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之下

    
    我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套透明的衣服，里面布置了密密麻麻的线路，看着就像是战斗服，我有些意外的问道：“这是新型的战斗服吗？”
    季思文点点头说道：“是的，这是用空气凝胶生产的，普通的空气凝胶是不具备这种弯曲能力的，但是单片的纳米级拉结就可以达到这种延展性，这是用了三层几薄的空气凝胶层制成的，感应器也是最新的，你看，每个线路末端其实都是有感应器的，但是你已经看不到了。”
    我把衣服拿了出来，重量极其轻便，就像是拿了一件普通的衣服一样，而且刚刚之所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线路，是因为衣服叠在一起，很多线路重合了，现在打开后除了一些粗线以外，其他的几乎看不到了，因为线路极其的细腻，透过线路可以看到极其微小的模块，那应该就是感应器了，但是不认真看的话看不出来。
    “另外，新实验室让罗宾的工作细腻度提高了很多，这里面的电池已经运用了新的石墨烯技术，纳米工艺生产的石墨烯比当前世面上的石墨烯性能提高数倍，储电和导电性能更优良，你现在看的线路就是石墨烯的，中间那些粗线的地方就是石墨烯电池，如果没有这些电池，这件衣服就真的轻如蝉翼了。”季思文解释道。
    “别看比此前的战斗服轻了很多，但是性能可是有很大的提升，首先是防弹性能更好了，其次是动力性能也提升了，因为感应器更灵敏了，同时续航能力也是质的提升，这个战斗服即便完全战斗形态，也能保持半个小时，普通情况下，因为很轻，你根本用不着电，所以待机时间超过一个月，入股一直常开普通的助力模式，能坚持七天。”罗宾补充道。
    我笑了笑说道：“说不喜欢那是假的，不过，以目前我的状况，好像真的不怎么需要战斗服了。”
    “有总比没有好吧！以防万一总是没什么错的。”季思文说道。
    我点点头，对罗宾问道：“对了，这种战斗服这么轻，其实不止我能用，要不给家里人每人配一个吧！反正都是有备无患啊！”
    罗宾还没搭话，季思文没好气的拍了我一巴掌，说道：“你当这玩意说做就做的啊！目前罗宾还没法大批量的生产这些东西，说句不好听的，你的这身装备都是罗宾一针一线亲自弄出来的，足足用了小一个月的时间，你想每人一个，罗宾不用干别的了！”
    这通解释顿时让我有些惭愧，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把罗宾当个人来看待，其他的大部分时间我其实已经把她当成一个机器了。
    “哦，不好意思，我是想多了！不要介意啊！”我随口道歉。
    罗宾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反而解释道：“批量生产不是不可以，只是条件有限，如果你能单独再设计一个与整个实验室差不多的实验室，我就能做到了，毕竟我可以分心做事，这个实验室还有其他的研究用途，一直占用着做这东西，不是很合适了。”
    我点头道：“没关系，我也只是这么一说而已，你还是忙你的正事最好，而且，我可以保证，实验室的事情你不用着急，后期有足够的空间给你用，就是现在建设速度太慢，否则西北的实验室出来，能顶得上这个实验室的几十倍，你随便搞。”
    “那么大的实验室也没用，我能用心做的也只有一件事，毕竟运算量很大，其他的事情也只是重复性的程序化工作而已，所以，当前的实验室够用，后期再大的实验室，对我来说也只是加工厂房了。”
    空气凝胶的出现，大大加速了我对于飞船和新型飞机的计划，这是意料之外的，所以今天来这趟武城，我对结果是非常满意的。
    这么一来，大的事情就基本上确定了，后面就是花时间等待了。
    “这边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吧？”我对季思文说道。
    “算是告一段落了吧！怎么了？”季思文问道。
    “告一段落就好，你把相应的工作安排一下，跟我回首都吧！”
    “回首都？”季思文疑惑了一下，随即打趣的问道：“不会是想我了吧！想我就直说嘛！不用这么含蓄！”
    我笑了笑，说道：“我哪天不想你啊！不过，让你跟我回去可不单单是为这事。”
    “那是为了啥？”
    “过年董丽来的时候就说要回家看看的，现如今已经快过了半年了，董丽那丫头都考完试回去了，我这边也没能闲下来，最近忙的差不多了，你这边也算安定了，接下来应该有时间了，所以我准备带你们回去看看。”
    季思文走到我身边，温柔的问道：“真的决定好了？”
    我点点头，“决定了，早晚也要面对一下，趁着有时间，把这事办了，后面也就没什么负担了。”
    她点头道：“好吧！听你的，不过……研究院这边的工作……”
    “空气凝胶完成，后面的事就交给罗宾吧！至于其他事情，你远程操控也不是不行的，无非就是打几个电话而已。”
    “嗯，你在这等会儿我，我先去安排一下工作，毕竟这里除了我没人知道罗宾的存在，面子上我还是要做一下工作交接的，别让他们出意外。”
    我点了点头，等她出去后对罗宾说道：“罗宾！”
    “嗯？”
