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有兔

第二百一十七章天帝是我师父

    
    见到江鸣和沈蒹葭顺利进入天门的异兽小小特别自豪的想,“不愧是小主人,进入天界就和吃饭一样简单。”
    另一头,沈蒹葭和江鸣进入了天界,就在这个时候,天界内的诸多仙人也都知晓他们来了。魔尊带着沈蒹葭来了,这下好戏可算是上场了,这些照理来说,清心寡欲慈悲善良的仙人们很是好奇的想着,要是在天上来一场社死大挑战会是多精彩的一幕。
    沈蒹葭顾不得欣赏这与人间截然不同的美景,悄悄和江鸣赶往九重天。仙娥天兵们不时出现,但是每一次又恰好避开了他们隐藏的方位。
    “今日轮值碧落天泉,真是无聊,那儿压根都不会有人去,还是你们好,轮值月下老人府,可以顺带和月下老人一起看人间的情爱故事。”天兵小声抱怨了几句,最后又调转方向去往碧落天泉。
    沈蒹葭眼神一亮,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她提醒江鸣跟上,两人身上披着山河画卷,悄无声息的跟着这名天兵去往碧落天泉。
    行至半路,突然有一名天将领着天兵过来,询问有没有发现有人间修士偷渡天界。
    “观天仪上显示天界内有人间气息,你们都仔细一些,各个地界都要严加看管。”
    天将的话落在沈蒹葭心上,惊得她有些焦急,江鸣正想找机会去解决困惑,因而他主动请缨,说他去其他地方透露气息吸引仙人,然后沈蒹葭就可以顺利去往碧落天泉取水了。
    沈蒹葭郑重的说了声谢谢,很快,江鸣化作一阵风离开了她身边。她小心戒备的跟在最初的那名天兵后边,不多时,他们已经到了八重天。
    有几名仙人正在闲聊,其中一人说道:“哎,人间沧海桑田,也不知道我那弟弟现在有没有轮转世间,何时可以回到天界。”
    另一位仙人叹了声,宽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等过几日,私下找陛下下几局棋,好好做一场戏,输上个七八局。陛下肯定心情愉悦,同意你用昊天镜寻找你家弟弟的踪迹。”
    还有一位仙人看见天兵过来,笑着打了个招呼:“木回天兵。”
    天兵也笑着和这几名仙人打了招呼,随后继续往上。沈蒹葭还是第一次到天界,不过看起来除了风景好像和人间也没有什么不同,她跟着天兵到了一座宏伟气派的大殿,就在他们要饶过这座大殿的时候,木回天兵突然被其他几个仙友唤走聊天。
    碧落天泉就在凌霄殿不远,而凌霄殿中放置着昊天镜,那个能够观测到天下十方一应众生的宝镜。
    那个现任说可以通过昊天镜寻找到他家弟弟的踪迹。
    义兄说,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观昊天镜。
    “要不就进入看一眼昊天镜,就一眼,也好明白兄长到底想要让我看些什么?”沈蒹葭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凌霄宝殿。
    殿内殿外没有天兵看守,贵气至极的大殿内,天帝金椅安放在中间,抬头可以看见,那面拥有无穷威名的昊天镜就这样无人看守的悬浮在空中。
    “是天界太安全了?所以这样重要的宝物都直接放在这里?”沈蒹葭小声嘀咕了句,随后解开山河画卷,她对着昊天镜看去。
    昊天镜自动出现了画面,是一片奇特的地界,这片地界沈蒹葭很熟悉,因为她曾经在一次意外中抵达了那儿。
    天地万物的尽头,归墟之地。
    在归墟中有一道门户,门户中有一个神人正从门内走出来,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不过五官眉眼还是很明显。
    神人察觉到有人正在看他,而能够突破归墟直接窥探他的也就只有昊天镜了,他皱着眉抬头看向天界方向。
    沈蒹葭愣住了,画面随之变化,竟然又出现了另一个人。魔尊江鸣看起来熟络无比的去相熟的仙人居所,路过的小仙看见是他都诚惶诚恐的喊道:“归墟神君。”
    沈蒹葭眼前渐渐模糊,而昊天镜内的画面也在不停变换,又出现了她相遇子初的第一天。
    可爱秀气的小兔妖甜甜的称呼她一声师父,图软萌的站到了她的身侧。她好像是头一次从这个视角看待自己和小徒弟的相处,无比的清楚,又无比的陌生。
    她真的认识自己的小徒弟吗?
