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浅见顾露晚一脸紧张地纠正,笑了出来。
他们如今是清白的小户人家,自然不能张口说去安平坊长春街那样的声色场所。
即便顾露晚不阻止,他也不会说出来,可他就想逗逗她。
想看到会因这点小事张牙舞爪的顾露晚,这样,他会觉得他离她更近了一些。
………
长春街上的秦楼楚馆夜开昼闭,此刻寻乐笑闹声息了也不过两三个时辰。
大街上很是安静,就连行人都基本没有。
是以当在清风馆后墙,其貌平平的小夫妻遇上大气洒脱的独孤晓月,彼此都愣了一下。
寻常夫妻怎么可能出现在小倌倌的后墙,晓月一脸警惕的打量着乔装过的顾露晚和萧风浅。
同时,她手还摸向腰际,打算随时抽出腰间的软剑,不想,忘记她今日穿了身广袖襦裙,摸了个空。
打起来可就不美了。
顾露晚趁晓月愣神的功夫,赶忙推了萧风浅一把。
她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敲门。”
前来应门的小厮,将顾露晚他们与晓月一并带入了二楼的雅间。
一盏茶后,萧风浅看了看门口,还侧耳确认了下门外是否有动静传来。
顾露晚见他一副坐不住的样子,蹙了蹙眉头,不知他要做什么。
萧风浅坐好,嘟囔道,“有点久。”
久吗?顾露晚不觉得。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晓月就觉得萧风浅话里有话,像是因为她在这里,长清才久久不出现的。
她沉脸看着萧风浅,问,“你什么意思?”
萧风浅望向顾露晚求救,顾露晚只管饮茶,全然不理他。
此刻的清风馆并没有因为顾露晚他们的到来忙碌起来,至少表面上如此。
大部分房间静谧,里面的人还在酣睡,只有呼吸声伴着高高低低的鼾声在空气中飘荡。
长清的房间离顾露晚他们所坐的雅间只隔了一间,他房内雷打不动的萦绕着兰花的清香。
一个美貌少年郎站在薰笼前,一边薰衣,一边扭头看向手撑着头,斜倚在床榻上的长清。
他说道,“师父,衣裳都薰好了。”
长清另一只手搁在床上也没闲着,食指不停的点啊点。
他不急不慢道,“薰好了,就挂在一边。”
少年郎颔首,将外袍也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理得整整齐齐,才走到床榻前。
他说道,“要伺候师父起床梳洗吗?”
长清轻哼一声,“平日怎不见你这么殷勤?”
面对质问,少年郎未显慌张,脸上笑意反而更盛了些。
他慢条斯理道,“平时师父也不需要台阶啊!”
长清笑了,而后又作生气状,“我需要台阶,让他们坐几盏茶算什么,你去吩咐后厨,给他们置桌席面,让他们吃着慢慢等。”
另一边,等得久了,两位与长清纠葛破深的人,都开始默默反思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把长清惹恼了。
顾露晚看着一桌美味佳肴,另两人却食欲不振,无心提筷,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你们还是多吃些为好。”
烦闷的萧风浅眸子一亮,“你不生气。”
顾露晚有些不明所以,嚼完适才放进嘴里的水晶藕片才道,“我生气做什么。”
原本被晾在这顾露晚是没觉得生气,可萧风浅这样一问,反弄得她有些气恼,就像这他面前,她只会乱发脾气一般。
也因此,她的语气不是那么平缓。
萧风浅真正担心的,并不是长清怪他被迷魂了头,而是担心这边误会没解开,无法给她最大的助力,也更怕她误会他。
是以,听到顾露晚带着几分情绪的声音,他有些慌了。
他忙解释道,“我并不是想阻止你去青光寺,才带你来这的。”
“我知道。”顾露晚已经用好饭,擦了嘴,正打算端茶漱口。
她停下动作,张口想说“齐王何其聪明”,但扫了晓月一眼,便该换了说辞。
她说道,“你能在一个地方栽两次?”
想当初顾露晚还在费劲心思拉拢萧风浅,只因他见承平与明心和尚交往过密却不加阻拦,她就能毫不犹豫放下她要谋划的一切,与萧风浅保持距离。
再来一次,顾露晚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本该相互扶持的家人间算计利用。
晓月作为听风阁东楼楼主,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敏锐。
她的目光在顾露晚与萧风浅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说道,“你们不是夫妻。”
“你凭什么说我们不是夫妻。”萧风浅直接从座上弹了起来,气愤说道。
顾露晚饮茶的动作也是一顿,她抬眸看向晓月,一闪而过的惊愕后流露出的,是对她这个听风阁东楼楼主的欣赏,随即便接着漱她的口。
虽然坐等这么久没见到想见之人,但好歹消除了心里怪异的感觉,晓月来了点食欲。
她站起来,脚踩在凳上,用刀片了块炙鸭,大口吃起来。
她动作行云流水,带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豪爽,并无粗鲁之感。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说到这,晓月似还有话,却没接着往下说。
萧风浅被她一语点破心有不服,却不知她突然该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在想什么。
冬日的白昼总是很短,等饭食撤去,长清依旧没有出来见三人。
三人一分为二,萧风浅凑着坐在顾露晚旁边闲谈,晓月立在门口,不时出去一下,又被堵了回来。
随着金乌西斜,楼内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
三人就这样过了一日,才在掌灯的时候见到了姗姗来迟的长清。
晓月第一时间迎上去,看他既未执壶饮酒,又没披头散发,松了一口气。
她说道,“你没事了就好。”
长清莞尔,道,“客官说笑了,开门迎客,有什么好与不好。”
正此时,坐在内室的顾露晚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萧风浅,眼里流露出些许疑惑。
她带着这抹疑惑,目光落在了从外走进来的长清身上。
萧风浅指尖摆弄着棋子,看着棋盘,思虑着要怎么落子。
他不急不缓道,“还记得你曾与长清下的那盘棋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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