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啊...
烧起来吧...
烧吧...
烧得天空变得通红,烧得大地为之颤抖...
烧吧...
烧吧!!!
(哗啦...)
这一盆的清水,让姜凌的魂儿都快打了个激灵,那一脸茫然的模样,就好似刚刚睡醒的人一样,当然了,跟他一起的赵淮也自然免不了这一盆的舒爽。
这下子,再想打个盹啥的,怕是也不太可能了。
这令人讨厌的历宗方!
“哦,原来是老历啊,怎得今日挺闲?”
顺手地抹了抹湿漉漉的脸颊,低头看着那一巴掌的水渍,赵淮也自知自己是理亏的,毕竟在这龙寰军中,战时饮酒本就是大忌之事,而此时的他因管不住自己肚子里的那份瘾,是拽着姜凌偷偷跑出了营,这便更是重罪了,所以自知理亏的他,也就只能是当着姜凌的面,当着历宗方的面,开始尝试起他最为擅长的插科打诨了。
“别叫得这般亲切,赵淮,眼下正值两国交战之时,你不带着姜都伯前去山里巡查,却与之来此痛饮,你可曾想过营里的那些个弟兄们,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不过要说这位历宗方,倒也真是有些意思。
历宗方原本不属于赵淮这一营的,他原本是跟着李乐将军的,他原本要驻守的地方也应是响塘,而绝非不是如今的祁水,只是不知他是因为何事是得罪了李乐,不仅导致了他丢掉了原本的随军副将的职称,更是被几度的边缘化,若不是杨爵认为他是个人才,是将他给从李乐的军中调离,想必这会儿的他还要受着那份委屈呢。
在起初的时候,杨爵本想将历宗方给带在自己身边的,毕竟作为一名正儿八经的从悬镜阁走出来的文化人,历宗方的学识与见解,那都是要远远强于军中的那些所谓的参将的,也正因如此,老家伙才认为历宗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眼下正值两国交战之时,正是杨爵用人之际,所以在面对历宗方这样又有能力又有魄力,还一肚子忠肝义胆的小伙子,他自然是很为喜爱的,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的喜爱却敌不过现实所赠予他的那份打击。
有人,突袭了祁水,占据了玉林山,而此前驻扎于祁水北面的一千哨探营更是无一生还...
杨爵明白,一旦祁水缺了这一千哨探,那么对于祁水郡的八千守军来讲,无疑就等于是瞎了,要知道这一千哨探可是他为了守住玉林山而专门驻扎于那里的,可谁又能想到,仅仅只是几天的工夫,玉林被占,一千哨探悉数殒命。
当真令人感到唏嘘不已啊!
祁水不能没有哨探,玉林山中更不可缺失这双眼睛,所以杨爵连夜将历宗方给派到了赵淮的营中,并让赵淮带着他的六百兄弟连夜开拔,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后部的这些人抵达祁水。
这也就说明了,为何赵淮会出现在祁水的原因了。
而现在,看着那柄被重重砸在了酒桌上的钢刀,姜凌的表情是立马就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谁让他先犯了错误...
“哎呀,我还以为咋了呢,就这事儿?”
不过貌似历宗方的态度,对于滚刀肉的赵淮有些不起作用,因为从这货那有些欠打的表情来看,是笑得比起初的时候更为灿烂了。
当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这般看来,这位赵淮将军,也是个狠人呀。
“来来来,好我的老历啊,来先喝上一杯,再容我慢慢地给你讲啊...”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可是对于这会儿的赵淮来讲,他竟还敢当着历宗方的面是端起酒杯,还准备给空置的酒杯倒满酒,实在是太嚣张了
,实在是太大胆了。
最起码在一旁姜凌的眼里,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太嚣张!
真男人!
“喝什么喝,老子不喝,赵淮,老子告诉你,老子今日再能让你喝下这杯酒,老子以后就跟你姓了赵!”
这不...
赵淮的行为,无疑是惹得历宗方更为气愤了,眼下的战事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据探子回报,这会儿的响塘早已快要坚守不住了,若用时间的概念去大胆推测,相信夏志杰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完全打下响塘,而到了那个时候,固守明都的三方前线可就全部丢了啊。
而且他还听说,随着前些时日杨老将军是进了明都城后,整个明都城都已进入到了战时戒备的状态之中了,除了那些用以作战的军备辎重外,明都已不允许任何的老百姓私自进出城了,也就是说,如今的明都早已进入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封城时刻了。
也许在杨爵的眼里,明都的这一仗,怕是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节点上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左右他的判断,因为一旦他的判断有误,那么对于整个明都战局来说,怕都会是毁灭性的,所以明都一役,他必须要把所以能考虑到的事都要考虑到,必须要深抓细节,必须要将细节扣到极致才行。
只因明都一战,可是关乎到了龙寰的国运!
只可胜,不可败!
对于这些消息,历宗方心里清楚,赵淮的心里同样清楚,而当他就这么看着一身酒气的赵淮,看着这满屋子的狼藉痕迹,也难怪说他会如此生气了。
没有什么解释,更不需要解释,不屑去解释,双目一瞪,也就朝着赵淮手中的酒壶是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啪...
