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什么?
她……她真的没有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啊!!
夫人怎么这么说?
温夫人怒气冲冲地走了,甚至没来得及问一句杏疏的卧室之旅顺不顺利。
这臭小子,居然干出这种事!
真是枉费一通精英教育,和那些酒囊饭袋的富二代有什么区别?
满腔怒火的温夫人直接抓住了温清礼的轮椅把手,把他拖到二楼的会客厅。
“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不想生小孩?”
温清礼皱紧了眉头。
“是。”
他和杏疏还没有夫妻之实,想生也没办法啊?
不过……她问这个干什么?
“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想顺其自然?”
呃……这倒也没错,顺其自然地等杏疏长大一些,他的身体好一些,再考虑这些事情。
“对。”
温清礼认下来。
温夫人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
“你把杏疏置于何地?!”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温清礼一整年诧异的次数也没有今天多。
“你既不想要,就应该做好避孕措施;你既想顺其自然,就应该做好备孕的准备!”
“无论如何,这两种状态不应该同时存在!”
“你这样和那些搞大女人肚子又不想负责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啊????”
温清礼简直一个大写的问号。
他没有!!
他顾及杏疏的身体,从一开始就没碰她!
温夫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好像在说“我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但这种事……他没碰杏疏的事怎么能明说!
不然谁知道他妈又该想到哪儿去了!
这种事要是爆出来,以温老爷子那个直肠子,恐怕也会觉得他对杏疏没有感情。
毕竟在长辈看来,男女之间不就是那档子事儿,结婚一年半了还不做,因为啥?
那还不是因为不稀罕人家!
那迟早桥归桥路归路,早点离婚,各自嫁娶就完了。
用温老爷子的话说,“还在这扯什么犊子?!”
因此,这种事知道归知道,那是万万不能透给温家父母的。
温清礼表情苦涩地背下了这口锅。
这事儿是他不占理。
不就是仗着杏疏年纪小不懂事,想着先混过去缓一缓,等她大一些明白人事之后,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即使离婚了,也会有不错的归宿。
说到底,从心底他就没想过要和杏疏过一生。
她不会选他的。
她现在年纪小,还没看过世界,自己正好出现在她眼前,又解决了尹家的难题,她对自己有感觉很正常。
等她长大了,看过生意场上的灯红酒绿,还会甘心回家守着一个残废吗?
显而易见,答案温清礼都不愿去想。
八年前那场劫难,他远没有走出来。
温夫人看着他复杂的表情,多少也明白了七八分。
她叹了口气。
多说无益,这个坎儿还是要自己迈过去。
“无论如何,杏疏是个好孩子,你万不要辜负她,知道么?”
温夫人不放心地叮嘱,生怕下一秒温清礼蹦出什么离婚之类的混账话。
“这我省得。”
他垂下眼,鸦羽般的睫毛掩住了神情。
————
“这……这能行吗?”
温夫人附在杏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惹得杏疏大惊。
“你听我的!放心去,没事的。”
温夫人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佣人轻手轻脚地递上一个盒子。
杏疏脸红红地捏紧提手。
“好孩子,我看好你。”
温夫人面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
别的地方帮不上忙,这种地方她还是很有经验嘛!
————
晚餐过后,按道理,温家一家人是要守岁的。
奈何温夫人一向以养生为要旨,十一点前是必然要躺上床的,温老爷子自然也得乖乖跟着,不然今天晚上肯定是要在书房过夜。
半小时后,杏疏穿着一条藏蓝深V珍珠吊带裙,面色羞赧地站在卧室洗手间的落地镜前打量自己。
万万没想到,温夫人的“帮忙”居然是在这种方面!
来老宅之前被乖乖别在头发上的白钻发卡早就被温夫人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某高定黑色丝绒珍珠感发箍,发箍上还坠着一片小巧的银杏叶子。
这下说温夫人临时起意她都是不信的。
那一片浓密柔润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因裸露而不自觉颤抖的香肩。
乌云一般的长发掩映在她的额上,好像窗外苍瞑的暮色,笼罩着天边的晚霞。
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这一身玉骨冰肌,倒真有几分身娇体软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温清礼能领略到哪个程度了。
杏疏对此不抱任何希望。
她也不是没勾引过他,只是放不开,也没什么效果。
利用美色这种最初级的手段,显然一早就被她忽略掉了。
作为一个只会打直球的钢铁直女,尹杏疏痛苦地意识到,自己这辈子的性福生活居然比上辈子来得晚了一年之久!!
——当然,也可能是两年、三年、五年、十年。
遥遥无期。
她叹了口气。
她真是历届重生女的耻辱。
不过她马上调整好了心态。
这算什么?遇到一点点困难就轻言放弃,这是干大事的人应该做的吗?
