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疫

    
    第二天起来，又是漫长的挪车工作，辛苦忙碌了四个小时，这才清理出一条道路。
    本来想依葫芦画瓢，在车顶搭路，可走五环的车好多都是大货车，走车顶根本行不通，易凌只能挨个挨个的拉，要不是中途搜集到了一些柴油，估计拖拉机现在已经没油了。
    和预想的一样，四车道的五环绕城路途艰难了不少，很多地方都需要挪车，拖来拖去整整两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对，目的地附近的收费站……易凌无力扶额，得，继续干吧。
    还好这次路况好了很多，清理了一个小时就清理出了一条路。
    开车走在市区上，易凌寻找着张明伟上班的单位。
    嗯，沿着这家xx生鲜，往下走五百米，在xx办公楼这里的十字路口右转，直行三百米……
    就是这里了，设计院……
    往昔人来人往的办公楼，现在已经人去楼空，钢化玻璃的幕墙布满了雪花纹，门口的落地玻璃窗已经碎成了一地的渣滓，高度腐烂的尸体在阴沉的乌云下散发着恶臭，蛆虫在尸体的面颊上蠕动，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辐射变异。
    这里就是张明伟曾经工作的地方，设计院在大楼的第九层，在灾难来临的时候张明伟哪怕走楼梯都能逃离，而高层的工作人员就没那么幸运了，地上的那些尸体十有八九就是没抢到电梯的倒霉蛋。
    办公楼旁边的超市和便利店都被搬了个精光，这说明了末日之前有大量的幸存者在搬运物资，张明伟肯定也是其中之一。
    有了食物和水，那么就要找个安全的避难所躲过劫难。
    易凌的目光看向了街对面的地铁口……
    地铁里有人防工程，作为建筑设计师的张明伟不可能不知道，在人们都匆忙的往家里跑的时候，他绝对会越过人群，冲向地铁站。
    找个地方把车停好，车上的物资也找隐蔽角落藏好，易凌这才带着两把手枪，悄悄的摸向地铁站。
    破损的站牌依稀还能看清一些字迹，贴在地上的瓷砖布满裂纹，墙壁上的广告牌被烧的面目全非。
    下到大厅，因为光线过暗，易凌不得不打开了手电筒。
    这个手电筒是易凌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玩意，大部分手电筒不是灯坏了就是电路坏了，好几百个里才挑出来三个能用的。
    打着电筒继续往下走，走了很长一段路，易凌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太干净了！
    和地面上相比，地铁里的尸体要少了太多太多，这说明地铁中真的有一个避难所。
    来对地方了！
    手枪入手，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打着电筒，沿着墙慢慢往里走着。
    这个地铁站里有两条线路，一条是一号线，而在一号线下面还有一条十八号线，如果有人防工程存在的话，那一定是在十八号线那一层。
    分割大厅和隧道的钢化玻璃都碎成了雪花状，有几块钢化玻璃被人撕下，这应该是末日之后幸存者干的。
    沿着破口往隧道深处看去，幽深的黑暗仿佛巨兽的口齿，易凌打消了往隧道深处探索的念头。
    隧道深处肯定有幸存者，但是易凌并不打算现在进去，手电筒的电量有限，隧道又四通八达，万一迷路在里面，很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静悄悄的往下走，到十八号线的候车厅，易凌终于看到了人类存在的痕迹。
    堆满墙角的生活垃圾。
    大致的扫了一眼，各种的食品包装袋，饮料瓶子，以及人类的排泄物密密麻麻的堆积着，而在堆积物的一片，易凌看到了让他后背发凉的东西……
    那是一堆人类的骸骨。
    易凌没有专业的医学知识，但是光是看着颅骨，就知道这些骨头绝对是人身上的，头骨就有十几个之多，堆在这里的死人绝对不低于二十个了。
    艹，这帮人吃人！
    易凌感觉自己的肠胃在翻江倒海，仿佛隔着防护服都能闻到那股煮肉的腥甜，骨架上那一个个牙印仿佛一只只厉鬼，张牙舞爪的像易凌冲来。
    冷汗开始遍布全身，握紧的手枪都不能给易凌提供充足的安全感，无穷无尽的阴暗好像要冲垮他。
    我在安全的庇护所里，有吃有住，我为什么要来这鬼地方。
    易凌咬着牙诘问自己，握枪的手死死的攥着，只有这样才能带给易凌一些慰藉。
    淦，来都来了，哪怕是龙潭虎穴我都得闯一闯。
    关掉了手电筒，没有取下电池，只是关掉开关之后便插在了裤腰带上。
    易凌没敢往包里塞，害怕漆黑的环境下易凌看不到背包拿不出来，于是就干脆插裤腰带上，随时可以拿出来。
    长期生活在黑暗里的人眼睛习惯了黑暗，突然受到强光的刺激会短暂的失明，如果遇到危险，易凌可以用手电攻击那些人的眼睛，然后掏枪反击。
    在一片漆黑中，易凌慢慢的适应着环境。
    十几分钟过去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丝丝阴影，眼睛已经开始习惯黑暗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慢慢的，一些物品的轮廓已经能隐约看到了，易凌这才拿起手枪，慢慢的往前摸索。
