫吞服。
而这时,莘姨的药也好了……
过了三个时辰有余,风宇莫和男子的药已被尽数吞服,莘姨面色也好了许多。
“如今就看半个时辰内有甚反应没有,若有发应自是已然救了回来,若无反应……”说到这里莘姨却是摇头不语。
莘姨虽然未曾明言,但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如今莘姨该做的都已做了,哪怕不能救得活转也没法子。
九霄散命散是莘姨研制的没错但一个中毒至少有七个时辰,而另一个更是二次中毒,二次中毒也就罢了,偏生还中毒足有五个半时辰。
这就使得解毒过程变得十分繁复了。所幸的是半个时辰两人先后醒来,这毒总算是解了。
“我没死?谢谢莘姨。”风宇莫看了看自己简直不敢相信。
“莘姨,难道是九毒门的莘门主?如此来看的话,那男子自然是百药门的风药主无疑了。”陈子言兀自思忖道。
“谢莘门主和风药主救我性命……”陈子言当即拱手谢了。
“不用谢,对了小风,你昨日去到镇外,可是见到了些许不平常的物事?怎的会中了这九霄散命散?”
风宇莫当下便将昨日见闻说了,惹得风莘二人一阵沉思。
这玉皇寨虽说全部都是响马,但他们无双镇却与那玉皇寨有些关系,按理来说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莫非……
“小风,你毒刚解,想来也一定饿了,便先去白玉轩吃点东西吧,我和风叔还有问下这位叔叔”
说罢,莘姨朝风宇莫丢来一个钱袋,风宇莫接过便喜滋滋地朝白玉轩跑去了,他早就想尝尝白玉轩的东西了。
“你是陈子言吧?”莘姨盯着男子腰间的一对雌雄判官笔冷声道。
“是。”陈子言恭恭敬敬地回答。
陈子言自然知道他眼前的是什么样的人物,一个是书生妙手,一个是毒术无双
两人虽说和他年纪相仿,但于武学一道他们却是能和那些老怪物争雄的人物,自然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当年伙同袖里剑肖璇刺杀我徒儿封梓潼一事,我还没找你清算,竟敢还有胆子跑到无双镇来!”莘姨一听,当即便怒了,一拍石桌,吓得陈子言心里一咯噔。
陈子言一听无双镇,在看了看风叔,便知眼前此人就是要送锦的对象,只是那锦前日里被玉皇寨夺了去。再加上十年前他杀了封梓潼一事,只怕……
“诶,药主和门主,对于高徒封梓潼一事,我难辞其咎。但斯人已逝,说多也无用……”
陈子言万分愧疚得说道,只求能取得风莘二人的原谅。
原因无他,这十年间,他曾多方暗中打探织血锦一事。发现这织血锦并不像是江湖中所传的那般,里面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大到能关乎整个华夏的安危。而这个秘密只有在某些特定的人手上才会显露出来。
“哼!你也知心生愧疚,怎不十年之前就自刎谢罪?”莘姨哂笑着说道。
“当年我并未知晓期间个中缘由,再加上我有些贪生。
“最后也只是隐居在湘南,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怎料一朝江湖人,一世是江湖啊……”
紧接着,陈子言缓缓言道来此地的缘由。
当听闻织血锦三字,风叔和莘姨登时站了起来,就连昔日徒儿的仇也都抛之脑后了,毕竟此锦干系甚大,不容有失。
至于高徒之死,毕竟是技不如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若是他二人硬要他陈子言偿命的话,将来传扬出去,脸上终是不大好看。
原来这陈子言此番前来是为了将那织血锦,交于风叔之手。不料到得天断山后却又被玉皇寨半路劫走了。
听得此处,风莘二人心中杀意顿生,皆暗道这玉皇寨野心不小啊,连此锦都敢染指!
虽说风莘二人此时极为愤怒,但也对陈子言改观了不少。没想到眼前此人能如此深明大义。
陈子言突然感觉有两股毫不掩饰的杀意升腾而起,顿时心生惶恐,心道莫不是这二人想翻旧账,杀了自己为那死去的封梓潼报仇?
念及此处,陈子言头顿时冒出了涔涔汗珠,背部已被汗水打湿了一片,虽说他敌不过这二人,但也不能束手就擒,说不得只好拼上这么一拼。
“好了,你随我二人一起去白玉轩吧,此事我会处理的,放心……”风叔思索了片后刻拍了拍陈子言的脊背说道,语气很是舒缓。
风叔这一拍让陈子言到是有些受宠若惊,心下暗道:“难道那杀徒之仇便不报了么?”
风叔瞧了一眼陈子言,淡淡说道:“你杀了我徒儿,原本我是要杀了你为那死去的徒儿报仇。但细想之下,那也是她技不如人,自是怨不得别人。
“你想,在这江湖上走,谁能说自己无敌于天下?若是杀了谁的徒儿便引来其师,这江湖成了什么样子?!
“再者言,你这数月以来为织血锦一事奔波,虽然没将其交于我风某人手中,但我风某人却是承你的情,此事便无需再提。”
陈子言听得如此言语,心中一块石头登时就落下了,他知江湖人一向重诺,如此一来,此事自然是了了。
接着风叔一行人便朝着白玉轩走去,毕竟时候也不早了,而这三人的肚子也都有些空了。
白玉轩是无双镇上唯一的一家酒楼,坐落在无双镇的最东边。距离风叔家倒也不是很远,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此时白玉轩中食客也是不少,一阵闹哄哄的,但风叔来了之后却是瞬间就安静了许多。
白玉轩里的老板娘白玉梅见是风叔和莘姨两位来了,赶忙跑上前头说道:“是风叔和莘姨啊,稀客稀客,今个儿是哪阵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呦呦呦,风叔还带朋友来了,这位是……”
“玉梅姊姊,我家小风呢?”风叔却是不理会,直接问道。
“你说小风啊,他不正在那吃鸡腿呢么?”说罢,白玉梅指了指一个靠窗的位置。
“谢了。”
风叔抱了拳,随即三人便向风宇莫走去。
……
这顿饭直直吃了两个多时辰,陈子言和风叔更是喝得那叫酩酊大醉。
若非莘姨和风宇莫都是练家子,膂力不比一般人,还真没法子将他二人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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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与回忆,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无数矛盾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首渊源悠长的交响乐。他是成都市重案第二支队聘用的刑侦顾问,他聪慧过人,却又心狠手辣,为了破案,甚至可以做到不择手段。可是,也正是他这样的存在,才能无数次从万千假象背后求得真理。当他和他的八字胡出现的时候,那些将自己隐藏起来的罪犯才能无处
- 灵异小说先笙连载
- 最新章:二十八、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