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清楚没有,你是被我下迷药掳来的,又不是被我请来享清福的。以前观哥哥帮过我,你既然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我护着你些也是应当,但你别忘了,你是干嘛来的。”
小姑娘弹了弹手,我平日最搞不懂人的这个动作,似在弹灰吧,其实又没灰可弹,偏偏得时时这么动来动去的,平白动个空。
小姑娘一下坐在我的脚上,双腿舒舒服服地伸直,压在我的肌肤上,她回得慵懒:“那小郡主,你请我来是干嘛的。”
臭丫头也跟着她重重地坐下,说:“当然是为了把观哥哥引来,好教我怎么才能让别人死心塌地地爱上我!抓他太难了,幸好他这回带着个你。”说着,她用手勾住人家的脖颈,大笑着讲:“不过我说你啊,还是太年轻,就容易被这些胭脂水粉啊,繁花锦衣的胡乱吸引。哈哈哈,我一想起当时你打开我准备好的香粉,一个喷嚏打出来,就晕过去的场面,就特好玩。你都不知道,以前捉观哥哥的时候,可难捉了,不管怎么样设陷阱,他好像都能知道,从来不中招!好不容易那回,还是我特地雇了个可怜的姑娘当街卖身,他忍不住出手,最后才被拿下。哎,你们虽马上就要成一家人了,但毕竟他名声在外,树敌众多,想逮他的人又何止是我一个,多少坏人恨他的正直潇洒,多少痴情姑娘盼着他能给个家啊。总归,你还是有福气的,就是啊,这机灵劲儿得跟他多学着点,以后才好在江湖上讨生活。看见你那么美,观哥哥也算眼光不差,不枉我当初对他痴情一片了。”
我看着小姑娘的眼底,是没有温度的。这种眼神又让我想起了多少衣薄的人。我说,臭丫头傻,从来看不清人。
小姑娘回:“你从前为什么喜欢他?”
臭丫头回头看她,眼睛睁大,又哼哼唧唧两声,才说:“我想想啊,那会儿嘛,特别年轻,刚逃出宫去玩,就遇到了不太好的事情。观哥哥很正直的嘛,他把我救了下来,了解原委后,也没骂我顽皮。他长得又是一等好看,讲话又会哄女子开心,自然是谁见了他,都难免动心的。”
姑娘这边的拄着头看她,静静不语。
她继续说:“而且啊,我可看得出来,他是个特好的人!你别看我从小在宫里长大,受尽宠爱,就以为我真识不得人,这人好人坏,其实最好分辨,不用相处几天,就能看出来。别人都说他风流成性,肆意妄为,可我与他一块儿那几天,他从未近我过身,虽语言浮浪了些,却也不是让人厌恶的没分寸。江湖上传他贪财、势利,专挑富贵人家作对,说他没品性,到处偷东西,品不来画。可我们一块儿那会儿,我早就坦白告诉他了,我是单国最受宠爱的郡主,我虽非父皇亲生,可却是小一辈中他最喜欢的姑娘,哪怕是单稷见我,也要让我几分。可我最记得那天了,那天我告诉他,我想嫁谁就嫁谁,这是父皇早答应好的。我说我的陪嫁有两座花园、三湖,十山,还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名画良琴。可他,他就只是笑笑,笑完还给我吹了首曲子。那首曲子我从没听过,不知是叫什么名字……”
“许是《梦中你》,他告诉过我,他平生只会三首曲子,都是他爹爹教的,在外人面前,他只吹这第一首,另外两首,一首留给以后妻子,一首不吹。”
“那大概是了。你听过那曲子了吗?”
“听过。蛮美。不过……罢了,你继续说你的。”
“嗯。反正啊,听完曲子,他就告诉我,嫁娶的时候呢,是不能单看这些的,他说我还小,但以后总会明白的。从那天我就知道了,他和别人说的大不一样。说是真贪财慕权之辈,欲望只差不会写在脸上。但他的脸一直很干净啊,而且在他身边,总是能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事情发生,所以啊,纵然那时我尚不懂爱,可起码我打心里知道,这个夫婿,一定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夫婿。我才不笨呢,一点儿也不想把他放走。”
小姑娘还是静静的,月华如衣,穿在了她身上,她的眼睛也月起来。
丫头继续:“这几日我见着你,也能明白几分,为何会是你。你这人看着懒,性子也实实在在地懒,但美得独特,我在宫中十余年,美人见得那是把眼睛都瞧烦,可初见你那天,有被你惊艳。不是我说,你真的合适穿些艳的颜色,你虽是简国人,可更美得如我单国女子,热烈也张扬。”
“承您谬赞了。您可说吧,现今您爱上谁了,搞不定,要他帮忙?”
说到这儿,臭丫头的愁绪立即散出味道来,飘进我鼻子。
“这人……这人吧,他,还真不好说。”
她站起来,跺跺脚,往前几步,又折回来坐下,挽住姑娘的手,说:“你既和他马上要成夫妇,定也会疼我,帮我守住秘密的,是也不是?”
我猜姑娘在笑她天真,且不说她从前作派给那盗贼惹了多少麻烦,就说她真喜欢过人家那事,是个女子,心里又怎会真正舒坦得过去?
姑娘扭扭脖子,又看着她,说:“不一定,要看你喜欢的是谁。倘你爱上了你哥哥单稷,这个秘密我就守不了。守了,要成千古罪人。”
“你在说些什么啊,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那就好了,不背人伦,即我能接受。你说说看吧。”
我发现,我看错人了。这个姑娘身上,有我还看不清楚的很多东西,她又让我想起了从前的一个人,她们会有相似的悲惨吗,我突生怜悯与好奇。
小丫头刻意四处瞟了瞟,探着脑袋像个鼠辈。
姑娘说:“放心,我自小习武,有没有人近身,听得一清二楚。你找的这地方,前头热闹得很,后头静得像个坟一样,什么也无。”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