    昊天镜中的景物变换,沈蒹葭失魂落魄的从凌霄宝殿中离开,她沉默许久,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步一个踉跄,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碧落天泉旁。
    被引开的魔尊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他无视了那些想要拖住他的仙人们,赶至碧落天泉。
    无边清气在空中凝结,最后凝结成水珠落在了泉水中,沈蒹葭就站在泉边,静静的站着。
    魔尊暗道要是被他知道了到底有谁在背后暗算于他,一定要那人吃不了兜着走。他心虚的喊了一声,沈蒹葭转过身,看向魔尊的眼神疏离又陌生。
    “你到底是谁?”沈蒹葭问。
    魔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你去看了昊天镜?”
    “所以我看到的都是真相是不是。”沈蒹葭平静无比的回答。
    魔尊哑口无言,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怎么解释都不会,他的确欺骗了沈蒹葭,甚至他站在这里便代表着一个谎言。
    沈蒹葭一直都很相信子初,认为他对自己很好,同时,她也很疼爱自己这个小徒弟。她知道子初有自己的小秘密,却选择了接受,并且装作不知道。
    可是现在,她却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都被谎言欺骗着,子初不过是归墟神君的分身,包括所谓的魔尊,包括他告诉自己去幽冥境寻找子初的灵魄这也是谎言……
    有时候,身体上的受伤并不严重,但是这种直戳人心头,要将心肝脾肺肾通通虐上一番的痛苦,才更让人难受。
    “那么现在,我应该称呼你为魔尊,还是子初……”沈蒹葭恍惚的看向魔尊的五官,虽然和子初容貌不同,可看起来还是有一丝相似的。
    “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多么后悔和心痛吗?”沈蒹葭眼神是悲伤的,唇角却是笑的。
    “我痛恨自己不曾将你照顾好,痛恨当时为何没有能力护住你,痛恨为何没有做到让你一生平安快乐。很多次夜晚,我都在梦中看见你,你告诉我不要难过,你说会和我再见,你让我安心等待。”
    “但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罢了。”沈蒹葭心口痛到仿佛开裂,她的一番追问让魔尊无言以对。他只能垂下头,反反复复的说上一句:“我错了。”
    “归墟神君,呵,我哪敢让你道歉,毕竟对你来说,我也不过就是人间短短一生的某个人罢了,又怎么值得,怎么能够得到你的道歉呢。”
    沈蒹葭是笑着说这些话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泪水还是毫无保留的落了下来。
    悲伤浸染了天泉上盘旋的清气,魔尊想要上前安慰,却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突然,他身体中感应到了来自真身的召唤,迫切的需要他回到归墟,补充本源。
    归墟出事了,因而神君子初需要将分散在外的分身通通召回,以一个更完善的姿态去应对此刻局面。
    “蒹葭,等我回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
    魔尊身形恍惚,整个人化作了一阵风离开了天界。沈蒹葭看着匆匆离去的魔尊,只觉得对方是心虚离开。
    曾经的霉仙沈蒹葭,做到了仙盟副盟主,现如今更是站在了天界九重天上,却也无法,去解决眼前的问题。
    她沉默的想着,子初是否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于她。
    这一路走来的美好,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呢。
    她背过身,拿出了黄皮葫芦,开始收取碧落天泉,在她收取的时候,一个穿着华服玉冠的男人走到了这里。
    “这位仙友,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蒹葭一怔,扭头看向了这位仙人,“在收取天泉。”
    仙人对她的直率明显愣了一下,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难道沈蒹葭不应该感到害怕吗,为何还这样理直气壮。
    难道是他表现的太过温和,所以一点儿也没有威慑力吗?
    “仙友,你可知道这碧落天泉一般仙人不能靠近,你可是哪家仙人,我为何从前不曾见过你。”仙人继续装模作样的吓唬于她。
    就见沈蒹葭依旧平静的装下天泉水,冷淡的瞥了眼仙人,“老家伙,你也要在这个时候触我霉头吗?”
    熟悉的一声老家伙让仙人愣了片刻,他慌忙用手挡住脸颊,“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人了,我是天上不老的仙人,可不是什么老家伙。”
    仙人不老,容颜永驻。
    他慌忙就要离去,想要装作从来也没来过碧落天泉,沈蒹葭施法让黄皮葫芦自动装水,自己则是站到了仙人面前,“我从昊天镜上看见了子初的身份,顺带,我也让昊天镜搜索了一个地名。”
    “什么地名?”
