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温清礼怎么想,反正现在的杏疏是有点子难受。
平常状态的下的温清礼就很难勾引了,今天不知抽了什么疯,看见她穿的裙子,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拜托,这里又没有别人,一路走来就只有他看到了嘛!
吃醋也解释不通啊?
难道是真的太难看了?
不至于吧……她看镜子里肤白貌美大长腿的,不能说绝世美人,好歹也是个人间富贵花,有这么丑吗?
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把他搞到手的???
杏疏不得不承认,虽然前世的自己不是个东西,但在和温清礼的感情这方面,完全碾压今世的自己。
又是为怎样睡到老公头秃的一天。
她哪里知道,在温清礼心里,还想着要把她推出去嫁给别人?
此时正咬着牙,把今天当成最后一面。
变成这样的人,他也没什么办法。
这时,杏疏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这才发觉,从早上到老宅,两个人滴米未进。
“先吃饭。”
杏疏连忙上前推起了他的轮椅。
这钢琴放在有两级台阶的高度上,也难为他自己上了斜坡。
晚餐是很西式的风格,惠灵顿牛排当属其中翘楚,比家里的厨师先生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沉默。
杏疏是埋头苦吃,想着一会儿保存体力迎接战斗。
温清礼是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顿晚餐,想着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这一吃,就吃到了八点钟。
杏疏吃饱了,拿纸巾擦了擦嘴。
看着温清礼,两个人相对无言。
“你……”
“我……”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在餐厅里响起。
“啊……”杏疏张了张嘴,“你先说吧。”
她脸色泛红,为自己的念想不好意思开口。
她本来是想和他说,她准备了惊喜,可不可以请他蒙上眼睛,一起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果然,她骨子里还是个害羞的闺秀,做不来放荡的情人。
可是她听到温清礼说:
“我们分开吧。”
杏疏微怔,她张着嘴,完全被震惊。
“为什么?”
她听见自己问,此刻她的灵魂好像飘在空中,完全凭意识操控身体。
“这样耽搁下去没有意义。”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她反应过来了。
脸上的血色也褪了个干净。
原来他是真的要分开。
以前的柔情蜜意,一场梦一样被他的冷漠击碎。
她突然觉得有点累。
重生以来,即使她事事以他为先,也是在做决定之前先考虑对他有无影响。
尽管她经手的都是些小生意,也用不着劳烦他这样的大佬。
她知道平时她外出的时候身边有他的人盯着,她也知道这是因为他关心她,他不放心,她理解,也由着他去。
结婚一年半没有性 生 活,她明白可能是腿伤落下的病根儿,心里有芥蒂,她也理解。
可这不是他肆无忌惮伤害她的理由!
——杏疏小姐完全被愤怒充斥了心灵。
她时时刻刻想的是怎么与他走过余生,想的是怎么解决问题让两个人相处和谐,他呢?
他想的是怎么分开比较委婉?
不就是觉得她爱他,她离不开他吗?行!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是不可避免要钻牛角尖的。
“好,离就离。”
“离婚协议你来安排吧,我累了,先回去睡了。”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相比起上次得知他想分开的念头时候的猝不及防,这一次她竟诡异地感到平静。
果然,被虐虐就习惯了。
怪不得安沁总说她是个抖m体质,她看也是。
潜力十足。
杏疏回到温清礼的房间,掀开被子窝进去,拱起一个小小的鼓包。
不是她不想走,实在是她不知道温家老宅在什么地方。
万一又像上回在城南别墅那样,走好久也走不出去,那可惨了。
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把这男的当回事,他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果不其然,杏疏走后的花厅里,刮起了一阵冷风。
她这么淡定?
早就知道今天要和他分开?
不,不应该,他没和任何人说过。
他可能给不了她一个孩子。
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有了牵绊,就意味着要操一辈子心。
有了孩子,她就有风险。
生产的过程,不是谁都可以顺利的,他懂。
一方面,他不愿意她冒这个风险,这是之前就想到的,只不过一直被他可以忽略掉了。今天温夫人一提,他才明白这件事是躲不掉的,必须要有决断。
另一方面,他自觉还没有承担好做一个父亲的责任。
成为一个父亲,意味着什么?
在心理上,他始终无法接受世界上要产生一个自己血脉的延续。
说实话,他的处境并不比黑帮老大好多少。
他在,这个庞大的地下帝国尚且勉强维持;他不在,顷刻崩塌。
权力的更迭向来踩着血腥,自傲如他,也没有绝对的信心在功成身退之时安然无恙。
如果真的有意外……
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如何过活?
