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求吾道

    
    头戴黑纱斗笠的逐影走去石武原先站立的位置。他于刹那间来到百炼城北面十万里外。他非是用的瞬移之法，而是和石武一样以肉身之力行至百炼城法阵的边界处。
    孙铉在逐影回至殿内后问道：“如何？”
    “短距离内我的速度比不上他。”逐影沉声道。
    孙铉现出疑色道：“种种迹象显示，这象天灵应该是个火灵根修士。他到底是怎么修炼的，怎会在速度上快过同为从圣境且拥有风灵根的你？”
    逐影思索过后说道：“抛开绝无可能的燃烧本源之力，他的速度之所以那么快，是因为他在肉身之力上超出了我很多。”
    “如此看来象天灵不仅是个刀修，他于炼体上亦是大成。”孙铉道。
    逐影建议道：“主人，我们和他之间还是保持合作关系为好。”
    孙铉深以为意道：“嗯！”
    从百炼城出来的石武一路向北，然后绕了一大圈才回至火御山北部地界。赌本充足的他再次飞去火御山山脚的赌料摊，在一个个摊位上挑选着心仪的赌料。
    当石武选好两块其内从圣品阶矿料皆占赌料六成大小的木炎晶时，他发现那名身穿青袍的老者又跟着他走向了下一处摊位。
    石武驻足转身，径自来到那老者身前。
    那老者显然没想到石武会主动找上自己。他赶忙作揖道：“晚辈胡峰，参见象前辈。”
    “炼器宗的胡长老？”石武问道。
    那老者回道：“正是！”
    石武面露不悦道：“是邓管事让你找的我？”
    胡峰坦诚道：“我尚未与邓管事联系。我是从任娟那里听说了象前辈的消息。”
    石武也不管胡峰说的是真是假。他问道：“你找我何事？”
    胡峰表明来意道：“按理说该是我家宗主过来和您商议的。但他此刻正在为玄玉谷的潘拓前辈打造一杆从圣品阶火属性长枪。晚辈不想炼器宗失去一个积攒大量从圣品阶火属性矿料的机会，遂斗胆找来了????????????????火御山。”
    石武又问道：“那你为何不直接找去我在这儿的洞府？”
    胡峰尴尬道：“您洞府所在的那片区域非是我这返虚后期修士能进的。我只有在这里碰碰运气，看可不可以遇到您。想来我今日也是鸿运当头，在您挑好第一块料子时就看到了您。我原本打算等您挑完全部料子再上前的，谁知您先一步过来了。”
    石武回忆道：“我记得炼器宗是在火御山西北方向九百万里外吧。”
    胡峰嗯了一声道：“是的。”
    石武问询道：“炼器宗能出到什么价钱？”
    “一斤从圣品阶火属性矿料两百八十五枚仙玉。不过每次交易的矿料重量最好能超过五千斤。”胡峰说出后面那个条件时声音都变小了。
    石武认为这价钱还算不错。而且从长远来看，单单一个百炼城不足以承下他的赌料速度。他同意道：“可以。”
    胡峰喜不自胜道：“多谢前辈！”
    石武道：“我开出相应的料子后会过去炼器宗拜访。”
    胡峰作别道：“那我回炼器宗等您的好消息。”
    “去吧。”石武道。
    待胡峰瞬移离开，石武继续挑选起赌料来。
    火御山的赌料摊不下五十万个，其中从圣品阶火属性的石料因成本高开出好料少的缘故常年积压。
    那些摊主在听到石武要购买此类石料时个个热情洋溢。
    石武最终用刚到手的四百六十九万八千枚仙玉买下了总重六万九千七百斤的从圣品阶火属性石料。
    此次过后，石武在那些摊主眼中就是和乌猛一样的豪客。还没做到石武生意的摊主们都期盼着他可以早日光顾。
    石武挑完赌料已是午后未时。他先回了一趟洞府，在里面对一块重达九千一百斤的朱森石进行了开料。凭借挑选料子阶段就对这块朱森石的探索，石武掌中的青绿火焰于六十息后将石料中的杂质全部焚尽。
    两块青芒闪耀的椭圆形大料出现在石武面前。
    石武拿出称重盘将那两块从圣品阶的朱森矿依次称重。那块圆盘显示的重量分别是“两千七百斤”和“两千四百斤”。
    石武将那两块朱森石和称重盘收起，随即再次出去了洞府。
    得罗骁吩咐关注石武动向的彭秋喃喃道：“这世上真有如此好运之人吗？”
    石武以每息一百五十万里的速度行了有六息时间来到炼器宗上空。在找到东面正门后，他缓缓降下身形。
    由于石武操控幻灵佩遮掩了灵力，是故那些前来炼器宗的修士都未和他保持距离。石武看着那块刻有“炼器宗”三字的巨型匾额，他不由得想起外隐界的风鸢宗。