    “虚妄山。”
    “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这么大胆吗,因为我是虚妄山一脉,我家师父实际上是那天界的天帝,那我自然就是天帝的徒弟,又有什么道理敢不大胆。”
    天帝暗啐了声那昊天镜竟然也敢使坏,这画面也敢让沈蒹葭看到,就不怕自己将它泡在水里不搭理它吗。
    天帝知晓沈蒹葭是个七窍玲珑的,只怕沈蒹葭早就有所怀疑了,只是在昊天镜中看到真相方才证实罢了。
    论徒弟虽然倒霉了些,但骨子里却很聪明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回梦仙符能够打开天门,那儿的守门异兽喊我小主人,义兄暗示我有机会看昊天镜,还有我登上九重天的途中,这漫天仙人虽然在避着我,却又总是暗示我凌霄殿和昊天镜的位置。”
    “不过最开始怀疑的时候,还是在人间之时,我听他们说过,无法测算到虚妄山。还有连山小玉山河画卷这明明是法器但是却可以和灵宝对冲的材质。”
    天帝摇身一变,突然变成了人间虚妄山上的老道士,熟悉的老家伙出现在了沈蒹葭面前,她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委屈。
    “一个个都在用马甲,子初骗我,连你也骗我。”
    很长一段时间内,沈蒹葭因为命格的原因被人厌恶,差点就死了,是老家伙将她救下,带回了虚妄山,教导她修行,照顾她生活。
    她之所以得意顺利长大,并且养成了这般性子,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老家伙。
    她的师父。
    她师父和子初都是她心中最在意的人。
    然而在这一天,却发现,这两个人用了假身份欺骗于她,沈蒹葭的眼眸中闪过画面,最后停留在了虚妄山上,老道士打着瞌睡钓鱼,被她用毛毛虫吓了一跳的场面。
    天帝知晓沈蒹葭所在意的地方,他不可避免的心疼起了小徒弟,到底是他养了许久的小徒弟,见到她露出这样黯然的表情,天帝又怎么可能会开心。
    “小蒹葭,我是天帝和是你师父这件事难道有冲突吗?”天帝垂眼,温声道:“还是说,你觉得我不把你当成徒弟?”
    “天界中人不能轻易到人间,哪怕我是天帝也应当遵守,如果我不化身下界,我又怎么可以收你为徒呢?”
    “小蒹葭,你还觉得我骗了你吗?”
    天帝的一番话让沈蒹葭若有所思,是啊,世间万物都自有其因缘,这又何尝不是一番奇妙的经历。如果说天帝是因为因缘而照顾她,抚养她长大,那子初呢,他的这番伪装又是为了什么?
    “那我就勉强原谅你好了。”沈蒹葭云淡风轻的说了声,随后将黄皮葫芦收好,“等到人间疫病结束,什么麻烦都没了,我再来好好收拾你。”
    做徒弟的,永远可以在师父面前放肆,这是沈蒹葭的认知。
    天帝含笑道:“好好做你的副盟主,将来,等你真正成为仙盟盟主,我让万千星辰为你庆祝。”
    沈蒹葭压下一团乱麻的心思,从九重天下去,只不过来时是偷渡客,离去之时,已经是天帝之徒。天兵天将为首,护送沈蒹葭离去。
    天帝眼看着沈蒹葭离开之后,这才拍了拍胸口,长吐了一口气,“还好本帝足智多谋,才思敏捷,轻轻松松的就想出了理由,否则真要被她给问倒了。”
    天帝得意洋洋,虽然差点被小徒弟给刁难,但总算是看到了子初和沈蒹葭的掉马火葬场,总算是不虚此行。
    “现在只差最后一阶段了。”天帝低声自语道。
    沈蒹葭从天门中出现,又回到了昆仑山的天门峰,她将碧落天泉交给了陆吾,由陆吾来将这天泉与仙药化开,总算是得到了能够根治疫气的药液。
    现在只需将这药液带到医谷,就可以用来将天下间的疫病祛除。
    她匆忙向陆吾神君道谢,而后离开昆仑仙山。
    昆仑仙山的小世界出口。
    天空中弥漫着的一股不祥的气息,哪怕是闻都可以闻出来那让人想要呕吐的味道。可见在她进入昆仑还有登上天界的时候,这人间的病患又多了不少。
    她正要掐诀唤出连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谷,突然,一股强大莫名的邪气席卷而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曾经在灵应派出现过的那个天一境邪修,还有蛟晓,以及邪道近来出现的天一境大能中的两人。四个天一境修士出现在了沈蒹葭面前,等她出现。
