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闲鱼生活

    
    贾梗、张翠花坐在旁边，秦淮茹打定主意：不要像叁大爷家那样没礼貌，要温和地，劝说贾梗与张翠花分手。
    “翠花，你在生产队很能干吧？”秦淮茹不动声色地问。
    说别的，张翠花会很费踌躇。只要说到劳动，她就觉得既可亲又有说不完的话。
    “阿姨, 我可不是吹牛。从浇地到收麦子，男社员都干不过我呢！男劳力拿十个工分，我也能拿得到！”她骄傲地说。
    对于农活很了解的秦淮茹，听了她的话，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您不信？”张翠花见她这样的神情，连忙继续说，“我有的是力气！工休的时候，男社员跟我打闹, 没几个摔跤能摔得过我的。”
    “是，是吗？”秦淮茹更是惊愕不已。
    “您问梗儿啊！这都是他亲眼见着的。”张翠花寻求着证人证言。
    不必询问，秦淮茹看看她强壮的胳膊腿和古铜色的皮肤，必须相信了。
    “嗯嗯，翠花姐基本上每天都是十个八个的工分。我最多的时候，也只能是七个。”贾梗不好意思地说。
    心里的震惊过后，秦淮茹沉稳后说：“翠花，正因为这样的情况，我不想我们家棒梗儿拖累你。”
    她的话说得已经很明白，张翠花还是没转过弯儿来：“我们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我不嫌弃他。”
    “不是这个意思。”秦淮茹只得尽量说得明白一些，“我是说，我不同意你跟棒梗儿处对象。”
    张翠花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并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打退堂鼓。
    “阿姨，我明白您的心思。”她的眼圈发红，虽然因为面色古铜不好辨别，“您是嫌我是农村人。”
    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 但秦淮茹嘴上不好直说：“翠花，你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
    张翠花及时地接上了话：“嗯，我就知道您不会忘本。我听梗儿说了，您也是从农村嫁到京城来的。”
    秦淮茹心里这个气，使劲白了儿子贾梗一样。
    再看看一脸委屈的张翠花，她带着一点不悦说：“别的先别说，翠花，你别老‘梗儿、梗儿’的，这么说不好听”
    “是吗？”张翠花觉得很诧异，“我一直这么叫梗儿，哦不，是叫贾梗的。但他从来没有反对过，不好听吗？”
    秦淮茹无奈地看着她：“梗儿，你的口音不太准，叫得好像在叫梗——儿。这样的话，我们棒梗儿不就成了你儿子了嘛！”
    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嗐，这没什么。”张翠花见未来的婆婆笑了, 自己也轻松下来, “慢慢学就好了。您刚进京城时, 肯定也说不利索梗儿, 还是梗——儿。”
    听着她不标准的京城话，甚至不是标准的普通话，秦淮茹再皱起了眉头：“不要这么叫了！京城还有个词——嗝屁，嗝儿了。就是死了的意思！你的口音太重，分不清。”
    被这话吓了一跳，张翠花看看未来的婆婆，再看看一旁的贾梗，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
    “原来是这样啊。那可不能再叫了，要是口音没说好的情况下。”张翠花心有余悸地说完，眼泪唰的一下就涌出了眼眶。
    这肯定不是装出来的，秦淮茹看在眼里，不禁也有一份感动生出在心里：这个粗手大脚的农村姑娘，哦不，是农村小寡妇，还真是对棒梗儿好的。
    “翠花，别哭。”她安慰着说。
    贾梗见未婚妻哭了，自己也很伤心。他连忙起身，拿来一条毛巾递给张翠花。
    擦了眼泪、擤了鼻涕，张翠花长呼一声：“哎——”
    秦淮茹不觉一惊，然后发问：“怎么了翠花，没不舒服吧？”
    “我是为自己，也为您伤心的。”张翠花说着，通红的眼眶再现出泪光。
    秦淮茹听着心里很别扭：怎么一见面就哭起我来了？这话真不吉利。
    “您也是结婚后死了男人，我也是；您带着叁个孩子改嫁，我却带着老虎孤单地生活……，”说着，张翠花又抹起眼泪来。
    贾梗看着那条毛巾已经煳里煳涂了，连忙再给她换了一条。
    秦淮茹被她这样一说，先是眼泪掉下来，随后就明白了：这个张翠花，外貌看着粗糙，但心很细——起码在男女情感方面，起码在她和棒梗儿的情感方面。
    打，肯定是打不过这个膀大腰圆的姑娘；
    骂，也比不过这姑娘的嗓门儿；
    说理，事实就摆在眼前，也是说不过她。
    秦淮茹心里哀叹过后，再好好打量这个小寡妇：勐地一看像是古代的武夫。但细琢磨着看，其实也是浓眉大眼，像是电影里意志顽强的女干部。
    肤色黑红、粗手大脚？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进了城，过不了几年就细粉了。
    说话太直率？以后相处多了，也就慢慢扳过来了。
    毕竟，过好日子才是两人在一起最根本的。
    贾梗顽劣，但胆气并不豪壮；张翠花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有这样的儿媳妇在家，就像是有个莽汉镇宅，肯定再不会受人欺负了——不欺负别人就是好事。
    见秦淮茹不再说什么，张翠花咬咬牙，黑脸上一红，继续抹着眼泪：“我跟梗儿都快有孩子了。”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但她这样说，秦淮茹知道这是在逼宫：如果贾家不认可他俩的事，很可能这个溷不吝的姑娘，就要豁出去闹一番。
    真要那样，贾梗坏了名声不说，很可能还要接受警方的审查呢。
    不管怎么说，秦淮茹都觉得坐在对面的这个姑娘很好：模样端正、吃苦耐劳，有个孩子算什么？还先有了个儿子承继贾家的香火呢！
    心里连续为自己鼓劲，她的脸上终于现出了轻松的笑容：“翠花，我觉得你跟我们家棒梗儿在一块儿，我挺放心的。”
    “您说的是真心话吗？”张翠花的眼泪消失了，浓眉下的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未来的婆婆。
    “是真的。”秦淮茹笑了，“你放心吧。我们家现在住得也很宽敞，你们俩结婚办事后，就跟我住在一块儿。”
    “这，”张翠花看看贾梗，再看向婆婆，“这不合适吧？这屋子也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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