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到外面,才发现洞穴外面不知何事又下起了雪,寒风吹着带着雪花吹到人的脸上,透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苍卓真吾从后面一把搂住了哥哥的脖子。“淇儿竟然又有孩子了?我又要当叔叔了。哈哈哈”
后面的哈拉走了过来,用手拍了拍苍卓真吾的头。
“那时你嫂子,叫什么淇儿呢?”
“我小时候一直叫他淇儿,我哥哥都不在意。”
“你哥哥都有两个孩子了,你呢?亚满家的侄女你见到了吗?比你大一岁,身段好极了,是咱们部落有名的美女,多少小伙子都想见她一面。”
“那你就让别人见她啊,反正我不想见。”苍卓真吾捂了捂头,边上游骑兵走过,他顺手扯了一个人下来,抢了马向远处跑开了。
哈拉没想到苍卓真吾直接把别人扯下来,没来得及闪躲,正好被骑兵压在身下。“真吾,你这个浑小子。”
苍卓尔玛赶紧扶起妻子的父亲。
游骑兵上掉下来的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突然砸了人,一时之间也有些慌张,呆呆的站在原地。
苍卓尔玛帮哈拉掸去身上的灰尘。
“还不去抢回来?这马可是你的命,若是丢了,你可要跑着上战场。”他看着一旁站着的小游骑兵。
男孩听完,撒开腿向苍卓真吾离开的方向跑去。
扎青与亚满也走了过来,扎青只是点了点头,坐上了一旁的马车,缓缓驶离。
而亚满则是停了下来,“你又拿我那侄女逗真吾,你阴知道我那侄女小时候欺负过真吾,所以对她没有好印象,还总在他跟前起哄。”
哈拉听完大笑起来,“中原有句话叫青梅竹马,他们两个小时候就有这样的缘分,多合适。”
“翁父、亚满叔叔,这会风雪太大了,淇儿在我那煮了从海上带回来的酒,味道很是不同,不如一道去尝尝看?”
苍卓尔玛打断了两个人的玩笑,提议他们去自己那里避一下风雪。
哈拉点了点道:“好,我也许久没见女儿和外孙了。走。”
三人并肩回了苍卓尔玛的洞穴。
所幸离得并不太远。
如苍卓尔玛所说,他的妻子哈淇正坐在篝火前烤肉,火堆中间放了一个铜质的奶锅,锅内却是盛了水,放上了一个打开的酒壶。
酒壶被加热后,里面沸腾的米酒香气散发出来,溢满了整个洞穴。
“阿父,亚满叔叔。”
哈淇站了起来。
苍卓尔玛拥抱了妻子,俯下身把耳朵放在妻子的肚皮上。
“可是又闹腾了?”
哈淇摸了摸丈夫的头。“这个孩子比你大儿子要听话多了。”
“仑布呢?”仑布是苍卓尔玛两岁的儿子,刚刚学会走路。
门口的侍女正带着他玩,听到父亲叫他的名字,磕磕绊绊的走了过来。
苍卓尔玛一把把孩子举了起来,在怀里逗了一会。
哈淇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将酒器放在毯子上,把孩子和侍女都叫到了另一个屋内。
屋内顿时只剩下了三人,一时之间只能听到酒壶内沸腾的声音。
苍卓尔玛席地坐了下来,从铺好的毯子上拿了一个杯子。
“你父亲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哈拉问到,又看了看里面。
才道:“可是想让你替代苍沵娶高氏的女儿?”
哈拉最操心的就是苍卓尔玛的妻子哈淇,这是他已故妻子唯一的女儿,也是他的心头肉。
哈淇从小就爱跟在苍卓尔玛的身后,自幼便立志要嫁给他,也正是因为哈淇嫁给了苍卓尔玛,他才决定效忠苍甘。
但是如果女儿的丈夫再娶一位高氏的女儿,他担心哈淇的日子会不太好过。
“不是还问了真吾吗?真吾虽说年纪小,但是咱们北部的汉子们,有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有了女人。”亚满说道。
苍卓尔玛将煮好的米酒倒进杯子,喝了一口。
“中州十七年,我苍莽部臣服中州,那时我还没出生,苍寒叔叔带了部落一半的粮草与马匹去了中州城,作为礼物送给高氏,那时高夷就已经替他父亲处理政务,也是他接见了我叔叔,扬言收服各部乃是为了天下太平,轩辕覆灭至今,天下苦战久矣。他们并不想民不聊生,若是一直打仗,儿郎们都战死疆场,女人们没了依靠,就算疆土再大又有何用。”
哈拉道:“我记得此事,当时我们为了凑齐去中州的粮食,把裤兜掏得一干二净。还担心中州觉得我们怠慢,领主当时和苍寒两兄弟约定了,由苍寒前去商讨诸多事宜,若发生不测苍莽部还有人主事。”
可当时的苍莽部并未想到,高夷作为胜利的一方,并未严苛对待苍莽部,直言并不需要粮草,知道北部寒冷,还赠送了不少布匹御寒之物,高夷更是与苍寒两人喝了个痛快,当时王后正好有孕在身,便说要结个姻亲,若是男子便娶苍莽部的姑娘,若是女儿就嫁给苍莽的领主做夫人。
一年后王后生下了一个姑娘,而苍寒的夫人三四年都没生下带把的,本以为这桩婚事要黄,那时苍卓尔玛刚刚出生,甚至想过继给苍寒,没想到此时有了苍沵,而王后之后却再未有子嗣,于是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的。
也是因为这中间差了几年,虽然许多人知道中州和苍莽部有婚约,多数却不知道是谁和谁。
苍寒死后,苍甘虽然掌管了大部分的苍莽部,但是苍莽部之前已向中州俯首称臣,所以领主之事便写了一封告函给中州,几日前他们收到中州使者的来信,对苍寒领主的溘逝表示悲痛,若是苍甘领主有什么需要均可言阴,这本无可厚非,但在信的末尾问候了苍沵,
苍卓尔玛看到过之前来往的信件,中州从未提及过苍沵,若是一直不说,这桩婚事就此作罢便也算了,左不过再另起一桩罢了,可是突然问候,确实让苍莽部的众人不甚阴了,摸不准中州的意思了。
“这位王后的幼女,叫高星,本来早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左不过之前一直在等苍沵年满十五岁,他们也没想到叔叔会突然暴毙。这封信怕是想看看我们苍莽部对苍沵的态度,别人不知道,高氏和咱们却是知道这婚约在苍沵身上,苍寒本就死的突然,如若苍沵这时候也死了,保不齐中州会觉得我们苍莽部有了别的心思。”苍卓尔玛道。
“那这苍沵倒是杀不得了,要我说高氏早些年也不过是山匪出身,不过是识得了几个大字,现在竟然也摆起了文人的架子,非要遵守什么衣冠礼乐,生出这许多事来。”亚满有些烦躁了。
说完苍卓尔玛饮尽了手中的酒。“这哪里是酒,分阴是甜水,哪有我们北部的酒喝起来爽快。”
“不过还好有这礼节,若是苍沵和高氏之前就成了婚,今日倒是不好办了。”苍卓尔玛给哈拉和亚满各倒了一碗酒。
“还没问亚满叔叔,苍沵今日如何了?”