那对么那?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今天一定得把温清礼给拿下!
————
长裙的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雪白的乳沟,颈部的肌肤如同软滑透明的凝乳,隐隐显露出皮下细细的筋脉。不得不说,温夫人准备的这条裙子正好衬得她前凸后翘
杏疏走下楼去,走到温夫人叮嘱好的地方推开了门。
温家老宅虽是徽派建筑,但不乏有些西方元素。
比如正立在几步台阶之上的三角钢琴和架在一旁的小提琴,为这座古老的宅子添了一丝中西结合的韵味。
温清礼也不明所以地被母亲推到这里来。
记忆里,他来这里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无他,这里是父母约会的地方,经常性地只有温老爷子和温夫人两个人。
——没错,温夫人是个典型的夫妻关系凌驾于亲子关系之上的智慧女人。
即使有了温清礼和温宁宁,这种理念也丝毫没有动摇。
现在,躲在花厅背后悄悄观察两人的温夫人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老公,我们可以功成身退了。”
在背后托着温夫人以防她掉下去的温老爷子,听见这话不屑地撇撇嘴。
“这小兔崽子泡个妞还得爹妈帮忙,真是个废物。”
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的温宁宁同样叹息了一声。
“您放心,我泡男人的时候肯定用不着您二老出手!”
???????
温老爷子猛地一回头,一个暴栗敲在温宁宁头上。
“你个兔崽子,进了门就溜没影儿,怎么着,才想起你爹?”
温宁宁抱头鼠窜。
————
杏疏看着眼前排成一排的几支白色蜡烛,后知后觉地想到,今天可能是温夫人特意交代的烛光晚餐?
温清礼还是坐着轮椅,只不过是在钢琴旁边。
“我还不知道,老公居然会弹钢琴吗?”
杏疏走到温清礼身边,握住他微凉的手掌。
“老公有兴趣为我弹一首吗?”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尽显小女儿神态。
温清礼这时候才看到她穿了什么,眼睛里掠过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裙子怎么回事?”
“不好看吗?”杏疏反应过来,尽职尽责地扮演好今天的角色。
上辈子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神经病,很会根据穿搭来决定今天的性格特征。
什么落魄千金啦,众星捧月的女明星啊,什么豪门财阀掌权人啊,那一个个穿搭真是信手拈来,唬得尹流月一愣一愣的。
这辈子大多数时候懒得打扮,衣柜里有什么穿什么,温清礼别的不说,对她还是很大方的。
好久没体会到这种角色扮演的感觉了,有点刺激。
——是的,她今天给自己立的人设就是“温清礼的情人”。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爱情是高洁的好,情欲还是下流的好。
既然她对温清礼有那种心思,欲迎还拒、犹犹豫豫可不是她的风格。
这都一年了,该有的暗示也做过了,没什么卵用啊!
温清礼垂下眼帘。
“好看是好看,但不要在外人面前穿。”
她的笑意更深了。
“我晓得的,这种衣服和温家少夫人的身份不符,是不是?”
是也不是。
温清礼心里乍然升起一股烦躁。
想把她关起来,想让她亮如星子的眼睛只看着他一个,想听她只对他说爱。
这种念头挥之不去,让他无可奈何。
索性不再去想,转过轮椅向钢琴滑去。
“听《梦中的婚礼》。”杏疏适时地开口。
温清礼一愣。
她在暗示他什么?
流畅的音乐缓缓响起,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飞舞。
杏疏也会弹钢琴,说句不好听的,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年幼的孩子不学几个乐器都不好意思被父母带出门。
正因为她会,才会听出这首曲子只是被机械地弹出来。
没什么演奏者的感情。
这才对嘛,杏疏有点残忍地想,关于婚礼的记忆几乎为零,怎么可能有什么感情在里面?
就算是恨,也是一种难忘的情感。
可惜都没有。
这过去的一年,好像只是两个没办法的人在同一屋檐下搭伙过日子罢了。
而在温清礼心里,他完全没有想这么多。
这首曲子是小时候就会的,谈不上什么技巧,很简单。
如果硬要说此刻他心里在想着什么,或者说他与这首曲子有什么共鸣的话……
只有淡淡的遗憾。
他的余光里,当初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如今已经亭亭玉立,是个女人了。
肌肤胜雪,面似桃花,眉如远山,眼若青黛……
一切美好的形容词比起她,都逊色许多。
也许音乐会让人迷失心智?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一刻是他一生中最最快乐难忘的时刻。
理智冷静如他也会觉得,即便现在要了他的命,也心甘情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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