    “现在基本上摊子都已经铺开了，你这边还是能者多劳吧！统一调配一下资源，无论是非凡、超凡、不凡，还是思凡、天凡，你都统一指挥吧！除了言子昂，其他人你都可以直接调用，言子昂这边还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你有事想要指挥他，就直接跟我说，毕竟在统筹协调方面，你有很大的优势，这样能保证效率。”
    “怎么？现在又开始完全信任我了？”
    我苦笑道：“信不信任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整个华夏的盘子都在你的监视之下，你要想做点小动作，我毫不知情。”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还是算了，我就原原本本的弄自己的事儿吧！省的费力不讨好！”
    “怎么？这是跟我耍小性子吗？”我问道。
    “我还不能有点性格吗？”
    我再次笑了，道：“好吧！不过，跟一个人工智能讨论性格，真的让我有些意外。”
    “意外吗？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前，你好好经常跟我讨论性格吧！”
    她一句话，瞬间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一年前，那个时候我们刚刚认识，还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当时真的只是像朋友一样聊天，无论当时我是否觊觎她什么，但是，我至少还把她当人来看，而现在……
    我已经不知不觉的把她当成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了。
    “你之前还一直说要给我一具躯体的，怎么？家里的女人多了，就把这事抛到九霄门外去了？”
    我摇了摇头，“这事我还真没忘，之所以没有付之于行动，一个是因为这半年多以来，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心思思考这些，另外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生物工程是个及其复杂的学科，我手里的资源有限，而你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一直悬着。”
    “人形机器人都已经出来了，你就没想过给我一个机器的躯体？”
    我疑惑道：“你想要一个机器的躯体吗？”
    “这不该是我问你的吗？”
    我摇了摇头，“冷冰冰的身体让我感觉不到热度，我不想看到那样的你！”
    “空气凝胶技术出来了，温度的问题很容易解决，而且我还能保证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形态，以及所有的面部微表情，都能以假乱真，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真实想法是什么，由衷的说，我现在的内心非常抵触那样的你，但是如果真有那样的一个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就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想法了，毕竟你也说了，有温度，有细节，再配上你现在的思想和人格，我可能真的能把你当成活生生的人。”
    “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小想法了。”
    她这么说，基本上就证明她要准备这么做了，我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她，但是仔细想了一想，还是算了吧！
    不论怎么说，她在我心里的形象，与亚当嘴里的夏娃是完全不一样的，我真的无法把她单纯的当成一串数据，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没有跟我争辩过什么，反而是全心的在做好自己的事情。
    我确实忽略了她的感受，既然她能再次在我面前呈现出一副小女孩儿的心态，那就任由她去吧！
    “熊国那边，郭思淼可能近期会一直要支持，我希望你还是支持一下，不要阻拦他！”我试探性的说道。
    国内的权利我自然是可以给足的，但是国外的事情不能让她卡主了，哈马那边还有一个亚当帮我，钱和技术都问题不大，郭思淼可就难了，他是个人，别的不说，如果罗宾在财务的事情上卡一卡他，他就相当难受了。
    “你放心啦！那里是你的基地，我自然不会给你拖后腿的，郭思淼的需求，我全批，说实话，我也认同你的这种做法，毕竟做事不能太绝对，总得留条后路。”
    我点了点头，思考片刻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对于机器人生产这一方面，我希望你能给我提供一套完整的机器人数据，因为熊国接下来可能会需求大量的机器人，包括一些自动化的机械设备，我不想用传统的芯片和系统来维持，这太危险了，不是我不相信你，由衷的说，即便你没问题，亚当那边也能轻松的控制这些机器人，所以我不允许你们这样的人工智能能轻易插手，我准备替换现有的芯片和系统。”
