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大房二房这边热热闹闹地吃着饭,那头主屋还能听得见几个男人吊着嗓子的骂声。
山桃等人吃得认真,听得也很认真,还有大房在一旁帮忙解释战况。
石垭村来了三兄弟,老二是买山春花的鳏夫,另两个是他堂亲,一到青山村气势汹汹地就往山家主屋来,开口就让杜氏将山春花交出来。
杜氏哪里知道山春花在什么地方,口水说干了那三人也不信他们不知情,说到底要么赔人要么赔钱。
“我妹妹是嫁去你家的,如今人失踪了就该报官,找我们做甚?”县试失利的山三郎休沐在家,心底也一肚子火气,“我们还没找你要人呢。”
“嫁来我家的?我呸!我史老二什么卖家没见过,你妹妹是我花真金白银买来的,要是听话当个媳妇儿宠着也行,不听话那就是我史家的一条狗。”史老二啐了一口,“报官又如何,我们村的婚嫁习俗那官老爷是过了明路的。赶紧的,没人就给钱!”
杜氏靠着卖掉山春花的钱才勉强维持了山三郎以往日常的开销,哪里肯拿出钱来,最后好说歹说将三人安抚了下来,答应帮忙将山春花寻回。
支愣着耳朵的文县令放下碗筷,眼底浮现出一抹寒意,听隔壁史老二的话,石垭村因为男女失衡,娶媳妇多买卖,但那句官老爷过了明路,他这个官老爷可一点也不知情。
按慕朝律例,女子需年满及笈后方可婚配,至于婚嫁中是否重金聘娶并不违法。
南北朝未分割前,曾出过几任女皇,在位时对律例中罔顾女子的条例多有权衡。
即使出嫁,女子作为慕朝子民也不该被随意打骂,驱使如奴,因为户籍为良民。
“石垭村地处偏僻,上任高县令在任不长,恐未亲自寻视过,但前几任总有知晓石垭村情形的。”用过饭后,文县令在堂屋内来回踱步,“史老二一个庄稼汉,能口出此言多半为真……”
三柱因为在念学了,这次的事又关民生,便被留在这旁听,但他年纪太小,一脸茫然。
山桃却一语道破了关键,“若官府知起买妻之行而不教,那只能因为此事于官有益,是因为人口……”
在县令的任期考核里,民生是关键,重中之重的又是人口,管辖内的百姓数量增长越多越有利,因此多鼓励早婚多生。
现在的慕朝,刚刚经历一统,战争中难免损耗人口,新朝伊始,各地官员都卯足了劲要往上爬,难免走些捷径。
“他们懒政,害得却是这些无辜女子的性命……”文县令攥紧拳头,“那史老二曾娶两位妻子,说是受不了他打骂逃离,但石垭村地处艰险,那日若不是我和山兄配合,山姑娘独自一人根本逃不出来。”
两位所谓的逃妻,本就是被家人卖出,哪里有去处,是生是死,无从得知。
“既然那些女子逃不出,到不了公堂,那公堂便可为她们挪上悬崖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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