那是金属器皿砸在墙上的声响...
“历宗方,你他娘的还反了天不成!”
也不知怎得,今日的赵淮总显得跟平日里的有些不同,虽说此时的姜凌本人也说不清楚,这样的不同究竟是体现在了什么地方,可是他却能很明显地察觉到这一丝的异样。
平日里的赵淮,虽也跟这会儿的这个状态差球不多,为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是在更多的时候,他也是个粗中有细的讲究人。
哪怕在平时的时候,他一直在强调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锦州人,可就他这人的脾气跟说话时的语气,是压根儿就没有锦州人的那般儒雅,反倒更像是漠北人的那般豪迈。
俨然是一副大男子主义的人了。
可是今天的赵淮,却给姜凌的感觉是稍加的有些不一样的。
若说豪迈,可眼下的这个状态,是否豪迈的有些过了?
若说大大咧咧,可此时的这个神气儿,是不是有些过了?
平日的他,可不是这样的啊!
“反了天?你若执意酒醉,哪怕你是个天,老子也定要将这天捅个稀巴烂不可,老子就不信了,大战之时老子还帮你戒不了个酒了!”
一个脾气火爆的人,遇到另一个脾气耿直的人...
这再不打起来,那才叫真见了鬼了呢!
于是乎,你一拳我一脚,是你方唱罢我登台的节奏了。
当真是有些看懵了一旁的姜凌,也不知该不该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俩人了。
“二位将军...二位将军...”
只是很可惜,还没等姜凌拉开俩人呢,变数便来了...
只听到一声闷响,姜凌便看到,借着体内残存的那股酒劲儿,赵淮就跟发了疯一样,是不断地扯着历宗方的衣领子,那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极了穷凶极恶的坏人。
当然了,这历宗方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不断地想要尝试着锁住
赵淮的脖子,可每一次他都会以失败告终,随着双方扭打的时间开始变成了一场拉锯战的游戏,俩人也都没了整齐的发髻,更没了端庄的衣品,有的就只是蓬松个头发,以及被彼此给拽的皱巴巴的衣衬了。
至于方才的那一声闷响...
便是历宗方将赵淮给狠狠推到了窗户边儿上的声音。
当然了,这一声的闷响,跟接下来的那一声巨响,可是没得比的!
(轰!!!)
随着这一声的巨响,竟让屋内纠缠在一起的三个大老爷们儿是为之一愣,从彼此那瞬间变得有些茫然的眼神中是不难发现,这三个老爷们儿竟被此时的这一声巨响给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当这一阵的巨响过后,那些许的灰尘都顺着头顶的房梁是快速落下,将赵淮三人的眼睛都眯得有些睁不开了,三人这才猛地意识到,外面的街上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眼下的这个时局...
眼下的这场战争...
眼下的这声震动...
眼下的这种异动...
坏了!!!
“还他(妈)的不撒开?”
怒斥了一声还揪着自己衣领子的赵淮,历宗方的眼神是快速频闪,一丝不安的神色不断地在他的眼眸中流转,至于赵淮,至于这个方才还在发着酒疯的将军...
“哦...”
哦?
这一声的回应,显得是那般的可笑,可是此时的姜凌却笑不出来,只因他从历宗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焦急的神色,从这个出身于悬镜阁的男人的身上察觉到了危险的韵味。
外面...
定是出了大事了。
可就在三人还在犹豫的时候...
(轰!!!)
又是一声更为猛烈的声响...
与此同时,那两声的狼嚎,竟能穿破这样的声浪,是直击三个人的心房。
急忙地撒开手,急忙地站起身,急忙地挤在那扇不断微颤的窗户边儿上,彼此快速地交汇了一下眼神,便想也不想的就推开了这扇一直紧闭着的窗户。
只是等三人都已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况...
除了惊讶,就在没有别的了。
只因...
于顿时激起的扬尘之下,那个血淋淋的人,就站在那里,至于他的脚下,则是歪七扭八地躺着四个人。
三女...
一男...
不过这个人并不是扬尘之中唯一所站着的人,因为在他的面前,在距离他并不太远的地方,还有一人,也是站着的。
只不过此时的扬尘太过于浓密了,是让挤在窗户口的赵淮三人无法第一时间看得清楚。
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是个什么状况?
赵淮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所待着的这处酒楼,已是这十字街头唯一还算保存完好的建筑了,至于马路对面的那两家酒楼,就已没有那般的幸运了,被损坏的楼宇,被破坏的根基。
而就在此时...
一名趴在那人脚下的女孩儿,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从她那欲要弓身的样子,怕是要捡起地上的什么东西,只是还没等她拾起地上的东西呢,那名血淋淋的人,就已经是一脚将女孩儿给再度踹倒在了地上了。
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意!
火啊...
既然已经烧了起来,那便让心中的火,烧得更为猛烈一些吧!
“啊!!!”
看着眼前的孙鑫,看着眼前那位再一次被踹倒在地上的蓉月,秦煜的心,碎了!
而那一直沉眠的业火,为之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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