    走了大概五分钟，走到最深处时，易凌隐隐约约听到了人的说话声，由于那堆人骨给易凌造成了莫大的震撼，易凌决定把自己那沉重的背包藏在附近，一是为了减少负重，让自己跑的更快运动更灵活，二是害怕物资引发暴动，这次带出来的子弹数量不多，而且在这种阴暗的地方，能不能命中也是个未知数，还不如轻装上阵。
    最后检查了一遍弹匣和手枪，易凌悄悄的往前摸去。
    十几米的距离并不远，避难所和易凌想象中不太一样，在易凌的印象里，避难所应该如同他的地下室一般，有着厚厚的人防门，七八十公分厚的钢筋混凝土墙壁，可这里的避难所，就真的只是个避难所而已。
    门是个宽大的液压门，并没有关上，门口也没人值守，易凌轻易的混了进去。
    进到避难所里，能看到这里是个宽阔的大厅，大厅里随处可见的都是躺在地上的人，应急灯绿油油的光是这里的人唯一的光源，强壮的男人们都挤在灯光下面，好像这是他们的希望。
    妇孺和儿童们呻吟着，有的甚至连呻吟的力气都没用，易凌原本以为这里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但这里的人状态要比预想中的差的多，他们甚至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看到这一幕，易凌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痛苦的呻吟好像一把把尖刀扎在易凌的心头，易凌现在是那么想大声告诉这里的人们，他的避难所里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但理智制止了易凌。
    握紧的拳头从来没有松开，易凌知道自己如果这么做会引发什么后果，疯狂的人们会一拥而上，哪怕他们看上去像是一地尸体，可现在的人们是最恐怖的，一但给他们希望，得来的一定会是疯狂的反扑，而易凌的结局一定不会美好。
    强压下心中的愧疚与冲动，易凌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借着一丝丝绿光，开始寻找自己今天的目标。
    这个体型，不是……这个身高，不太像，不是……长发，这是女的，也不是……
    灯光太暗，易凌找起人来那是相当困难，而且一路走来，看到的尸体越来越多，易凌的内心也开始渐渐焦躁。
    张明伟不会死了吧？
    易凌咬着嘴唇，感受到一股腥甜入喉，借此抒发着心中的苦闷。
    不，他是个聪明人，他一定还活着。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行让自己思考起来。
    张明伟，张明伟，他是个很聪明，又很有血气的人，他如果还活着，那一定还保存着实力，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藏着。
    易凌的视线四处环视，张明伟应该不会躲在角落，看似角落里容易藏人，实际上这里很容易被找到。
    张明伟在绝境中一定会有反击的倾向，他是为了自己安全可以攻击别人的那种人，所以他一定会在能观察到别人的地方躲藏着。
    哪里的视野最好呢……
    易凌悄悄的走着，突然眼前一亮。
    那根巨大的承重柱遮挡了应急灯的绿光，背光处非常阴暗几乎不会有人能看到，而在背光处的人则能看到很多东西！
    易凌蹲在地上慢慢往前蹭着，到承重柱附近时，一个黑影突然按住了他。
    “滚，别靠近我的地盘……”
    是张明伟！
    感受到背心被什么东西抵着，易凌没有慌张反倒一喜，张明伟还活着！
    “艹，老张你还活着！”易凌情不自禁，悄悄出声。
    听到熟悉的嗓音，黑影一愣，收起抵在易凌背后的尖刀，拉着易凌的肩膀往地上一靠，遁入了阴影中。
    “易凌？是你嘛易凌？”
    “是我啊，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狗日的肯定死不了。”
    易凌咧着嘴开心的笑着，在末日中，一个人的生活压力快要将他压垮，找到同伴是支撑他活下来的重要动力之一。
    张明伟也没想到易凌能来找他，慌乱的手都在颤抖。
    “易凌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你家做研究吗？”
    “嘘……”
    易凌捂住了张明伟的嘴，轻嘘了两下示意张明伟噤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悄悄地，跟我走。”
    用余光扫视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易凌悄悄的拉着张明伟的手，慢慢往门口挪去。
    好像意识到了易凌的目的，张明伟也快速蹲下，问到:“你从你家来的？”
    “嗯。”
    “嘶！”张明伟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立马捂住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问到:“你能带我走？”
