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丽丽来找李雅芳聊了一会天,便告辞回家了。
邓丽丽刚走,高海军就来了。
他一跨进门屁股还没有坐热就着急慌忙地对李雅芳说:
“沈若兰又去找我了!这个老太婆真是太招人嫌了!她只要一听到闲言碎语就耐不住性子风风火火地去向我讨说法!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跟她泡蘑菇?”
“她就是那种人,你别太在意!”李雅芳皱着眉头问道:“她去找你是不是又是扯我跟她儿子的事?”
“还真让你猜对了!她问我:你们俩现在相处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都快要被你们逼疯了!”
“我看你们俩挺般配的!”
“屁话!如果不是看在你和我爸是同事的份上,我早就把你轰出去了!”
“你干嘛朝我发火?”高海军哭笑不得,“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们俩的闲事,如果不是陈文海的父母再三地去找我,我才不会为你们俩牵线搭桥呢!陈文海的父母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爱的是曹晓燕,还让我来找你,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吗?”
“陈文海的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弄明白了吗?”
“还不是由于陈文海的妈看曹晓燕不顺眼!”
“那么陈文海的爸呢?他为什么也跟着瞎起哄?”
“陈华林是个老实人,在家里根本没有一点发言权,什么都得听老婆的!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沈若兰都胡搅蛮缠,她的霸道是远近闻名的!”
“原来如此!”
高海军走后,李雅芳对妹妹李雅琴说:
“现在我总算弄明白了,怪不得陈文海会在人生道路上遇到那么多的挫折和磨难,原来他有这么一对父母!”
“可是,有的人还不同情陈文海,甚至还看不起他!”
“陈文海活得真是太艰难了!”
“你应该好好地帮帮他!”
“我会的!我决定再跟陈文海好好地谈一次!”
“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你在追他呢!”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究竟图什么呀?”
“我不图什么。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
放暑假后,张雪梅回到了竹溪老家。
有一天,她的几个同学来看她。一进门,张富英就朝张雪梅大声嚷道:
“我听说你要嫁给那个黄建华,这是真的吗?”
“你听谁说的?”
“你不管我是听谁说的!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你说呢?”张雪梅笑着问道:“你说,我可能嫁给他吗?”接着,张雪梅收敛笑容,大声地对大家说道:“我都跟你们说过一百遍了,我不爱他!”
“可是,外面都传遍了,都说你要嫁给他!”杨晓梅对张雪梅说。
“那是别人造的谣!难道你连谣言都相信吗?”
“可是,无风不起浪!”陈淑红问张雪梅:“他们为什么要造你的谣?是由什么事情引起的呢?”
“肯定是黄建华那伙人造的谣!他看不起陈文海,见陈文海喜欢我,心里不舒服,于是就和他的那帮哥们瞎造谣,故意让陈文海难受!另外呢,他很自信,以为只要有校长为他撑腰,我就一定会嫁给他!其实,他想错了,我才不会买校长的帐呢!”
“你不嫁给黄建华,难道就不怕得罪了校长吗?”谢继红问道:“校长和你爸是老战友,你不是还管他叫叔叔吗?”
“这是两码事!正是由于看在他和我爸是老战友的份上,我才给他面子,否则,我早就不理他了!说心里话,我真的很讨厌黄建华,他就会利用他和校长的特殊关系来死皮赖脸地纠缠我!你们不知道,他说起话来总爱东拉西扯,没有一点逻辑性,还整天嘻皮笑脸的,没个正经样!”
“这也真难为你了!”陈淑红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你那么讨厌他,可是,为了顾及校长的面子,你又不能直截了当地拒绝他,而且还要常常陪着笑脸!我想,你的心里一定很苦!”
“还是陈淑红最能理解我!”张雪梅用感激的眼神看着陈淑红。过了一会儿,张雪梅忍不住低下了头,脸上表现出痛苦的表情,“你知道,我的性格很活泼,可是,正是由于黄建华和校长的缘故,我常常感到很压抑,在学校里很少说话,尤其是陈文海来了以后,我的话就更少了!在过去的一学期里,陈文海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说到这里,张雪梅忽然笑了起来,“不过,现在情况有了新的变化,自从陈文海认识了那个李雅芳后,我的日子好过多了!”
“他们俩能成吗?” 陈淑红用忧伤的语调对张雪梅说,“我听说,陈文海并没有看上李雅芳,现在,他们俩都很痛苦!”接着,陈淑红又笑着问大家,“你们知道,陈文海的初恋情人是谁吗?”
“好像也姓张。”杨晓梅说道,“叫张什么来着。”
“叫张牡丹!”张富英说道,“听说张牡丹还比陈文海大两岁呢!”
“这么说,陈文海还得管这位张牡丹叫姐姐?”杨晓梅问道,“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过了一会儿,张富英笑着问大家,“如果张牡丹现在还没有结婚,你们说,陈文海还会娶她吗?”