没有了他的温家,是否会被旁支觊觎?
温家父母百年之后,又有谁会护着她和孩子?
温清礼的不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卑实在由来已久。
如果他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上将,或许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从小受温老爷子军事教育的他,始终认为自己是站在正义一方。
可这几年来,谁看了不说一句他办的事儿有伤天和?
他没有办法。
他是这个国家暗处最锋利的刃,是绝不能认输的雄狮。
一旦败北,雄狮就会被年轻的狮王逐出狮群,在草原上自生自灭。
——当然,这不是说他没有东山再起的勇气,只是他实在是……
他不想做。
又不得不做。
事情被逼到这个份上,他不做,又有谁来做?
这样满手血污的他,杏疏不嫌弃,他不能。
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虚伪得让人恶心。
权力带给他的快感远远不及与他心中的正义背道而驰的痛苦。
与她分开,是不得已。
却也是他必须做出的选择。
————
冷冷清清的卧房里,杏疏一个人在被窝里哭了个痛快。
怎么能不伤心,怎么能真的风淡云轻?
她想不明白,温清礼究竟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退缩。
她不止一次很明确地表明态度说她不在乎,这也被视而不见吗?
————
明亮的电梯间,温清礼偶遇了温夫人。
“今天无论你有什么安排,都取消。”
温夫人和善的笑容下酝酿着冷峻的风暴。
温清礼嘴上答应着,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卧室门一关,谁知道他在干嘛?
更何况,他今天根本没打算回去睡觉。
不过还有件事得问清楚。
“她的裙子是您准备的?”
温夫人一挑眉,“臭小子,挺了解我啊?”
“好看吧?我新拿回来的高定,自己都没舍得穿呢。”
“……”
“好了,别废话了,我送你上去。”
到了三楼,温夫人一把把他推进卧房,掏出钥匙把门从外面反锁住。
“窗户我已经叫人封死了,今天你就乖乖待着,电脑在书房,你别想了。”
温夫人邪魅一笑,顺手把钥匙扔进楼梯旁的锦鲤池子里。
——当然,是没有锦鲤的那种。
拍了拍手,没带走一丝云彩。
“……”
温清礼无语的次数从没像今天这么多。
天知道他妈在走廊给他放了什么狠话。
“明天苏苏要是十二点之前起来,就是你不行!”
“电脑甭想要了你!”
房间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温清礼知道,不是没人来过,是来过的人不想见他。
床上的被子里拱起了一个圆润的弧度。
温清礼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
没反应。
?
是不是灯太亮了?
他走来走去,把射灯关掉,只留下床头暗黄的烛型灯光。
远远看去,好像是一盏小巧精致的烛灯。
不过他现在没心思想这些,又拍了拍床上那团东西。
还是没反应。
睡着了?
他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继续拍。
先去卫生间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
待洗漱完毕,他发现被子里的女孩儿已经醒了。
“今晚要一起睡吗?”
他听见她淡淡地问。
“不……”他下意识就要否认,都要离婚的人了,怎么睡一起?
“我去睡书房。”随即意识到,门已经被锁上了。
温清礼鲜少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
“门不知道为什么被锁上了,今晚凑合一下。”
他硬着头皮说,果不其然看见杏疏一脸怀疑的表情。
“你不喜欢我?”
她也不管了,她今天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今晚过后她就要去约男模!
不都说双向奔赴的爱情才能长远嘛,她这都踏出九十九步了,他怎么还往后退了几步?!
气不活了家人们!!!
温清礼没回答。
“该睡觉了。”
“你以后是不是都不和我睡觉了?”
杏疏倔强地想听到一个答案。
“对。”
倒是回得很果断。
“那好吧。”杏疏也接受得很良好。
“那再睡最后一次。”
温清礼上床,杏疏像往常一样滚到他怀里。
“好好抱抱,以后可摸不着了。”
“唔……”她看起来很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含混不清地嘟囔,“以后可就换别的男人摸了,你摸一下就算性骚扰,知道吧?”
温清礼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白皙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怒容。
杏疏感觉到他的力道,“怎么了?”
温清礼在她头顶,她当然看不到表情。
“没什么。”
“好好生活是应该的。”
杏疏一口气堵在喉头,也装作浑不在意地说:
“当然啦,毕竟也不会有哪对新婚夫妻一年多没有床上运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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