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三天后，王百川和蒋旭文就带着人陆续进驻到博物馆，在不影响日常对外开放的前提下，着手开始布防。时间紧迫，博物馆下周一开始接待团体参观，周六日的客流量相比工作日多得多，纪淮他们只能赶夜场布防，趁着周六日预演练使用。几天下来，整个流程安排，节点处理和参观服务都有超预期的效果，深受参观者的好评。
    “百川，午餐到了，在休息室，可以安排大家轮流用餐了。”几天接触下来，大家的关系也熟络了很多。
    王百川在公众场合也有分寸，只敢小声地嘀咕：“谢谢嫂子。”
    “你再乱喊，下次不给你放饭。”
    “可别啊，谁愿意跟肚子过不去。”
    “你去吃饭，我在这守着。”
    “谢谢嫂子！”王百川嬉笑着赶紧跑开。
    正值中午，学生们都已经陆续离开，苏嫮坐在椅子上休息，心里想着找个机会要跟纪淮说清楚。这时手机微信叮咚叮咚地响个不停。
    水草肃：怎么回事？
    水草肃：听说你三番两次地拒绝了小冕子？
    水草肃：你到底怎么想的？
    水草肃：行就行，不行拉倒，你别吊着人家啊。
    水草肃：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王冕这么认真。
    苏嫮看着这一条条的质问，也是一头雾水，每条微信都看得懂，可每条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对方秒接，又是劈里啪啦一顿问题。
    苏嫮：潇潇，你慢点说，说那么快，那么多，我一句都没听懂。
    潇潇：苏嫮！你丫个渣女！
    苏嫮：这句懂了，为什么？
    潇潇：你玩弄人家小冕子的感情，我怎么都不知道你对感情是这样的，你说你没谈过，我看你身经百战。
    苏嫮有气无力地往椅子上躺去：别瞎扯了，我快累瘫了。
    潇潇：那你说为什么总是拒绝小冕子。
    苏嫮揉了揉眉头：我拒绝他什么了？
    潇潇：他说最近都约不到你，每次都是匆匆一句话“再联系”，一次就算了，两三次都这样，就过分了。
    苏嫮拍着脑袋：最近馆里有活动，天天起早贪黑的，忙起来跟陀螺一样，说话可能有些顾及不到吧。
    潇潇：不止吧，他说去找你，看到你和你家邻居有说有笑的。
    苏嫮惊讶地坐了起来：王冕来找过我？他没跟我说啊。
    潇潇：你看看，你看看，露馅儿了吧，还说不是渣女。
    苏嫮：这次活动馆里合作的安保是纪淮他们公司，这都哪跟哪啊，他来找我怎么不联系我。
    潇潇：任谁都会直接离开吧，还跟你联系呢，自讨没趣吗？
    潇潇：你这活动什么时候忙完？
    苏嫮：还得一周吧。
    潇潇：结束后约一个，你忙吧。
    苏嫮：王冕那儿？
    潇潇：我跟他说，你就偷着乐吧，还好有我。挂了！
    挂了电话，苏嫮拿着手机摊在椅子上，这都是什么事啊？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让你朋友误会了吗？需要我帮忙解释吗？”
    苏嫮只感觉头顶嗡嗡地声音，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刚才讲电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
    “你偷听我讲电话？”
    “光明正大地听，你接电话前我就来了。”
    “那你应该跟我打招呼啊，或者出于礼貌，你应该回避啊。”
    “我觉得没必要！”
    苏嫮顿时觉得无语，“你！“
    “我准备离开，顺便帮老王带句话，他喊你过去找他。”纪淮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嘴角噙着的笑显得特别得意，留下一脸茫然的她站在原地，反应了半天才往办公区域挪去。
    今天苏嫮的工作效率特别低，回到公寓已经快11点。
    “妈，这么晚了还没睡啊。”苏嫮开了门边换鞋，边接电话。
    “嫮嫮，你这才刚下班吗？怎么这么晚啊？”
    苏嫮放下包包，拖着疲惫的身体往二楼卧室爬去：“妈，我好累啊，有事明天再说呗。”
    “你这孩子，先洗洗睡吧，明天联系我。”
    没等王女士说完，苏嫮就挂了电话，把自己扔在大床上，深深地陷了进去。
    纪淮每天从学校下班后就到博物馆上班，晚上11点他在馆里检查布防就接到王女士电话。
    “王阿姨，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呢。”
    “啊，啊，纪淮啊，有点事阿姨想问问你。”
    “嗯，阿姨您说吧。”纪淮一边巡逻检查，一边讲电话，手上也没闲着。
    “最近嫮嫮怎么样啊？你们住得近，你晓得不？”
    “最近馆里有活动，接待学生团体参观，已经连着忙了两周，估计累坏了。”
    “哦哦，没其他事吧？”
    纪淮顿了顿，“没其他事。”
    “那行，阿姨给你们做些好吃的，送过去补补，等忙完了，你们都回来，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谢谢王阿姨。”
    “纪淮啊，那个你帮着阿姨照顾点苏嫮，有什么事就跟阿姨说。”
    纪淮低头一笑，这是要发展他做暗哨啊，“行！”
    “好孩子，那就这样，你也早点休息。”
    “阿姨，晚安。”
    “好，好，拜拜！”
    王女士收了电话一阵唉声叹气，惹得旁边的苏建国也睡不安稳。
    “行啦，问也问了，打听也打听了，安心睡觉吧。”
    “就你整天没心没肺，什么事也不操心，要睡你睡，别管我。”王琼花正憋着一股子气儿没处散，对着老苏就是一顿怼。
    “行，行，我不管。也不见你在儿子身上有这么操心，偏心老太太！”
    苏建国专挑枪口撞，一句话惹得王琼花直接对他拳脚相向。
    说到苏毅，五年制的医学本科，今年就该毕业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打算。
    苏毅从小就认清了现实，就是他爸他妈更疼姐姐，对他都是保持放养式的态度，老苏没退休的时候，还感觉不太明显，退休后又加上他外出就学，这感觉也越来越明显。
    苏毅的论文已经完成，就剩下毕业答辩，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轮科临床实习。年初他通过了研究生考试，考上了老家本市的重点医科院校，这事他还没跟家里说。
    “苏毅啊，本周外科的临床实习就结束了吧。”负责带教老师的张主任很欣赏他。
    苏毅点点头，“张主任，谢谢您的教导。”
    “嗯。听说你考了医科大的研究生，恭喜你！”
    “谢谢张主任。”
    张主任笑着点点头离开。
    不少人都劝他，本硕连读，资源和就业各方面都不错，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他自己清楚他学医的初衷的是什么，他总归是要回去的，早晚的问题。
    那时候他们姐弟俩还小，王琼花女士因为一场卡车事故差点过去了，当时只有5岁的苏毅看着浑身血迹的妈妈，和四处奔波的爸爸，他就笃定自己将来要学医，他不希望亲人生病的时候，他只是站在一旁束手无策的那个人。这事只有苏嫮知道，他们姐弟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