“这还用问吗?”陈淑红说道,“他们俩之间的感情那么纯真,恐怕陈文海连做梦都想娶她!”
“那么,张牡丹会愿意嫁给他吗?”张富英问道。
“我想会的。”陈淑红说道。
“为什么?”
“因为她没有理由不嫁给陈文海呀!”陈淑红问道,“论长相,论文凭,陈文海哪点不如她?这个陈文海也真够倒霉的,他所爱过的几个女孩最后没有一个能嫁给他!”
“现在就看你了!”谢继红问张雪梅,“你到底爱不爱她?”
张雪梅无言地笑了笑。
“你别光笑不说话啊!”谢继红说道,“你既漂亮又聪明,陈文海正需要你这样的女孩做他的妻子!如果你能嫁给他,就是他的福分!我认为:陈文海既聪明又勤奋,有政治头脑,有远大的理想,如果现在是战争年代,那他就一定会是一个杰出的政治家!”
“你们俩都是激进派!”张雪梅说道,“我认为:你们俩才是天生的一对!”
“政治和爱情是两码事!”谢继红说道,“只有既志同道合又真诚相爱,才会有幸福的婚姻!”
吃过午饭后,张雪梅给每人泡了一杯茶,然后对谢继红说:
“在上中学的时候,虽然我是团支部书记,你是团支部委员,可是我还真不如你。另外,你在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方面有一股钻劲,我在这方面就不如你了。”
“和陈文海一样,我也熟读了那几本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那几本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还是我爸的呢。陈文海比我更可贵,因为他只上过两个月高中,完全是靠自学读懂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这很不容易,如果没有坚忍不拔的毅力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在上中学的时候,虽然我们俩的学习成绩都不错,可是,要是说起语文成绩来我就不如你了,上语文课我最怕的是写作文!陈文海告诉我:他最喜欢上语文课,无论是在上小学还是在上中学的时候,他的作文成绩在班里总是名列前茅!”张雪梅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那天晚上,他在楼下等了我半个小时,后来,我心一软,就下去了,再后来,我们俩在办公室里谈了好半天,结果,别人都以为我们俩早就认识并开始谈恋爱了,真是冤枉死我了!”
“正是这次谈话给你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
“是这样的!” 张雪梅皱紧了眉头,“这次谈话以后,马上就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各种各样的猜疑接踵而至,尤其是我的同事、亲戚和朋友更是问这问那的,把我搞得很尴尬!不久,便在办公室里发生了那件轰动全校的事情,陈文海和我立刻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在那段时间里,说什么的都有,任凭我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于是,我就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那天,陈文海在办公室里又哭又闹,人们还真的怀疑他大脑有毛病呢!” 谢继红也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说道,“在那段时间里,有的人说:陈文海在办公室里又哭又闹是耍无赖的表现,是为了逼着你嫁给他!”
“我事先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闹!”
“他为什么要这么闹?你后来弄清楚了吗?”
“说我无缘无故地不理他!”张雪梅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这算得了什么呀?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他不是来自大城市吗?怎么连这点小挫折都受不了呢?”
“问题是,你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你忘记了他当时还是一个病人,一个有严重心灵创伤并且还未愈合的病人,无论是在身体还是在心理方面都十分脆弱!他对你一盆热火,而你呢,却对他冷若冰霜,这巨大的反差怎么能使他受得了呢?”
“校长对我说:他这么闹影响很坏,像他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我再去爱他!我认为校长说得对,他真的不该那么闹!如果他不那么闹,也许我哪天心一软还真的会嫁给他!他这么一闹,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去说服我的那些同事、亲戚和朋友了!”
“你还是不理解他!”谢继红盯着张雪梅的脸,“难道他愿意那么闹吗?难道他不知道那么闹的影响和后果吗?这是一种正常的情感和心理反应,如果他当时不那么闹,硬憋在心里,那么后果就会更严重!”
“怎么个严重法?”
“死掉或者神经失常!”
“会有这么严重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他长期生活在充满火药味的家庭里,长期缺乏来自家庭的温暖,在爱情问题上又屡遭挫折,心情长期处于极度的压抑之中,如果不把内心的苦闷发泄出来,那么,他的精神和意志就会彻底垮掉!那天,他在办公室里的‘哭闹’其实是一种发泄苦闷的特殊方式,他用这种方式挽救了自己!从这个意义上说,陈文海是一个非常聪明和绝顶灵活的人,因为他通过自己特有的方式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他不想不明不白地死,他还想干一番大事业!”
“你似乎分析得很有道理!”
“怎么叫‘似乎’呢?应该把这两个字去掉!现在,我更加敬佩他!”
“为什么?”
“因为他面对人们的不理解和讻讻社会舆论,在精神上没有垮掉,而是忍辱负重、奋然前行!”说到这里,谢继红几乎是喊了起来,“这是一种多么可贵的品质啊!”
“你好像很崇拜他?”
“这样的英雄难道不值得我去崇拜吗?”
2022年3月14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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