    闻言，易凌停住了，万千思绪在头脑里轮转着，而张明伟也愣住了，静静的蹲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时间慢慢过去，易凌想通了，摇了摇头，答非所问。
    “我相信你。”
    张明伟明白了，揪着自己的衣服，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悦涌上心头。
    这就是希望。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张明伟拉了拉易凌的衣服，悄悄地说道。
    “易凌，如果你能带人回去，这里还有个人肯定能帮到你。”
    黑暗中，易凌没有接话，悄悄地往出口靠近。
    “那个人人品我不敢保证，但是她的技术非常厉害，机械和电路方面都很靠谱，那个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易凌一愣，问到:“谁啊。”
    “李姝颖，高中的时候成绩不好的那个，考了个大专就出去工作了，维修机械设备和电力设备很有一手。”
    李姝颖……
    易凌思绪飞转，很快就在大脑里找到了这个人的影子。
    对于李姝颖，易凌的印象就只有一个词，反差。
    也不能这么说吧，李姝颖名字听起来文文静静，看起来也是个矮小可爱的女孩形象，可实际上确实一个大大咧咧却十分要强，和男生女生都玩的过来的大姐头，十分反差。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也能行吧……
    因为不是很熟，易凌只能凭借记忆里的印象，对她做出评价，李姝颖的性格非常要强，咬着牙横着脸也不会让眼泪落地上，也从不欠人人情，哪怕借人几块钱也是恨不得第二天就还给人家，是个性格很好的人。
    不过让易凌有些迟疑的是张明伟对李姝颖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
    “哟，张大帅哥，看上人家小美女了？”易凌小声调侃着。
    闻言，张明伟身体一颤，嘴唇咬着，发出嘶嘶的摩擦声，过了好久才接了话茬。
    “李姝颖的爸爸为了养活母女俩，出去找食物，出去了就没回来，李姝颖的妈妈用自己的血，喂给了昏迷的李姝颖，李姝颖很幸运，她醒了过来，她妈妈就没这么幸运了……”
    ……
    一时无话，易凌不知道说什么，张明伟也沉浸在悲伤中，时间一分分钟过去，易凌最后做出了决定。
    “走吧，带我去找她。”
    张明伟拉着易凌，悄悄的靠近一个角落，角落里，一个瘦小的女孩抱着一具已经发臭的尸体，死死不肯松开。
    可怜的人啊……
    易凌也对她的遭遇感同身受，但是人总得活着，活着就得向前看，沉浸在痛苦中没有任何意义。
    女孩还在昏睡，虽然李姝颖年龄和易凌一样，但是那一米五的身高易凌真没办法把她当做同龄人。
    拍拍女孩的脸蛋，李姝颖从睡梦中醒来，看着两个包围着她的黑影，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衣裳，刚想开口说话，黑影便扑上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李姝颖疯狂的挣扎着，但瘦小的她又怎么是易凌的对手。
    “安静，别动，我是易凌。”
    什么易凌，易凌是谁？
    慌乱中的李姝颖哪管谁是谁，一直疯狂的挣扎着。
    为了避免被人注意，易凌只能下狠招了。
    掏出没上膛的64手枪，抵在李姝颖的额头上。
    “安静，不然我开枪了。”
    额头冰凉的触感让李姝颖心中一颤，原本以为父母走后她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可就在死亡即将来临之时，生物的求生本能让李姝颖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是怕死的啊。
    枪……
    张明伟也是心中一惊，但也没多说话，只是警惕的看向四周。
    “别开枪，我脱……”
    李姝颖颤抖着开口说着，嗓音嘶哑的像是在用指甲扣黑板，纤细的小手拉开拉链，颤颤巍巍的想解开内衣的内扣。
    噗……
    张明伟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笑喷出来，压抑太久的情绪得到了释放让他感到格外轻松，不过他也没敢多看，马上就扭头看向四周。
    都这个世道了，还在意这些俗的东西干嘛，活着就好了。
    我草什么玩意，脱什么玩意。
    易凌大惊，赶紧抓住李姝颖的手，靠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到。
    “别别别，打住，我不是劫色的，你好好想想，我是你高中同学，易凌，易凌你知道吗？好好想想，当时我和你差不多，都是坐最后排。”
    易凌……
    哦，是那个高高瘦瘦的冷面男，啊等等，不是劫色的啊……
    突然意识到自己闹了个乌龙，李姝颖羞红了脸，不过在阴暗的地下室也看不到就是了。
