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求吾道

    
    外扩耳力的石武顿时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杂音。他知道罗骁他们定是在讨论如何分那三十四名从圣境修士的地盘。
    若是早先他或许还会想尽办法夺取里面某位从圣境修士的珍藏。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可以通过赌料赚得大量仙玉。他没必要让自己陷入东部的乱局。他干脆收回耳力，专心跟着彭秋来到北面山脉的一座洞府前。
    在外守候的两名年轻女修对石武和彭秋俯身作揖道：“参见前辈、彭管事！”
    彭秋介绍道：“这位是象天灵象前辈。他是我们主人的贵客，他有任何吩咐你们皆要照办。”
    “是！”那两名女修应声道。
    彭秋取出一块门禁令牌递给石武道：“象前辈，您以这块令牌可自由出入这座洞府。望您收好。”
    石武接过令牌道：“多谢彭管事。”
    彭秋告辞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彭管事慢行。”石武在彭秋瞬移离开后与门口那两名女修道，“你们也去休息吧。”
    左边那名清丽女修恭敬道：“象前辈，我们的职责就是在此守候。”
    石武没有勉强二人道：“那你们好好值守。”
    “晚辈遵命！”那两名女修齐声道。
    石武手持令牌走进洞府。里面以仙玉为灵力补给的灯盏自行亮起。他的目光扫过一件件奢华的饰物，最终停留在中心位置的那张木床上。
    石武过去木床坐下，以洞府内从圣品阶的灵力静静调息。
    山峰之上，罗骁已经让人帮丘韬安排好了桌椅。
    马鑫急切道：“罗道友，可以让丘道友说了吧。”
    罗骁心念一动将在场侍从今晚的记忆全部抹除，并让他们陷入昏迷之中。
    乌猛露出冷漠的神情道：“罗道友，这些奴才还是杀了比较稳妥。”
    罗骁道：“他们跟我的时间很长，且身上都有我种下的咒印。但凡有人对他们进行搜魂，他们就会立即自爆。抹除他们今晚的记忆????????????????足够了。”
    马鑫全然不在意这些。他只想丘韬快些把除段洪以外的三十三名从圣境修士说出，他们也好制定计划吞下那三十四处势力。
    辛束对罗骁道：“罗道友，你再不让丘道友把那些道友的名字说出，马道友就要坐不住了。”
    罗骁慢条斯理道：“马道友，如果我料想的没错，此次大周山庄一役幸存的只有丘道友一人。所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商议该如何分配那三十四处势力。”
    丘韬拿起桌上酒壶咕噜咕噜地喝着。等他一口气把壶内五斤阳炎酿全部喝完，他以灵力在四块记录玉简中写下那三十四位从圣境修士的名姓。他将那四块玉简隔空送至罗骁他们的桌上：“四位道友，我丘韬凑的热闹从不包括势力纷争。我以本命灵根发誓，这份名单我只交给你们。”
    “丘道友给我们带来这么一份大礼，我们怎么都该有所表示。要不这样，等我们收编好那三十四处势力，我们将所得的好物分为五份，大家平分如何？”罗骁提议道。
    丘韬不等乌猛他们同意就拒绝道：“罗道友，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只想找处清静之地好好打坐。恕我失陪。”
    罗骁见丘韬执意要走，他点头道：“那好吧。丘道友，以后空了随时来我火御山游玩。”
    “一定！”丘韬应下道。
    乌猛邀请道：“丘道友，你有我蓝珊岛的令牌，你直接去我岛上休息。”
    丘韬笑着拍了拍储物袋道：“我丘韬可不止你一名好友。你就别操心我的去处了。”
    乌猛听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罗骁直接在山峰南面开启一道三丈见方的口子，让丘韬飞了出去。
    马鑫在丘韬与罗骁他们周旋时就拿起玉简看了起来。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让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罗骁看过玉简内的名单后沉声道：“丘道友面对这么一大笔财富居然还能无动于衷，他的境界比我们高啊。”
    乌猛帮丘韬说话道：“丘道友和我们追求的不一样。若非如此，他堂堂从圣境修士怎会连个洞府都没有。”
    罗骁微笑道：“乌道友言之有理。”
    四人随后就玉简内三十四名从圣境修士的势力进行了讨论，最终决定先夺取这些从圣境修士的珍藏。至于那些地盘，离得近的就收编，远的就当人情送给周围其他的从圣境修士。
