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皱了皱眉头,然后自嘲般地笑道:“原来一切都是你我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分毫。想当初,我以本源之力禁锢群星,从而造就出星海,之后星海衍化诸神,诸神又奉我为尊,好一个圆圈,好一场轮回,兜兜转转,竟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心之所系者,默不作声,神色平静地看着元君。
元君罕见地流露出负面情绪,众人皆是有些惊讶,不知是何事竟能影响到这样一位存在。至圣眉头紧锁,佛陀亦是低眉垂首,甚至就连张欣楠与景行都十分费解,唯有恢复老叟模样的道祖,神色如常,望向远处,穷尽目光,穿梭于虚无之中。
修,闭目养神,对此不置一词。
瞧着道祖的模样,元君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虚无之中充斥着毁灭气息,故而对生灵万物很不友好,很少有人能得到它的启示,不知你又看到了些什么?”
道祖收回目光,呼吸难免有些急促,稍稍平稳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圆环既己闭合,便再无出路可言,若想寻到破解之法,必然先经历毁灭,而一味地谋求生机,最终只会走向死亡。”
元君欣慰一笑,轻声问道:“既知彼岸,可否行船?”
道祖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说道:“诚如元君所说,虚无之中充斥着大量的毁灭气息。无论是元君之力,还是眼下地界的神通道法,都很难压制于它,所以借助虚无之力斩断轮回,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元君流露出赞许之色,轻笑道:“道祖,的确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称谓,甚至比你的先生,还要出色许多。想来是在天外界停留的时间还不够久,故而未能看清本质,不过能想到这一步,也已经证明了你的不凡,所以你与开天劫后来到我身边的少年一样,从今往后,称呼彼此为道友即可。”
道祖会心一笑,然后打了个道门稽首。
元君笑着点了点头,就算是还了所谓的礼数。
在一旁闭幕养神的修,突然睁开眼眸,无奈一笑,轻声说道:“既然早就有了办法,又何苦为难我的弟子们?”
元君收敛笑意,神色严肃道:“走入终局,一切都当先经历虚无,而在无序混乱的时代,我需要有一个人,将光阴脉络延续下去,直至有序黎明的升起。”
心之所系者开口道:“那卷书,不正是答案,你又何必要纠结。虚无之力,可借助凤皇手段,而造化之力,我与修皆在此地,稍加引导,亦非难事。至于混沌之力,既然鹿衍已稳定了南线战局,离开片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念归之力的来去,更是在你一念之间。你答应之后,我自然会去做一些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但你却阻止不了我。对于在场众人而言,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所以你也无需为此浪费本源之力,去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心念一起,实难终了,还望元君莫怪。”
元君轻叹一声,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将收起书卷再度置于众人眼前,然后挥了挥袖子,一道清气流转而至,聚拢为一颗透明的珠子,好似光芒璀璨,但定睛一瞧,却又是一片漆黑,道韵联系好似花香四溢,忽而却又恶臭难闻,着实是古怪的很。
念归之力,顾名思义,念之,归之;不念,不归。至于为何反复无常,大概源自于己心。看似有实之物,实则却虚无缥缈,一旦想要触及,顷刻之间,便会散作云烟,令人难以捉摸。
在场几人当中,修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元君算是同宗同源,虽不似后者纯粹,但面对四大原初之力时,受到的影响一样微乎其微,甚至在他们二人的眼中,此刻的念归之力无所谓形状,或是明珠,或是青石,或是万物,而这一切都只因他们心中所想,并不是“非黑即白”。对于万物生灵的存灭去留,他们虽然愿意帮忙,却并非因为“怜悯”,而是对天地本质的一份好奇心使然。念归之力,时常依附于心怀强大执念者而存在,所以二人的这份“淡然”,其实很不受欢迎,甚至有些厌恶,而且若是实力如元君般强横,更是可以将其束缚于身边,不得半分自由。
反观其他人,譬如至圣先师,儒家,舍生而取义,于万物生灵行之仁道,大劫近在咫尺,吾辈当仁不让,如此心怀天下,当得起“大执念”三字,所以他眼中所见,便是璀璨之流光,四溢之芳香。
佛陀亦然,却不尽相同。较之于至圣的“执念”,他可谓是要弱上一些,甚至有些“认命”的意味,顺乎于天道自然,本事道门圭臬,却在佛陀身上,也依稀可见。介乎于舍得之间的情绪,使得他眼中见到的念归之力,即变化无穷之物也。
道祖神色如常,眼中所见,无所见,无所见,亦是有所见者,却无法以言语描述,这不禁令元君生出惊讶之气,修亦是有几分不解。
道祖笑了笑,说道:“修得清净,便可无碍。”
心之所系者神色漠然,心湖却好似生得滔天巨浪,着实难以平复,故而眼中所言,亦是流光璀璨,进而又被金光所代替。
元君轻声说道:“十世轮回,皆在一心,想来若是静如止水,才是咄咄怪事。”
修应声道:“苦苦追寻至今,眼见希望所至,又岂能不心神动之。”
元君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面朝心之所系者,好奇地问道:“你所求者,究竟是怎样一种结果?”