    “赵大哥他们应该都过得很好吧。”石武思念道。
    于门外值守的两名炼器宗弟子见其他人都进去了，就一个样貌平平的白衣修士在台阶上傻站着。左边那名弟子上前道：“这位前辈，您来炼器宗是访友还是挑选法器？”
    石武收回心神道：“吾名象天灵，是受胡长老邀请过来炼器宗的。”
    “您就是象前辈！”那两名炼器宗弟子齐声惊呼道。
    石武点头道：“是的。”
    左边那名弟子立即以传音玉佩通知了宗内的胡峰。
    胡峰第一时间瞬移至炼器宗正门外。他看到石武时脸上的表情从诧异变为期待进而化作了欣喜。他示意道：“象前辈，请随我来。”
    石武跟着胡峰穿过炼器宗广场，在前来挑选法器的修士和炼器宗门人敬重的眼神中走去了前方那座雄伟的大殿。
    胡峰不敢以主客分座。他坐去石武身旁道：“象前辈，您这么快就开出了五千斤好料？”
    “说来也巧，在和你分别后，下一处摊位上的一块朱森石吸引了我的注意。它重有九千一百斤，虽然品相不佳，但它给我的感觉很强烈。于是我就花了五十六万枚仙玉买下了它。最后开出了五千一百斤的好料。”石武道。
    听到这番话的胡峰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从圣品阶的火属性矿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开了。
    石武递出装有那两块朱森矿的储物袋道：“还请胡长老验明。”
    胡峰开启袋口，自里面取出矿料。他一看到那璀璨的青芒便断定其为从圣品阶。不过事关炼器宗和石武，胡峰还是拿出评测法器对这两块矿料进行了鉴定。
    三刻时过后，胡峰兴奋道：“象前辈，这两块都是从圣品阶的朱森矿！”
    石武笑着道：“那等炼器宗付完仙玉，我们这笔交易就算成了。”
    “您稍等。”胡峰通过传音玉佩让管理府库的门人将仙玉送来。
    石武则是静坐等待。他于心中暗道：“我以后可以把这炼器宗当做明面上的幌子，售给他们的矿料在五千斤到一万斤不等。真正大头的那部分就卖给百炼城。”
    胡峰趁着这空当跟石武道：“象前辈，我们炼器宗对从圣品阶的火属性矿料需求很大。日后您开出的此类好料我们都要了。”
    石武谦虚道：“我开料全凭运气。有时候能开出来多些，有时候也就那样。不过胡长老请放心，我一有五千斤以上的从圣品阶火属性矿料，我就过来炼器宗进行交易。”
    胡峰喜笑颜开道：“多谢象前辈！”
    “胡长老客气了。此乃互惠互利之事。”石武道。
    此刻殿外响起请示之声：“胡长老，沈度求见。”
    胡峰回道：“沈师弟快进来。”
    一名身穿炼器宗法袍的中年男子步入大殿之内。胡峰为双方介绍道：“沈师弟，这位是我跟你提过的象天灵象前辈。象前辈，这位是我炼器宗掌管府库的沈度。”
    “沈长老你好。”石武客气道。
    沈度躬身作揖道：“象前辈好。这是此次交易您所得的仙玉。”
    石武接过储物袋以灵力扫过袋内仙玉。在确定无误后，他收下道：“交易愉快。”
    “交易愉快。”胡峰和沈度齐齐道。
    石武作别道：????????????????“二位长老，我先回去了。”
    胡峰道：“象前辈，我们送送您。”
    石武没有拒绝地让胡峰和沈度送他至炼器宗正门。
    胡峰特意对门口那两名炼器宗弟子道：“以后象前辈到来即刻向我禀告！”
    那两名炼器宗弟子连连称是。
    石武见胡峰他们还要再送，他微笑道：“二位请留步。”
    胡峰识趣地说道：“象前辈慢行！我等在这祝您可以多多开出好料。”
    石武受下道：“承胡长老吉言了。”
    石武说罢身化一道白色流光向火御山飞去。他于途中找了个无人山涧对剩下的六万零六百斤火属性石料进行了开料，他共得各类从圣品阶火属性矿料三万五千二百斤。
    石武将这批要卖给百炼城的矿料装进同一只储物袋后就继续朝东南方向疾驰行去。
    等他来到自己在火御山的洞府，在外侍奉的柳灵就上报道：“象前辈，我家主人邀您前往火御山山顶一聚。”
    石武面色不变道：“罗道友可有说是何事？”
    柳灵回道：“并未言说。”
    石武想了想后还是转身飞向了南面的火御山山顶。他看到这儿只有罗骁和彭秋在，他降下后先对罗骁行礼道：“见过罗道友。”
    “象道友不必多礼。还请入座。”罗骁示意道。