    他们分好各自要去的地点就纷纷动身。
    翌日清晨，石武自打坐中睁开双目。他通过《九转化灵诀》的行纳之法将洞府内从圣品阶的灵力吸摄入体，再以化灵之法全部转化为从圣品阶的木灵火本源。
    那几缕存于其体内的从圣品阶阳灵火之力在这过程中被木灵火本源尽数吞没。
    石武没去多想，他拿起那块记录有火御山所有赌料摊资料的玉盘出去了洞府。
    在外侍奉的那两名女修一见石武立马作揖道：“参见象前辈。”
    “免礼。我要去购买赌料。如果有人找我你们帮我知会一声。”石武道。
    那两名女修回道：“是！”
    石武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来到火御山中段山脉的山脚位置。他在一个个有从圣品阶木灵火品类赌料的摊位上仔细挑选过去。
    直至挑选到第十一个摊位，他才通过压缩到极致的灵力丝线找到一块里面从圣品阶矿料占据赌料大半的赤绿石。
    石武问那摊主道：“这块赤绿石的价钱真的不能再低了吗？”
    那摊主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她昨晚得彭秋通知，晓得眼前这人乃是从圣境大能象天灵。她笑着道：“象前辈，这可是块好料子。六十万枚仙玉的价格是我能给出的最低价了。”
    石武现今身上就剩一百三十三万八千四百四十枚仙玉，他需要这块好料来扩充赌本。他拿出一只全新的储物袋，往里面倒上六十万枚仙玉。他对那名手持验料盘的中年妇人道：“换件法器验下仙玉吧。”
    那中年妇人喜不自胜地接过道：“前辈稍等。”
    在用检测法器确定储物袋内的仙玉数目与品质皆无问题后，她示意道：“象前辈，这块赤绿石是您的了。”
    石武将那块重有八千七百斤的赤绿石收入棕林袋，接着便飞回了北面洞府。
    洞府外的那两名女修见石武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们倍感好奇地想着石武到底有没有挑到料子。
    石武对向他行礼的那两名女修点头致意后直接进入洞府之中。尽管石武知道自己很可能处于火御山法阵的监控下，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昨夜已经让罗骁他们对运气之说信了六成。就算他被监控到开出好料，罗骁他们也只会往运气之说上靠。
    石武取出那块方形巨石立于身前。他双掌青绿火焰升腾而起包裹在巨石外围。
    那块重达八千七百斤的赤绿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熔解，现出里面晶莹剔透的从圣品阶赤绿矿。
    约莫三十息过后，一大二小三块绿芒闪耀的晶石便出现在石武眼前。
    石武将这三块从圣品阶的赤绿矿装进一个单独的储物袋中。他倒是忘了问乌猛这儿哪里有矿料的收货商。他拿起乌猛相赠的那块坤灵传音佩，想了想后他还是没有向内注入灵力。他认为乌猛他们这会儿应该是在搜刮那三十四名从圣境修士的地盘。
    石武出去洞府对那两名女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名清丽女修回道：“小的名为柳灵。”
    “小的叫做徐雅。”另一名女修道。
    石武又问道：“你们可知火御山哪里有矿料收货商？我想用身上的矿料兑换一些仙玉。”
    柳灵率先回道：“我家主人在火御山东部设有兑料坊。里面专供收货商与赌料人进行交易。”
    “多谢。”石武说完就朝东面飞去。
    外扩耳力的他不多时就找到了那座建在山腰上的城堡。看着入口处“兑料坊”三字的匾额，石武不由得说道：“段姝祝纹师的心思果然不在这些料子上。”
    守在外面的两名兑料坊侍从见石武到来，他们连忙作揖道：“参见象前辈。”
    石武在过去赌料摊时就发现每个摊主都认识他，加之现在这兑料坊门口的侍从都能喊他象前辈。他知道定是罗骁派人将他的信息传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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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礼吧。我是第一次来火御山，很多地方都不是太懂。你们这兑料坊可有什么规矩？”石武询问道。
    左边那名侍从道：“只要不是强买强卖，其它的都没有限制。”
    石武明了道：“好的。”
    石武走进兑料坊，他看到宽敞的大厅内满是在交易的修士。一块块纯净的矿料被放于地上，有的修士正用评灵镜检测着矿料的品阶，有的修士则与矿料的卖家激烈地讨论着价格……