“人生百岁,安然无忧。”
元君十分费解,又问道:“仅是一个承诺,便支撑着你做到了今天这一步?你的十世轮回,与我所理解的,似乎有些不一样,仿佛你是在拉着所有人一起重新开始。我不明白第一世的你,究竟是自愿为之,还是逼不得已?”
心之所系者扯了扯嘴角,说道:“若是元君感兴趣,我倒是愿意讲一讲,但显然不是现在。”
元君默不作声,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果然他身上存在着极多的变数,而且每一种似乎都可以影响到最后的终局。
在元君眼中,只有打破约束之力,才能彻底走出当下所处之圆圈,然后方可去探寻天地本质,以及四大原初之力诞生的秘密。这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东西,所以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不希望看到终局发生变化。对待眼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伙,身为众神之主的他,似乎唯有妥协。
“念归之力,拿去便是,但切记一点,千万莫做多余的事情,以免影响到终局。若因你一人之过,而导致一切偏离原有的轨迹,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让它走向那个最坏的结果。不要认为我在威胁你,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虽然会妥协,但也会愤怒。”
心之所系者一言未发,收起念归之力的同时,又将造化之力交出,然后又元君牵引,率先被书卷收纳,只见幽蓝色的火焰悬浮于书卷四周,好似是王城的护卫一般,正在忠心地守护君主。
修不禁失声笑道:“四大原初之力,果然造化之力是最为柔和,甚至可以说是‘乖巧’,它仿佛在包容着世间的一切,哪怕有人翻了错误,它一样可以宽恕,只是这去留随意的毛病,着实让人头疼。”
一直未曾言语的张欣楠与景行二人,不禁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它看待你们的目光,就好像是一位母亲在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孩子,哪里会计较什么。”
即便是面对自家师尊,二人也一样直言不讳。
修黑着脸,心道:“孽徒啊!”
元君笑了笑,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二人再次异口同声地给出答案,“因为他看待我们的目光就像是母亲看待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景行一本正经地补充道:“较之于你们的乖巧懂事,它甚至恨不得打我们一顿。”
张欣楠淡淡地说道:“只不过,如今的它,似乎打不过我们。”
三教祖师,甚至是元与修,此刻皆是被这一句言语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唯有心之所系者,神色如常,言语平静道:“若将剑道走向极致,未必不是第五种原初之力。换句话说,就是原初之力有五,剑道为其中之一,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导致王朝更迭,从而成了流落民间的皇室血脉。虽是一句笑言,却未必没有道理,毕竟为了此事,我曾思索了一世。之所以没有答案,也正是因为对于原初之力知之甚少,无法看清它的一举一动。”
此番言语,无异于平地起惊雷,众人皆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唯独两位当事人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景行更是朝前走了一步,面向心之所系者,叹了口气,神色无奈道:“凤袍既已加身,便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那支舞。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曾逆着光阴试过,否则又哪里会有那么多人都‘认识’鹿衍。”
那人笑了笑,神色平静地说道:“不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最后的结果呢?”
景行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便祝你好运。”
“明天总会今天更好,你说呢?”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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