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和尹父尹母并两个在后山疯跑的小崽子度过了一个愉快的白天,之后,杏疏一行人启程回京。
——没办法,家里还有个大宝贝等着呢!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只能先这么办着,杏疏隐晦地和尹父尹母透露了几句,老人家也表示理解,毕竟……他们所求的,也就是女儿能一生平安罢了。
不过,温宁宁倒是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这丫头又嘴甜又活泼,和杏疏根本就是两个性子,哄得老人家一来一来的。
倒是相当程度上缓解了老人家心里的忧虑。
毕竟,有这丫头当妹妹的人,就算传闻中脾气不好,心中也会有一丝良善之地,不会是穷凶极恶之徒。
两个老人心里放心了很多。
这是温清礼也没能想到的意外收获。
不过,等杏疏一行人回到依山公馆,看见的就是温清礼不那么好看的脸色。
是了,任谁除夕这天被孤零零一个人扔在家里——哦不,还有唐伯这个老头儿,也不会很愉快。
杏疏一进门,就温宁宁先一步蹲在温清礼旁边,向他炫耀自己和尹长沟在草丛里捉到的灶马。
灶马长得像蛐蛐儿,但体小色黄,叫声也不响亮,一般的昆虫冬天早见不到了,只有灶马还活着。
也不知道这妮子从哪儿发现的,竟找着了这种不算常见的昆虫。
温宁宁小时候哪见过这些!这都是乡下小孩儿摸鱼逗鸟玩的玩意儿,她小时候也算是大家闺秀,只与画笔为伴。
温清礼看着温宁宁眼睛里闪耀的光彩,觉得心里的气消了很多。
算了,去玩玩也好,免得成天在房间里写写画画憋出病来!
尹长沟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走到一旁把行李卸下来搬到屋子里去,和唐伯打了个招呼。
杏疏是最后进来的,给司机家里的小女儿包了个大红包,又看着司机先生消失在庄园外。
客厅里,温宁宁正咋咋唬唬地满地捉灶马。
“别让它跑了!!”
“小白!拦住它!”
好好一座冷清的庄园,被一声尖叫刺破了天空。
自从温宁宁闯进门,温清礼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过。
温清礼:甚至有点怀念白天的清净日子。
杏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透过落地窗,她看见温宁宁满地跑,尹长沟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温清礼还是坐着轮椅,努力辗转腾挪,离温宁宁远点儿,以免殃及池鱼。
杏疏扶额,没想到去了一趟乡下,倒是激发出温宁宁热爱昆虫的天性。
她小时候看到蚂蚱蛐蛐儿这类生物,一向是躲远远的。
直到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温宁宁还在炫耀她捉灶马的事迹。
——当然,这只可怜的灶马已经在被安顿在一个透明的保温箱里了。
说来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这灶马本来在房间里的衣柜缝儿待得好好的,突然被温宁宁发现揪出来,一路带到京城,成了温大小姐最宝贝的玩意儿。
温清礼给她夹了一筷子海参,“吃饭还堵不上嘴?”
温宁宁当即讷讷地舔了舔唇,乖乖低头吃饭了。
果然一物降一物,温清礼惯着是惯着,但在这个混世魔王眼里,还是最有威严的那个。
在温家的餐桌上,一般情况来讲,是没人敢说话的。
有温清礼这尊瘟神,再想哔哔点什么也等下了饭桌再说。
客厅里的电视早早打开了,春晚倒计时也演得很热闹。
杏疏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筷子咬在嘴里转了两个圈儿也没发现。
温清礼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电视入迷了?”
“啊……啊?”
杏疏这才缓过神来,发现餐桌上就剩他们两个了。
其他人打游戏的打游戏,吃薯片的吃薯片,打电话的打电话,几个年轻人硬是营造出了其乐融融的景象。
非常棒。
杏疏暗自点点头。
不枉她在车上好生叮嘱两个崽子,今天总算没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今天晚上,按道理来讲是要守夜,不过考虑到温清礼身体问题,温家从来不讲究这个,都是到点儿睡觉,晚上谁爱看电视谁看,隔音好不怕吵。
今天也不例外,晚饭后看了一会儿电视,杏疏就拽着温清礼上楼去了。
是的,今天要完成一件大事!
杏疏给自己打打气。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上辈子她也是怀过孕的!
只是……她眼神复杂。
这都好几个月了,温清礼怎么还不碰她?
每晚睡觉的时候虽然同床共枕,也不避讳亲亲抱抱这样的事,可总是在关键时刻刹车,搞得杏疏也很心潮起伏。
明明……明明她都感受到抵在她腿心的东西了,他却视而不见!