    “沈副盟,将解药交出来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影子邪修依旧没有露出真颜,不过他对于当初沈蒹葭等人破坏自己行动的事还耿耿于怀,这次得知守株待兔的对象是沈蒹葭,他可是自告奋勇来的。
    其他几个邪修对于这样一个通神境修士并不看重,哪怕这是仙盟新任的副盟主,但了不起也就是个后辈,修为才刚刚够看。邪君差遣他们几人过来,纯属是大材小用了。
    “还是快些将人带回去,不要平白耽误时间。”
    “你们谁动手,快一些。”
    影子邪修开口:“我来吧,这一次,我要好好的教训她一顿。”
    他们的语气十分随意,可见对沈蒹葭是有多看不上,他们的对手,应该是仙盟那些同是天一境的大能才对。
    影子邪修动手,虽然瞧不上沈蒹葭,但是他却没有留情,雷霆手段出现,在一瞬间就将沈蒹葭给困在了一团灰影当中。
    沈蒹葭撑开连山护住了周身,嘲讽道:“所谓的邪道大能难道只有这般能耐?原来不过是一些口气大,能力弱小之人罢了。”
    修士看重脸面,更何况是被这已经沦为阶下囚的沈蒹葭这般嘲讽。
    几人靠近着这团灰影,就要施术教训一番沈蒹葭,就在此时,沈蒹葭笑着说:“小小,上。”
    “是,小主人!”
    庞大的异兽陡然撑破了灰影,造成的气浪将几人掀翻,小小这几乎相当于长生境修士的异兽,面对这几人,展现出了强大的战力。
    不过一脚踩去,就有一人被直接踩到了地下,只露出半个身体。另一只手一抓,一个邪修就无可避免的被抓到了手心。
    蛟晓及时化成蛟龙身躯,却也被抓住了蛟龙尾巴,被狠狠的拍打在地上。四个天一境大能,不过转瞬就已经重伤了几人,剩下的一人见情况不对就要逃走,小小冷笑了声,这可是第一次给小主人做事,要是做不好可不得丢死个人。
    她瞬间变换到了那人身后,一拳落下,这人直接吐出鲜血,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蛟晓见状不对,缩小了蛟龙身躯,催动了曾经墨晚交给他的另一个保命之物,从地下极速遁走。
    沈蒹葭站在空中,手上早就捏着的回梦仙符竟然没了用武之地。
    “就……就结束了??!”
    她知道小小肯定厉害,但是估摸着也就是和几个天一境修士缠斗罢了,而不是现在这般,几乎一边倒的情况。
    小小将这几人重伤后,小玉很是熟络的将他们绑住,她将身形变小,一直到成为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很是难过也很是害怕的看着小主人。
    “小主人,对不起,还有一条小虫虫跑了。”
    小小很难过,就差当场哭了出来,沈蒹葭却不停的安慰,“小小很厉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和你说,你可比我养的小红要厉害多了,它只会吃。”
    远在隔离安置点在荀澈身上睡觉的小红突然打了个喷嚏,它警惕的转动小脑袋,见到只有那些病人还在休息,又垂下脑袋呼呼大睡。
    小小对沈蒹葭的请求便是希望小主人可以带她下山,这天门峰上实在无聊,她更想要去看看红尘万象的景色。
    沈蒹葭对于有人会埋伏在昆仑山外早有猜测,那时千丝恳求她帮忙,作为交换,她将离恨的来历告知了沈蒹葭,并且还告诉她现在仙盟内有内奸,只是以她的地位并不知晓是谁,只能让沈蒹葭自己想办法分辨。
    因而沈蒹葭决定将小小带走,且故意把小小隐藏,为的就是给这些埋伏之人一个惊喜,趁此机会还可以削弱邪修的势力。
    她现在需要将这些人带回仙盟以及把药液交给梁谷主,之后,就是要想办法将离恨和那些意图掀起天地大劫的麻烦,通通给揪出来。
    而解决麻烦的第一步就是,抓住离恨,救回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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