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之下

    
    看到我颓废的样子，季思文笑道：“是不是感觉很泄气？”
    我点了点头。
    “是不是原本打算把这东西用到飞机上的？”她再次笑道。
    我再次点了点头。
    但是随即意识到她的笑容不对，马上坐直了身体，“怎么？看你这样子，你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她神秘一笑，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了一个平板，打开后走到我面前，说道：“你先看看这个吧！”
    我接过平板，上面是一个动画，动画很简单，就是一个黑背景的模型，模型就是两层透明的薄片，薄片之间有各种透明的支撑。
    我顿时有些茫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季思文解释道：“这是罗宾提供给我的一个简易模型，上面的材料就是这种新型的空气凝胶，这种结构分内外两层，中间用同样的空气凝胶短棒相连，内部是空的。”
    “这有什么作用吗？”我疑惑的问道。
    “当然有作用了，我刚刚告诉你了，空气凝胶有很强的保温隔热性能，只要给这个夹层充入足够的热量，那么就能保证外层的空气凝胶一侧的温度在易碎点以上，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材料都是具有导热性的，只是强弱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处在不同温差环境的物体，内部的温度是随着温差做线性递减的。”
    “你说的我明白，但是越是隔热性好的材料，这种变化越不明显，因为隔热性越好，就证明热量传输越慢。”我解释道。
    她点点头，说道：“没错，但是你少考虑了一个因素。”
    “什么因素？”
    “温差！”
    “温差？”
    “没错，导热性与温差关系很大的，举个例子，就说我们常用的建筑保温材料吧！如果室内外的温差很小，保温材料不用很厚，因为热损失不大，但是如果内外温差很大，比如寒冷的北方地区，我们通常就会把保温做厚，因为温差导致了内部份子传热加快，太薄了保温效果就不好了。”
    我点了点头，但是还是疑惑道：“但这跟刚刚说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季思文笑道：“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你刚刚看到了，新型空气凝胶的熔点达到了2100多度，这个温度铁都融化了，而空气凝胶却没问题，咱们举个极端的例子，如果说夹层空间里的温度是2100度，那么即便室外的温度是零下100度，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瞬间明白了，如果按照材料的内部温度是根据两侧温差形成线性变化的，那么整个时候外层的空气凝胶大部分都是在零下五十度以上的，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表皮的材料达到了易碎点，而内部大部分都保持相应的韧性，这就确保了整体结构的稳定性。
    “想明白了吧！”季思文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外皮的厚度是10mm，那么按照这种温差变化，只有……”
    我顿时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急忙就想拿出计算机算一下，而这个时候，季思文接话道：“只有0.0023mm的材料保持易碎性，也就是说，10mm的材料，如果保持对一个点持续打击的话，能坚持4300多次打击。”
    “4300多次准确打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兴奋的说道。
    “没错，而且这还只是初步计算，你有两点是没有考虑到的。”
    “哪两点？”
    “首先，随着材料厚度的递减，这种易碎行的厚度是不断的递减的，因为10mm的时候易碎行的尺寸是0.0023mm，1m的时候是0.00023mm。”
    “这可是指数型增长啊！”我感叹道。
    “其次，材料的内部分子是有相互作用力的，就是说即便是表皮的易碎性被击碎了，那么由于内部的分子作用力的拉扯，他们也不会完全脱落，会有相当一部分在拉扯下保存下来，只要不脱落，那么就会继续保持属性，所以刚刚计算的0.0023只是理论数据，实际上要比这个小的多。”