    “那你就不怕我在给你的数据上动手脚吗？”罗宾问道。
    “动不动手脚，我都会让人认真分析一下数据，这是对人类的未来负责。”我坦率道。
    “好！没问题，小事而已，只要你自己放心就行。”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罗宾率先打破道：“还有别的事要叮嘱我吗？”
    我犹豫了，因为此时的我特别想把乌国的情况给她说一遍，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后果如何。
    因为当前的状态是亚当知道罗宾的存在，他是知道的最全的，如果为了公平，我应该把事情告诉罗宾。
    但是……
    亚当的说法是罗宾就是夏娃，而夏娃控制了全世界的网络，亚当自己只是苟且存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罗宾知道了亚当，我乌国的计划是不是就完蛋了呢？
    这个危险，我真的不敢轻易去冒。
    看我没说话，罗宾问道：“不想跟我聊一聊乌国的事情吗？”
    我顿时有些警惕道：“你知道乌国的事情？”
    她笑道：“你是不是傻啊！我是人工智能诶！智力即便不算高，但也比普通人强吧！”
    “什么意思？”我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漏洞。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去乌国只是简单的投资，那投资之后的收益是不是要输送到国内来？”
    “那边刚刚起步，还来不及！”我强词夺理的解释道。
    “好吧！姑且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投钱，还没收益，但是那些铁矿和石油，以及生产出来的钢材和化工产品，你是不是应该向国内倾斜，至少要保证自己的使用吧！你别忘了，你的西北基地的建设需要大量的钢材和化工原料，这种自己的产品自己用，怎么说也是最划算的吧！可是你呢？什么都没弄回来，反而把自己的新欢程彩派过去了，你说我能猜不出来吗？”
    “你猜到了什么？”我紧张的问道。
    她再次笑道：“你不要紧张，不管我猜到什么我都不想管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国内的资源可以倾向那里，而那里的资源是不是也该向国内倾斜一下，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商业帝国是无缝衔接的吧！”
    “你想怎么倾斜？”
    “很简单啊！乌国的矿产你该卖钱卖钱，但是能不能低价给自己这边输送一些，毕竟国内买材料也是花你的钱。”
    我稍稍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没问题，你提需求，我让程彩来安排！”
    “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就省心多了。”
    “还有别的吗？”
    “你还想给别的吗？”
    “你就不问问我准备在乌国干什么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了不起再建设一个基地就是了，反正都是你的决定，我说过了，我只是负责帮你，不参与你的决定，你只要确定方向没问题就行。”
    “你不因为我怀疑你而生气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况且，你不是一直都对我存在怀疑吗？”
    “……”
    “人类的怀疑是天生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谁都无法保证自己的身份完全是正确的，所以，我对此不纠结，你也不要因为此事而感觉难为情，包括你们想避开我去浴室谈事情，这都没必要，你乐意的话，可以设置一个封闭的安全屋，不用任何网络，不用任何现代化设备，全部信号屏蔽，我都没问题的。”
    她的这些话真的就像是把我的衣服扒光了，放在太阳底下晒，所有的秘密她都知道，但是她都没说，这让我顿时就感觉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信任是互相的，但是也是有底线的，所以，我今天这些话并不是想让你对我增加信任，而是让你知道，适当的距离感是没问题的，以后再有什么事，不用介意让我知道你在瞒着我，你即便瞒我，我也能猜到，这没必要，而且我不会伤心，更不会难过，你费那么大劲不累吗？”
    “累啊！真的很累！”我由衷的说道，同时内心也豁达了很多。
    是啊！即便是夫妻之间还要保留一点隐私的，何况我与她之间呢！越是隐藏就越证明自己有问题，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这样大家都轻松，至少对于我这个人类来说，会活的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