    一名穿着兑料坊服饰的鹤发老者瞬移出现在石武身旁。他对石武作揖道：“晚辈邓觉，是这开料坊的管事。见过象前辈。”
    “邓管事无需多礼。”石武道。
    邓觉问道：“象前辈大驾光临，必定是有好料出售。”
    石武开门见山道：“我想售卖一批从圣品阶木灵火品类的赤绿矿。”
    邓觉明了道：“象前辈请跟我来兑料楼二层。”
    石武刚想说自己不便乘坐传送阵，他就发现邓觉带他来到了西侧的楼梯通道。
    邓觉边上楼边解释道：“我们兑料楼的内部传送阵虽然是从圣品阶，但有些从圣境客人身上还带着本命灵兽之类的物品。我家主人不想被那些从圣境客人误认为在窥探他们的隐私。于是他就下令以后接待从圣境客人皆以楼梯通行。还望象前辈谅解。”
    石武理解道：“此乃互相方便之事，无需介怀。”
    石武行至兑料坊二层后，他发现这里的人明显要比下面少得多，而且这二层还标注好了每种矿料的收货商位置。
    邓觉指着东北方向那块写有“从圣品阶火属性矿料”的标牌道：“象前辈，那里的收货商全都是来收你手上那种火属性矿料的。”
    邓觉陪着石武过去那块标牌下面。二十几名收货商上前道：“邓管事，这位前辈是？”
    邓觉介绍道：“这是象天灵象前辈。我主罗骁的贵客。”
    “参见象前辈。”那群收货商行礼道。
    石武发现自己以从圣境修为现身后说得最多的就是“免礼”二字。他把那一大二小的赤绿矿取出道：“这三块乃是从圣品阶的赤绿矿，不知诸位能出到什么价钱？”
    石武见那群收货商都双目放光地看着那三块赤绿矿，可奇怪的是，里面却没人出价。
    邓觉说明道：“象前辈，您需先将这三块矿料交由兑料坊当场检测，在确定好品质后这些收货商才会出价。”
    “有劳邓管事安排一下。”石武道。
    邓觉拿出一面棕色法镜道：“老夫亲自为象前辈检验。”
    石武感激道：“多谢了。”
    邓觉运转灵力注入评灵镜中。一道棕色光束自镜内透出，包裹于三块赤绿矿外围。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邓觉额头出现了不少汗珠。在评测进行到半刻时后，邓觉拿出一枚丹药服了下去。
    又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那道棕色光束才从那三块赤绿矿上撤回。镜面上方旋即现出一行绿色的灵力文字：“从圣品阶赤绿矿。”
    那群收货商见之大喜。他们只等邓觉对这三块料子进行称重。
    邓觉以灵力将那块大料先行放于称重盘上。圆盘前方迅速投射出“四千一百二十斤”等字眼。邓觉接着又对另外两块小料进行了称重，分别是“三百六十六斤”和“一百九十斤”。
    还不待邓觉恭喜石武，一名收货商就开价道：“象前辈，我愿以每斤二百八十枚仙玉的价格收购那块一百九十斤的好料。”
    石武记得孙章说过，地炎谷那边火属性矿料的收购价在每斤二百六十枚仙玉到二百八十枚仙玉之间浮动，火御山这边最高时能达到每斤二百九十枚仙玉。他故意问向邓觉道：“这价格合适吗？”
    邓觉如实道：“算是中上的价格了。”
    石武将那块一百九十斤的小料递给那收货商道：“成交。”
    那收货商赶紧把五万三千两百枚仙玉装进储物袋递给了石武。
    石武以灵力扫过后从里面取了一千枚仙玉相赠邓觉道：“辛苦邓管事为我评测料子。”
    邓觉没有客气地接下：“多谢象前辈赏赐。我在这祝象前辈能开出越来越多的好料！”
    “承你吉言。”石武道。
    此时又有一名收货商道：“象前辈，那块三百六十六斤的料子我愿用每斤二百八十枚仙玉的价格买下。”
    石武爽快道：“成交。”
    双方银货两讫之后，石武期待道：“你们可以对这块大料出价了。”
    那些收货商只是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开口。
    石武被这突然的冷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邓觉看在那千枚仙玉的份上传音告诉石武道：“象前辈，这种一块超过四千斤的大料通常是用来打造大件法器的。这卖起来就得看运气了。如果正好碰到有修士急要，这种大料可卖到每斤三百一十枚。若运气不好，那就只能囤在手里。这些收货商不比那种家底丰厚的势力，他们就是赚个倒卖的钱。所以动辄百万枚仙玉的大料他们需要斟酌很久。”
    “原来是这样。”石武传音回道。
    邓觉传音建议道：“若象前辈信得过邓某，我可以为您引见炼器宗的胡峰长老。他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