    衣服拉开了也懒得拉回去，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李姝颖觉得自己已经快虚脱了，瘫倒在地上用嘶哑的嗓音问道:“怎么了我的老同学，想在死前试试女人的滋味？你还有这个力气？”
    玛德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易凌无奈扶额，回头看着窃笑的张明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就知道这女人脑子不正常。
    艹。
    对付这种女人就不该多说什么，易凌抓起了她的小手，道:“别说废话，跟我们走。”
    “走？走哪去？你想去外面？”被易凌拉着，李姝颖只能有气无力的跟着，没好气道:“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我爸出去了就没回来过了……”
    说到她爸爸，李姝颖有些哽咽，但易凌没空关注这些了，一只手握着枪，一只手牵着李姝颖，一边警惕的望着四周，一边慢慢向出口挪去。
    最后这段路仿佛格外的长，避开地上和尸体差不多的人们，易凌带着二人走出了地下室。
    刚刚出来还不敢放松，易凌带着二人继续走，走到自己放背包的位置了才敢停下来。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算是解脱了。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易凌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一旁呆滞的二人，气不打一处来的同时心底又有了些许期盼。
    “愣着，愣着干啥啊，李姝颖，你脚边，对你脚边那个背包，你打开一下。”
    李姝颖机械般的打开了背包，可就在她手往里摸的一刹那，一股狂喜从她内心伸出涌出。
    这是……这是！食物和水！
    极限的绝望中诞生了希望，疯狂的思绪几乎要冲溃李姝颖的心理防线，杀了他抢夺他的物资，这样的极端想法疯狂的冲刷着李姝颖的心灵。
    咽了口口水，李姝颖咬咬牙，他愿意把自己的食物物资给我，我不能这么做……
    李姝颖心一横，拿起了一瓶水，把易凌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放在胸脯上，仿佛下了大决心一般。
    “一瓶水，你想怎么玩都行……”
    啊……这是哪跟哪啊……
    易凌愣住了，下意识捏了捏，直到张明伟绷不住的笑出声，易凌这才反应过来。
    我淦，这妮子脑回路有什么毛病吧。
    气急败坏的易凌给这蠢女人脑门来了一击暴栗，没好气的说道:“想什么呢你，水就是给你喝的，别喝急了，肠胃遭不住，张明伟，你也拿一瓶。”
    李姝颖楞楞的握着饮料瓶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生怕易凌后悔一般。“你说的哦，不许后悔。”
    可话音刚落，李姝颖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补了一句。“如果你想又想摸了，那还得给我一瓶水，这瓶不退的。”
    正在喝水的张明伟闻言差点喷出来，易凌也险些没绷住，只能揪着这个蠢女人，哦不，这个蠢萝莉的脸，恶狠狠道:“喝你的，没人把你当哑巴。”
    “哦……”
    经过这么一闹，气氛欢乐了不少，尽管有些没弄清楚情况，李姝颖还是傻乐着喝起了能量饮料。
    李姝颖太久没吃喝，嗓子干哑的基本都没法发声，一次性喝太多水反而容易腹泻，易凌看她喝了两口就把饮料收起来了，看着她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也只能狠下心，就当全然没看见。
    等二人都休息了一会，易凌这才拉着二人往楼上走去。
    到了二楼说话就能放大声点了，示意想开口的李姝颖先闭嘴，易凌把包丢给了张明伟，说道:“你给这个呆瓜解释一下，我出去拿东西，你等我下。”
    实在是被整得有点破防，易凌在张明伟调笑的目光中上了楼，打着手电以最快的速度向地铁口冲去。
    找到拖拉机，把藏起来的物资都一一搬上车，直接把车停在地铁口，提着防化服和自制的防化服，易凌马不停蹄的下去接人。
    得到了能离开这里的消息，李姝颖心情有些复杂，她父亲为了妻女出去寻找物资了，李姝颖情愿相信她爸爸还活着的，虽然那么多天过去了，但李姝颖心中还尚存着那么一个万一，万一父亲还活着呢，他回来要是找不到女儿，该有多难过。
    易凌刚回来就看到埋头不语的李姝颖，一番询问之后，也只能拍了拍李姝颖的肩膀。
    死者已矣，生者还需继续活下去，这件事只有李姝颖自己想通才有用。
    把防化服给李姝颖套上，自制防护服给了张明伟，一切就绪后，易凌打开了手电筒。
    长期生活在阴暗中，两人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必须慢慢的适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