    “如果说材料继续加厚，那么效果就会更加理想了！”我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站起身来。
    “没错，不过，随着厚度的变化，所影响的效果越来越不明显，罗宾做过一个实验，基本上是50mm的厚度是最理想的，抗击打能力达到几十万次了。”
    “所以这个方式是完全可行的！”
    “是的！”
    “可是如何保持这个温度呢？你知道的，21
    00度的高温是不容易实现的，而且只要超过这个温度就，材料就到达了可熔点，那个时候里面的情况更危险。”我瞬间想到了这一点。
    季思文笑了笑说道：“这还不简单，首先2100度的高温太高了，危险性太大，保持这个温度花费的代价也太大，所以罗宾的建议是降低到1700度，这个温度就很容易实现了。”
    “怎么实现？”
    “发动机啊！喷气式飞机的发动机普通情况下，温度能达到1500度，急速运转的情况下能达到1700度以上，核动力发动机就更不用说了，想要达到这个温度比飞机更简单，刚刚的模型之所以采用两层的空气凝胶，那是因为空气凝胶有很好的隔热性能，很轻松的就能保持这个温度。”
    我眼神一亮，“看来你们都已经把方案想好了！”
    季思文笑道：“当然了，罗宾做事可是很全面的。”
    “所以说，我给你的飞机方案和飞船方案都能实现喽？”
    季思文再次笑了笑，对着空气说道：“罗宾，把你的模型给他展示一下吧！”
    她话音刚落，房间的灯光暗了下来，墙角处的四个射线发射器打开，在房间里形成了一个3D的模型，这个模型就是我认识的航母的模型。
    紧接着罗宾的声音传来，一边演示着眼前的模型，一边说道：“这是飞行的航母模型，原本只是停留在概念方面，因为当时的技术，整个船体太重了，根本不可能高空飞行，要是让那么大个大家伙飞起来，他的下面得布满了发动机。”
    “但是新型空气凝胶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通过对整个船体的材料进行替换，船体的重量缩减了80%，这还是故意增重的效果，因为太轻的话，整个船体飘的太厉害了，不容易掌控方向。”
    “不过，80%的重量减少已经大大的解决了此前的问题，首先是只需要四个旋桨发动机就能让整个船体飞行起来，为了加快速度，同时增加容错性，我设计了的八台，而这八台也不是冗余设计，因为其中的四台是可以转换方向的，也就是垂直方向就是船桨，而水平方向就是提升旋桨。”
    “航海的时候，这四个是垂直方向的，给航行提供助力，通过计算，正常情况下，速度能达到70节，如果需要上升，那么另外四个水平的开始运转，这四个停止后逐渐转向为水平，再重新运转，加快提升速度。”
    “为了保证在太空的上的飞行速度，船体尾翼部分打开，那里设置了四台喷气式发动机，由于整个船体考虑了锥形设计，四台发动机全功率发动的时候，能实现1.3马赫的飞行速度，当然，这是极端情况，普通的时候可以不用启动这四台发动机，因为通过原有的那八台旋桨发动机调整微调方向，就能保证船体的行驶和飞行方向。”
    “飞船的主要动力是核动力，主要是为那八台旋桨发动机提供助力，这一点技术上已经解决，这是相关的系统结构，具体我就不给你讲述了，其余的四台喷气式发动机，还保留了部分传统动力，因此设置了一个大型储油箱，不过这是在极端情况下使用的。”
    “其实整体算下来，船体的主要重量都在这些动力设施上了，考虑到船体满载设备和人员，包括军舰使用的弹药库等，整体重量也只是原有空船重量的70%，这种情况下，现在的动力完全够用。”
    “这是最终的设计图吗？”我问道。
    “不是，只是初步的模型，很多细节还要推敲，包括一些其他的系统，比如我想给船体增加可以伸展的双翼，这样动力系统的压力能小一些，还有雷达等武器装备的安装，你想要的肯定不是简单的一艘船，而是实实在在的军舰吧！”罗宾答道。
    “当然，军事上的震慑，才能让大部分人闭嘴，否则，这船一上天，估计很快就会被攻击。”
    “那就是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毕竟你的图纸也是刚刚给到这边的。”
    “那飞机呢？设计出来了吗？”我问道。
    “没有！”罗宾果断的回绝道，“时间太紧，我还没来得及细算，不过你也不用泄气，理论支持有了，材料支持有了，形成方案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而且，我还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你所想要的新型飞机可能只是对当前飞机进行材料替换而已，我这边可能会先设计一款高速飞机，因为飞机的重量降下来了，速度能再次提升，如果突破现有战机最快的4马赫速度，那么这款飞机就是新一代飞机。”