    邓觉话音刚落，人群中的一名女子就开价道：“我愿以每斤两百七十五枚仙玉的价格买下这块大料。”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那个略有些瘦弱的女修。那女修旁边的中年男子还提醒她道：“任娟，你一个人吃得下这块料子吗？”
    那名为任娟的女修认真道：“可以！”
    邓觉对石武传音道：“象前辈，炼器宗的价钱应该比这要高。”
    石武传音回道：“稍微低些就低些吧。免得麻烦邓管事了。”
    邓觉听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任娟问道：“前辈，这价格您接受吗？”
    石武点头道：“成交。”
    任娟脸上现出兴奋之色，她赶忙将仙玉备好递给石武。
    石武以自身灵力扫过那些仙玉，在确定无误后，他对任娟道：“把这块赤绿矿收起来吧。”
    “谢谢前辈！”任娟将赤绿矿装进储物袋飞也似地奔出了兑料楼。
    那群收货商中有人出言道：“我就说这丫头今儿个怎么这么阔气，敢情是在暗地里联系好了买家。”
    先前提醒任娟的那名中年汉子道：“那是她的本事，你酸什么酸？”
    石武没空听这些人掰扯，身上已有两百多万枚仙玉的他要再去挑选赌料。石武向邓觉告辞道：“邓管事，我先走了，回见。”
    “我送送您。”邓觉说着就与石武一同下去了大厅。直至将石武送出兑料楼正门他才回去楼内。
    石武马不停蹄地飞往了火御山的赌料摊。他这次除了选择木灵火品类的赌料外，还扩增了阳灵火品类和阴灵火品类的赌料。
    虽然挑的时间变久了，但选到好料的机会将变得更多。
    石武用了一个半时辰仔细探索了六十块从圣品阶火属性的赌料。他比对赌料内部从圣品阶矿料的大小，最后将两百零二万六千一百二十枚仙玉全部花光，买下了四块总重达到两万九千斤的火属性赌料。
    石武可以确定这批赌料内部的从圣品阶矿料于重量上皆超过赌料的一半。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在洞府内外扩耳力等罗骁他们再次齐聚火御山山峰。
    石武一连打坐了两日才听到南面山峰上响起罗骁无比畅快的笑声。
    随后乌猛、辛束、马鑫的声音接连传入他耳中。
    只听罗骁问道：“三位道友，收获如何？”
    乌猛兴奋道：“我就差把那八位道友的洞府搬回我蓝珊岛了。”
    辛束也是笑着道：“我挑选的那八名道友中有两名的族人还想顽抗，等我说出他们老祖已经陨落，我可以护佑他们后，他们忙将族中从圣品阶珍藏拿出。我此行可谓收获满满。”
    罗骁见马鑫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他疑惑道：“马道友这是怎么了？乌道友和辛道友给你我面子，把那多出来的两处势力分给了我们。你没理由这副表情吧？”
    马鑫沉声道：“和他们无关，我在怪自己运气不佳。”
    “运气不佳？难不成有道友活着回来了？”罗骁奇怪道。
    马鑫说道：“我选的那九名从圣境道友确实全部陨落了。可其中段洪的胥阳宗在我赶过去前就已经开启隐世大阵。我在胥阳宗原址探查了有六个时辰，期间我以从圣品阶术法轰击数十次，却没找到任何痕迹。我想着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胥阳宗上，遂赶往了下一站江辉道友的辉耀城。哪知我一进城主府就发现江家嫡系血脉早带着江辉的所有珍藏遁逃了。虽然后面七位道友的珍藏尽归我手，但我挑选的从圣境修士中以段洪和江辉实力最强，没得到他们的藏品我这次亏大了！”
    乌猛调侃马鑫道：“马道友，你就该拉着象道友一起去的。说不定可以借一借他的运气。”
    马鑫刚要发作，罗骁抢先道：“行了，都少说两句。无论怎么看，我们都是稳赚不赔的。”
    “你们既然都已经稳赚不赔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一道冰冷的声音自上空传来。
    罗骁四人抬首之时，一柄黑色长刀迅疾下落。阳炎凌绝阵与那长刀刀锋对碰之后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开出一道缺口。
    一名身材高挺魁梧的黑袍修士与那把长刀一起来到火御山山顶。
    那修士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浓重的杀伐之气，其黑袍内隐隐现出的红光以及他左脸上两道可怖的爪形疤痕让罗骁四人全都不敢相看地低下头去。
    来人正是极难胜地的守护者——杀圣霍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