    石武坐去罗骁右侧的长椅上，处在二人宽桌中间的彭秋当即为他斟满酒杯。石武明知故问道：“乌道友他们呢？”
    罗骁道：“他们都回去各自领地了。乌道友让我给你带个话。等两个月后他攒够了自身运气，他再过来和你一起挑选赌料。”
    石武笑着道：“乌道友真是很爱赌料。”
    罗骁举杯相敬石武道：“象道友和他是同好之人，这一杯我敬你们。”
    石武没有去拿桌上的酒杯：“我与他虽有同好，但赌料的目的却不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罗骁问道。
    石武道：“乌道友赌料是为了在开料榜上留名，并且享受赌料人的羡慕与崇拜。我赌料就比较俗气了，我纯粹是为了赚取更多的仙玉。”
    罗骁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这一杯我敬象道友的爽快。”
    “好！”石武亦举起酒杯饮尽灵酿。
    彭秋在二人喝完后为他们依次倒满。
    罗骁给彭秋使了个眼色，彭秋将一只储物袋放于石武桌上。
    石武疑惑道：“罗道友，这是什么？”
    罗骁回道：“是我的歉意。那一晚罗某招待不周，还望象道友见谅。”
    “若是因为那晚之事，罗道友千万不用介怀。若身份对换，我说不定会直接让你避退呢。”石武半开玩笑道。
    罗骁哎了一声道：“象道友这么给我留面子，让我越发惭愧了。还请象道友收下这储物袋内的两百万枚仙玉，否则我心中难安。”
    石武结合先前外扩耳力听到的信息，他感觉罗骁是在试探自己。他干脆说道：“要我收下这两百万枚仙玉也可以。不过我收下后会立即离开火御山，且永不再来。”
    罗骁面上讶色一闪而过。他问道：“为何？”
    “因为罗道友这两百万枚仙玉不像是那一晚的歉意，更像是让象某闭嘴的费用。”石武道。
    罗骁解释道：“象道友误会了。我敢以本命灵根发下道誓，我绝无此意。”
    石武神情肃穆道：“比起立下道誓，罗道友还不如先收回这袋仙玉再与我边喝灵酿边聊趣闻。”
    罗骁无奈道：“好吧。”
    彭秋适时地将那只储物袋收入袖中。
    石武举杯敬罗骁道：“罗道友，这一杯敬你对我的尊重！”
    “嗯！”罗骁当先将杯中灵酿一饮而尽。
    罗骁随后按照石武所言跟他聊了许多东部的趣闻。其中多以他相熟的从圣境修士为主。
    石武则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听着。
    待二人各自喝下三壶阳炎酿，石武才以不胜酒力为由起身告辞。
    罗骁看着满脸通红的石武道：“象道友，明日辰时我要开炉祝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很忙，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彭秋。”
    石武打了个酒嗝道：“罗道友尽管去忙。我还要积攒自身气运在火御山好好挑选赌料呢。”
    罗骁笑道：“那是再好不过。”
    石武有些踉跄道：“罗道友，我先回洞府了。”
    罗骁吩咐彭秋道：“替我送送罗道友。”
    “不用。”石武说着就径自飞起朝北面洞府飞去。
    彭秋在石武离开后打开了那块投影光幕，里面显现着石武回到洞府就睡去了那张木床上。
    罗骁以灵力散去体内酒劲。他双眼冷冷盯着光幕中的石武道：“这人让我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彭秋说道：“根据炼器宗那边传来的信息，这象天灵已经将那五千一百斤从圣品阶朱森矿全部出售给了他们。”
    “你觉得他来我火御山所图到底为何？”罗骁问道。
    彭秋摇头道：“属下亦是不知。这象天灵给属下的感觉就是言行举止处处合理，但总透着一种古怪。”
    “我明日先去山腹阳炎窟开炉祝纹。若他有任何异动，你立即传令通知我。”罗骁交待道。
    彭秋俯身行礼道：“属下遵命！”
    千里之外的洞府内，看似醉倒在木床上的石武将罗骁和彭秋的话全部听在耳中。他暗自说道：“看来这火御山的阳灵火本源位于山腹的阳炎窟。若有机会，我倒是可以图谋一番。”
