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自从博物馆的事情结束之后，纪淮跟苏嫮的见面机会少之又少，偶然间碰到过几回，不是王冕送她回来，就是接她出去，他都在远处望着。
    王百川从外面回来，就看到纪淮一个人拿着手机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淮哥，大周末的，公司也没什么事，别老在这儿耗着。”
    纪淮被打断后，尴尬地摸摸头发，在沙发上坐下。
    王百川偷笑着：“最近都没见嫂子，有点儿想她，哥，你最近有见嫂子吗？“
    “你小子还一口一个嫂子，都不害臊！”纪淮被他调侃地有些恼火。
    “行行行，我不说了。那个，哥，我想跟你说点事。”王百川突然正经起来。
    “你说！”
    王百川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纪淮一看他这扭捏的架势，猜到了多半，“缺钱了？”
    王百川眼神一亮，点点头，“哥，这钱是我借的，我肯定尽快还上，还不上就用工资抵扣。”
    纪淮摆摆手，不说那些，“需要多少？”
    “十万。”王百川自己说完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纪淮没问什么，直接手机转账给了他。王百川收到信息提醒，“哥，我给你写个欠条啥的。”
    纪淮说不用，“没啥事我就回家一趟，看看老两口去。”
    “得嘞，哥，放心去吧，带我们哥几个向二老问好。”
    纪淮点点头，拿了车钥匙离开。
    纪淮把车停好，刚进院子就听到木匠房里一阵阵的欢声笑语，他抬脚走过去，要知道他平时难得进一回木匠房。
    “真是不得了啊，老纪！要不我把闺女送你得了，你这崖柏得留给我。”苏建国看得爱不释手，直接把闺女给送人了，惹得老纪和苏嫮一个笑，一个哭笑不得。
    “爸，苏叔叔好。”
    “呦，纪淮回来了，快来看看，你爸得了个好宝贝。”苏建国听到打招呼抬头看是老纪家大儿子回来了，赶紧招呼他一起欣赏。
    老纪这手艺到他这儿就没有传承了，几个儿女都有各自的打算，他也不强求，毕竟还有那么些个弟子。年轻的时候因为这事还耿耿于怀，后来时间久了，也慢慢看开了。
    许是许久没见，纪淮和苏嫮都略显尴尬，尤其是苏嫮，刚才他爸还要把她送人。
    “苏嫮，你也在啊。”纪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嫮点点头扭过身给他腾地方。
    梁玉舒拿着茶水点心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她儿子，心里欢喜，放下手里的东西招呼大家过来坐。
    “伯母，您每次都准备这么多好吃的，我爸和我来得勤，都不好意思了。”
    “没看出伯母乐意准备嘛，你们来我开心，快坐快坐。”梁玉舒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多日不见，人又瘦了，抬手就往他身上招呼，“儿子就是没有闺女贴心，人家嫮嫮那么忙，每周都能回来看看父母，你瞅瞅你！”
    纪淮被打也不吭声，毕竟那是亲妈，没舍得用大力气，他笑着点点头，“以后多回来。”
    “好男儿志在四方，都一样，不过我们家那小子快回来了。”苏建国一边打圆场，一边得意。
    “爸，苏毅要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最惊讶的还是苏嫮。
    “我和你妈也是刚知道，他之前没说，自己考了医科大的研究生。”
    “就咱们市那个医科大？”
    老苏点点头喝了一口茶，小声跟苏嫮嘀咕着他的大计。
    苏嫮一听赶紧拿出手机看日子，那天是周五，她应该也可以，立马拉着老苏的胳膊，“带上我，我也要去。”
    苏建国看着大家哈哈大笑，拍着苏嫮的手，“一起一起。”
    “嫮嫮，伯母今天做些好吃的，晚上让纪淮带过去，你们一起吃。”
    “谢谢伯母，好久没尝过阿姨的手艺了。”苏嫮在这方面最擅长，总能把长辈哄得开心。
    “要不说伯母喜欢你，以后谁娶了嫮嫮谁享福。”说完还不忘瞥自己儿子一眼。
    “以后哪家闺女嫁到你家才是福气。”老苏说完还不忘回头看看那件崖柏，老纪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不定就是你呢）
    一句话搞得纪淮和苏嫮都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回去的路上，苏嫮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老苏同志背着手，心中叹息，“你纪伯伯说啊，那座崖柏是他们未来亲家的聘礼。”
    苏嫮一听就懂了，“爸，照您这么说，您闺女还不如那座崖柏？“
    老苏呵呵一笑，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千金难买心头好，那讲得可是缘分。”苏嫮不免数落他一顿。
    晚饭后，苏嫮准备返程回公寓，王琼花女士一边给她收拾东西一边交待：“若是再找不到人，或者看不到人，立马搬回家。”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王女士的告诫。
    “呦，纪淮啊，快进来。”
    “阿姨好，我妈让我带点水果过来，我顺便看看苏嫮回了没，带她一起。”
    “还没呢，正准备回去呢，你这太有心了，给阿姨省了多少事，快进来坐。”
    苏嫮如同看到救星一样，“妈，我去收拾。”一溜烟就回了房。
    王女士不免白眼。
    “纪淮啊，你帮阿姨多看着点她。”
    “好！”
    上了车，苏嫮才长舒了一口气，冲着老苏同志和王女士拜拜。
    “阿姨那是担心你。”纪淮在一旁看着，劝慰道。
    “过度了，还好苏毅要回来了，以后就不止我一个靶子了。”
    纪淮微微一笑，转动方向盘出了小区。
    “最近忙什么呢？”纪淮忍不住问出口。
    “还好，回归到原本的工作。”
    “我看你每天回来都挺晚的，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
    “吵到你了？”
    纪淮摇摇头，每次听到旁边屋里有动静他才能安心去睡，时间久了竟成了习惯，听不到声音反倒不安稳。
    “看来公寓的隔音效果不好！”
    “挺好的。”
    此好非彼好。
    “他们最近还好么？”苏嫮没理会他的无厘头。
    纪淮知道她在问什么，“都挺好的，就是经常念叨你。”
    “念叨我什么？”
    “可能是太久没见。”
    “那我抽空去看看他们，对了，你们公司在哪？”
    纪淮回头看了她一眼，他以为她知道，毕竟给过她名片，心中略有些失望，“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楼上。”
    “哦，那里啊，那还挺近的。”
    纪淮再没挑话，沉默下来。苏嫮也感觉到气氛不寻常，没再说话，扭头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