没办法,她只能采取一些手段。
杏疏暗暗点头,趁洗澡的工夫翻开了安沁远隔重洋给她送过来的战袍。
“……”
她还以为是什么仙风道骨的袍子,让安沁说成天上有地下无的,结果翻开一看,嚯!
欧美不愧是个开放的国度。
杏疏两根手指拈着这个没几片布料的东西,非常怀疑安沁的芯子被人调了个包。
这妮子以前也不这样儿啊???
这怎么去了一趟海外,变这么生猛了?
此时,杏疏放在门外的手机响了几声。
是安沁发来的消息。
温清礼正好从书房出来路过,被消息提示音吸引。
杏疏在浴室里面放水,自然是听不到声音。
温清礼敲了敲门,“你手机响了,要不要帮你递进去?”
不怪温清礼这么办,他的事情都十万火急,就算是洗澡也要带着手机等各种通讯器进的。
浴室里继续哗啦啦的水声。
显然是没听见。
温清礼转念一想,她平时的工作都交给陆霄打理,学校的事情应该也不会这样着急,不然她不会把手机放在外面。
随即离开门口,慢悠悠地靠近四角大床,想把自己移上去。
此时,消息提示音又响起来了。
温清礼无意瞄了一眼。
只见上面带着很多感叹号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
最上面一条赫然是——
“怎么不回我消息?难道正在和温少爷春宵一度?!!!”
————
杏疏出来的时候,圆润的脸蛋被热气蒸得粉红,浴袍扎得紧紧的,从浴室里一路狂奔到床上。
一头扎进被子里。
“诶呀!”
好巧不巧,正撞上一脸懵逼的温清礼。
杏疏捂着磕得生疼的鼻子愕然抬头。
温清礼什么时候进来的?!
温清礼也很震惊,他连忙从床头抽出两张纸巾,“你……”
杏疏只感觉鼻子一股热流缓缓涌出……
她流鼻血了!!
五分钟后,杏疏哭丧着脸靠在温清礼怀里,心里暗骂今天晚上真是诸事不顺!
她直觉——今天晚上安排的事情全部要完!
这么折腾一番,夜早已深了。
杏疏隐隐约约听到楼下客厅放得很大声的除夕倒计时。
原来要十二点了啊。
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半年了。
杏疏把早早放在枕头底下准备好的一个小盒子拿出来。
“嗯?”温清礼奇怪地看着她。
对于这个小姑娘的奇奇怪怪,他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有些事情,不是他这个老年人能懂的。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杏疏低着头跪在柔软的鹅绒被上,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想和你过一辈子,行不行?”
她把这个小盒子塞进温清礼手里。
温清礼还在愣神。
藏在碎发下面的耳朵却悄悄地红了。
干……干嘛突然表白啊!
是的,虽然温少爷活这么大岁数了,但在感情方面,和杏疏相差无几。
两个人都是菜鸟,谁笑话谁?
杏疏见温清礼不动,急了。
“你……你打开看看啊。”
“噢噢好。”
于是,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这两个菜鸟傻了吧唧地在卧室拆盒子。
“这……”
温清礼被折射出来的光芒闪到。
杏疏在一旁眨也不眨地观察温清礼的表情。
两枚戒指静静地躺在对戒盒里。
“喜欢吗?”
没等温清礼愣一会儿,杏疏就紧张兮兮地发问了。
这应该……也算求婚吧?
都到送戒指的地步了,他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她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温清礼愣了一下,随即好笑地想,这不应该是他的责任吗?
噢……对了,到现在,他居然连一对戒指都没给尹杏疏!
他懊恼地敲了敲脑袋。
杏疏心里的弦儿绷得更紧了。
难道……他看不上?
是了,温家是什么世家,她也不是不知道。
这对戒指说实在的,不是很值钱,但是她亲手做的。
戒指内壁上还刻了一些小心思。
所以她才这样忐忑。
温清礼这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实在是被杏疏这一手操作整懵了。
这这这,哪有女孩子求婚的?
不是说有这个性别歧视,主要是……在这个世界上,主动求婚的女孩儿实在太少了。
少到遇到这种事情都没有案例给他学习的地步。
这这这……
一般被求婚的女孩儿怎么反应来着?
温清礼一下子抬手捂住脸。
???
杏疏惊了。
难道都已经难看到这种地步了?
她的手艺这么差?
差到温清礼都捂着眼睛流泪的地步了?
——没错,温清礼此时的指缝正往外渗出泪水。
杏疏张了张嘴。
小手慢慢抚上温清礼的背。
“我爱你。”他听见有个声音轻声说。
温清礼从掌心处抬起头,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
“啊……好的。”他又傻傻地点了点头。
“我也爱你。”似乎才想起来,他匆忙补上了这一句。
顷刻之间,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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