    接下来的五日，石武一直在洞府中打坐休息。等到了第六日的清晨，石武才出了洞府前往火御山山脚下的赌料摊。
    身处火御山山顶关注着石武动向的彭秋当即绷紧心神。等她看到石武过去的是山下，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石武按照手中玉盘指引来到上次挑选最后一块赌料的摊位前。
    那名年轻摊主一见石武就笑脸相迎道：“象前辈????????????????，您今儿个又来发财了。”
    石武亦笑着道：“嗯。小吴，把那剩下的五块从圣品阶火属性料子都拿出来。里面应该没有坤灵火品类的吧？”
    那被石武称为小吴的年轻摊主道：“您放心，我的记性一向很好。您说过您近来与坤灵火品类的赌料无缘，我这五块赌料中有三块是阳灵火品类的，另外两块分别是阴灵火品类和木灵火品类。”
    石武满意道：“很好。”
    小吴麻利地将五块形状各异的火属性石料依次放于柜台前。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周围众多赌料人的注意。那些赌料人看到是石武在这挑选料子，他们纷纷停步观看。
    小吴为石武一一介绍道：“象前辈，这块是从圣品阶的红磷石，重有八千一百斤，售价为六十三万枚仙玉。这两块都是从圣品阶的赤曜矿，一块重达八千八百斤，售价六十五枚仙玉。一块则是七千九百斤，售价六十一万枚仙玉。这块是从圣品阶的阴炎石，八千五百斤重，售价六十四万枚仙玉。这块从圣品阶的炎青石重有八千七百斤，售价六十六万枚仙玉。这五块赌料您尽管挑选。”
    石武点头之后从第一块球形的红磷石开始探查。他右手按在石料上端，其五指螺纹内压缩到极致的灵力丝线顺畅无阻地没入下方石料中。
    当五道由从圣品阶木灵火之力形成的灵力丝线从五处方位汇聚至球体中心，石武迅速撤离丝线并且将体内灵力全部转换为返虚后期品阶的阳灵火本源。
    三股返虚后期品阶的阳灵火之力旋即从那五道丝线开出的孔洞传至石武指间。
    “里面只有三块返虚后期品阶的红磷矿大料。”心中有数的石武待那块红磷石恢复原状便移开了手掌。
    石武对小吴道：“这块料子没有给我很特别的感觉。你用验料盘检验其完整后我再感触下一块料子。”
    早就知道石武有这习惯的小吴拿出验料盘对那块红磷石检验了数遍，特别是石武手掌按压的位置，他可谓是一寸一寸细细检验过去的。
    未收到验料盘警示的小吴对石武恭敬道：“象前辈，请您继续挑选后面的赌料。”
    石武照旧以此法探测那块八千八百斤重的赤曜矿。这次他共探测到两股超越返虚后期品阶的阳灵火之力。石武从以往的经验中预估里面蕴含一块一千五百斤左右的大料和一块三百斤重的小料。即便两块料子加起来也比不上其六十万枚仙玉的售价。
    石武松开手掌对小吴摇了摇头。
    小吴会意地用验料盘检测过去，在确定无误后他示意石武继续挑选。
    另一块赤曜石内含有的矿料让石武更加失望，里面竟然只有不到千斤重的返虚后期品阶赤曜矿。石武在心中嘀咕道：“要不是我有灵力丝线的探测之法，纵然我运气再好也终究是赔个底朝天的下场。”
    小吴极有耐心地配合石武进行着矿料的挑选。且不说石武是从圣境修士，光论石武先前在这的消费让小吴得到了六千一百枚仙玉的提成，小吴定然是毕恭毕敬。
    石武在那块阴炎石内探测到三股微弱的高于返虚后期品阶的阴灵火之力。他预估这三块从圣品阶的阴炎矿顶多千斤。他再次对小吴摇头道：“感觉还是不对。”
    小吴道：“象前辈，您先感应那块炎青石。我来检验这块阴炎石。”
    “好的。”石武应声道。
    石武走去那块青色的方形石料前。他对于这块炎青石其实也不抱很大的希望。这几日挑选赌料的经历让他的心态越发平稳。特别是想到别的修士会买下那种亏本的赌料，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而且他的法刀还在祝纹之中，他有充足的时间在这慢慢挑选赌料。他还将探测到的含有四成从圣品阶好料的那些石料记录在玉简内，留作挑完所有摊位后的备用。
    石武将右手按压在那块从圣品阶的炎青石正面。五道压缩至极限的灵力丝线刚一进入炎青石内部二十寸，石武脸上不由自主地现出惊骇之色。因为他感应到了一股超越从圣品阶的木灵火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