    “这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当然，比你想象的更加容易，而且可能更快，因为你现在的思路，都只是把空气凝胶作为框架结构材料使
    用，而空气凝胶的特点太出众了，只做框架可惜了，它完全可以代替发动机里面的很多部件，而且它的隔热性和耐高温性，又可以成为很好的容器，因此我想想，如果把发动机进行调整，同时把燃料改为液氢，那么这款飞机的飞行速度将会超过10马赫，甚至20马赫。当然了，这得考虑人员在飞机里能不能承受这个速度带来的压力，不过无人飞机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就能者多劳，同时研究吧！”我笑道，“不过，有一点我想证实一下，说了这么多，这种新型空气凝胶是不是很容易生产？否则你们不会这么乐观吧！”
    罗宾还没解释，季思文便说道：“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很难！”
    “什么意思？”我问道。
    “说简单，是因为材料都很好找，而且很便宜，说难的话，就是生产工艺要求极其严格，你知道纳米生产的技术不是说说就可以的。”
    “你的意思是批量生产不可能喽？”
    季思文摇摇头，“不是，对我们来说很简单，因为罗宾已经设计出了一款全自动的生产加工机器人，只要工艺达到要求，机器人落地，再选定一个好的生产车间，那么批量生产没有问题。”
    “好的生产车间？”
    季思文笑道：“天凡精密的生产车间就能达到要求，所以我跟罗宾的初步选择，空气凝胶的批量生产线就设置在那里，听说当下的第一批车间已经落地了，我马上安排人上一批设备，应该很快就能生产。”
    “这种材料强度这么大，切割肯定是很困难的，所以……”
    我还没问完，罗宾就解释道：“所以生产车间是模块化生产，也就是所有的模块都需要定制，定制完成后进行现场拼接。”
    “那为什么不能在哈马直接生产呢？要知道船厂和发动机厂都在那里。”
    “你感觉新建设一个工厂方便，还是运这些比空气还轻的空气凝胶模块方便？”季思文问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确实，这些东西看着挺多，其实加起来是很轻的，很容易运过去。”
    “而且，我感觉乌国的工厂在很大程度上也只是象征意义，你不是说要建设自己的船厂和飞机厂吗？其实西北那地儿就不错，第一代飞船和飞机就在那边生产吧！以后重心还是移回国内吧！”季思文说道。
    虽然明面上我点了点头，但是乌国那边的基地我怎么可能放弃，那边仍然需要动手的，只是不知道亚当能否知道罗宾现在的成果，如果不能的话，我还得费些劲。
    不过这些现在来讲还早，毕竟空气凝胶作为新型材料只是小范围应用，距离大批量的量产还有很长的距离，前期能保证船厂和飞机制造就不错了，后面的慢慢再说。
    而且，我可以预见，空气凝胶作为新型材料，只要价格合适，它能替换下当前的很多材料，比如汽车坦克大炮的铁皮，比如建筑的保温、玻璃、甚至还能替换下钢筋混凝土，比如战士们的防弹衣，甚至家庭的桌椅板凳。
    可以想象，空气凝胶平民化的时代，很多金属材料将会失去它们现在很多作用，同时也失去了市场，如果从赚钱的角度出发，空气凝胶的生产应该加大投入，那将是一笔非常庞大的收入。
    “空气凝胶可以平民化吗？我的意思是说可以用于生活吗？比如水杯，窗户，汽车玻璃等等。”我问道。
    季思文一笑，对着空气说道：“我说吧！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赚钱的想法，肯定会主动问你的。”
    罗宾解释道：“可以，不过材料的生产工艺需要替换一下，因为普通生活用不到这么好的材料，你刚刚看到的是提升改良后的，其实我两个月前就研制出了空气凝胶，只是性能比这个低很多，但是用于你所说的生活，已经足够了，比如防弹，比如隔热，比如透明，比如轻质等等。”
    “那这个产品的生产线也一并上了，这是一笔大买卖，不能放弃了，我们现在可是很缺钱的。”我急切的说道。
    “这个放心啦！”季思文说道，“罗宾早就考虑了，而且这种产品的生产地点不用太远，就在现在的这个园区就行，目前超凡使用的车间还有剩余，我跟言子昂说了，他们后续的设备放置在下一期厂房里，剩余的厂房就给我们生产空气凝胶用，而且首批的空气凝胶我感觉最适合的就是超凡了。”
    “对，言子昂一定喜欢这东西，你们可以拿一个样品去给他，超凡的很多部件都能替换，尤其是那个超凡胶囊，太笨重了，有了这东西，轻便多了！”
    季思文笑了笑，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我道：“要说还是罗宾最疼你，东西刚刚出来，就给你做了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