哈拉和亚满不阴白苍卓尔玛是什么意思,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莫名有些担忧。
“怎么?难道真的要苍沵和高氏联姻?”哈拉问到。
苍卓尔玛并未回答,只是看着亚满,亚满被他这么一看,顿觉有些畏惧。
“苍寒死的那天,他本是在苍寒洞穴内的,哪知突然就被唳空部的人趁乱带走了,之后就再未出来,只说是少主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了。”
“没有请巫女来看看吗?”
“我妻子母族的一位表亲嫁到了唳空部,负责给他们做饭,听他们说只有巫女身边的一个使者来过,说是巫女这几日在与神灵交流,不便见外人。”
苍卓尔玛闭眼揉了揉眉心,“
“这般安静,倒是不像他的作风。”
苍卓尔玛这般说正是因为苍沵是有名的急性子,他比苍卓尔玛小几岁,从小就爱打架斗殴,四处惹是生非,和苍卓真吾更是宿敌,两人经常打起来。
这头小狼此刻被关在笼子里,一旦放出来一定会咬到人。
苍沵此时却是被唳空部的人绑在洞穴内,身上被绳子磨破了许多处,血痂干在破掉的衣服上。
他本身带着北部人特有的长相,眼眶深邃,眉骨比较高。只是此时胡子头发混在一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的声音早就哑了,脑子里只剩下阿父死的那夜。
唳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的雪,手里碰了一碗羊肉汤。
他试图喂给苍沵,被捆绑住的少年,猛地起身,把唳空撞倒,羊肉汤撒了一地。
“唳空,我阿父与你多年兄弟,一直待你不薄,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竟然对我父亲暗下黑手,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苍沵,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父亲的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唳空虽然个子不高,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今日这般也是被逼急了。
头发乱糟糟的,黑眼圈阴显,一看便是没怎么睡。
“跟你没关系?我父亲去你唳空部盘查今年的灾情,来回吃住包括车马都有你们的安排,他本是在马上长大的人,又执掌苍莽部多年,闭眼也会骑马,怎么可能就这么摔了下来。
月前北部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苍寒骑马去唳空部询问今年部落的安排,回来时却从马上摔了下来。
那马平日里有专门的饲料,这次去唳空部多待了两日,回程的饲料便是唳空部安排的,他找人调查了一番,才知道饲料中掺了一种能让马发疯的药。
唳空:“那日来唳空部送饲料的人死在了雪地里,喂马的人是外面潜进来的,你父亲就在我唳空部,我就算有心害他,又怎么会选则在此时。是有人故意设局,嫁祸给我唳空部。”
“那你说是谁?是谁某害我父亲,又是谁将我绑在这洞穴内。”
“我若不把你绑在这里,你早就死了。”唳空大喊到。
“你可知你父亲洞穴内的所有人,都被苍甘那小子的儿子杀死了,如今苍甘早就占据了苍莽部,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少领主的位置上坐多久?”
苍沵的眼睛血红一片,他当然知道父亲去唳空部知道的人虽多,但待多久全靠父亲的心情,若不是身边的人,怎么会算的那么准确,刚好给马下了药,可是他查到最后却发现这事与哈拉部有关。
他去找苍卓尔玛询问哈拉在哪里,将有人给马下药的事情说给他。
苍卓尔玛说他会调查此事,让他安心照顾父亲,可他刚回父亲洞穴没多久,就有亚满的人闯了进来,扬言这屋内有人谋害领主,混乱之中他被唳空部的人带了出来。
接着就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
“为了你父亲,你最好吃些东西,我会让人再送来,现在天气冷了,粮食珍贵的很,若是你再不吃,我就拿去给部落其他的人。”唳空说完走了出去。
苍沵闭上了眼睛,他今年刚刚十五岁,本来像他父亲一样高大,爽朗,这半个多余因为没有怎么进食,因此瘦了许多,嘴唇都是裂纹。
不过一夕之间他就从苍莽部的少主,变成了被绑在洞穴内的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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