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用过了午饭,收到消息的差役也来了,一共十个人,文县令的随从带队,在村外驾着马车等候。
这一世山桃只坐过孙家的牛车,还没坐过马车,习惯了黄牛慢腾腾地步伐,马车颠簸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神色恹恹靠着杜盈秋坐着,旁边还有非要挤着一起来的孙吉双,以及担心孙吉双给大家添麻烦而跟来的孙叔。
不同上次便衣到访,这回文县令摆足了架势,山路崎岖,上石垭村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便留一人看守马车,其余人步行而上。
提前换好官服的文县令,刚露头,村里就有村民跑着请来了村长。
“不知官爷大驾,有失远迎。”石垭村的村长正值壮年,看着是个孔武有力的汉子,笑得纯良热忱,“不知是哪位官爷?”
“这是苍江县新任县令,文县令。”差役隔开过份热情的村长,冷面道:“还不快些招待?”
村长点头哈腰地将人往自家里迎,一路可见石垭村还不如青山村富庶,村长家的屋子都不如青山村一半好。
因来势汹汹,不少村民冒头看热闹,但无一例外都是男子或者幼童,不见一名女子抛头露面。
“干什么呢?没见有客人吗,手脚麻利些!”一进门村长就呵斥起一个粗布麻衣的女人。
那女人身材丰腴,面容姣好,难得的是周身一股书卷气,给山桃第一感觉像极了干娘。
看着这些人,女人也没什么反应,只低眉顺眼地倒茶,然后便退回了屋内,眼眸似一潭死水波澜无惊。
“那是贵夫人?”文县令露出一个不算热忱但也不失亲切的笑,和他已然熟悉的山桃一见就知道,这笑是算计和猜疑。
但村长显然不这么觉得,甚至有些自豪,“是我家媳妇儿,虽然活儿做得差些,可长得怎么也是咱们村最俊的一个,给我生了五个娃,个个都靓着呢。”
“五个?看着您夫人年纪不大?”杜盈秋一眼看出那女人至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若生了五个,那岂不是十五岁六就有了第一胎。
村长见问话的是个貌美妇人,眼底划过一丝轻视,但估量着跟着县令来的身份不低,才随口道:“年纪大再买一个就是了。说来,咱们村这些老光棍能娶上媳妇还得多亏了官爷们宅心仁厚。”
说着说着,村长拿出了一个钱袋子,看着沉甸甸的份量定然不轻,被他谄笑着推到文县令面前,“我们这地方偏,不知道官爷换任,早知道早该补上这份孝敬,以后也多麻烦官爷照顾了……”
这些天,石垭村的底文县令和山二郎也摸了个遍,若说花高价彩礼求娶官府管不着,那这些来路不明买来的女子,便能定罪了。
文县令没碰那油腻腻的钱袋子,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根惊堂木来,啪得一声拍在桌上,将村长激了一跳。
“这些是老规矩了,新官上任,自然该讲我的新规矩,村长,咱们好好算算这比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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