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当017号病患

047.撞鬼了

    
    李羁阳走时,五罐啤酒已经扁了瓶.
    房间里一片死寂,我坐在床边无所事事.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阴风吹过,昏昏欲睡的我顿时精神抖擞.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啤酒喝过了头,三急找上门了.
    之前我也倒是留意过,乌漆嘛黑的角落里就是一个半人高的隔墙,墙内侧就是蹲坑——先前那酸臭酸臭的味道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当然,还夹杂着一股子霉味.
    摸黑挪着步子往那里走去,好不容易临近目的地,我却犹豫了——其实我可能还能憋一会儿?
    这味儿,难以言喻,就像是把一只臭袜子塞酸酸味十足的老坛里面了,然后浸泡几天后又给拿出来了似的.
    我愣在原地进行自我心理建设,最终用两张纸揉成塞子塞俩鼻孔里面了.
    咬牙憋气速战速决,我打算.
    可当我走近后,那视觉冲击还是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之内,直接上演‘Emotio
    al dest
    uctio
    ’.
    我扶着墙壁吐的昏天暗地,也有可能是酒劲上来了,我只觉得两眼发黑.
    吐着吐着我就感觉不对劲……尼玛我腰上这双手是TM谁的沃日?!
    我保持着双手支撑着墙壁的动作,全身上下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腰上的那双手指甲血肉模糊,肌肤苍白腐烂,隐隐有白色的东西蠕动着.
    我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只能转动眼珠来表达我的焦虑和害怕.
    ‘你来看我了啊……’
    那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却又显的空洞灵异.
    我喉咙间发烫说不出话,一股子刺痛感顺着脖颈蔓延至太阳穴,感觉下一秒就要血管喷张而亡.
    ‘我就说你舍不得我啊……’
    那双手渐渐松开了我,顺着我的背脊一寸一寸的攀上我的脖颈,从下颚骨处游离至面颊处.
    一股子令人窒息的刺鼻腐烂味道不可控的窜入呼吸道,激的我生理盐水顿时夺眶而下.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手上的肌肤在我脸上游离摩擦而发生的溃烂,脱离的皮肉组织混着脓血水淌落在我的衣襟上.
    “滚……”
    我语气打着颤,浑身哆嗦的吐出了一个字.
    ‘你不爱我了吗……”
    那道声音在我耳边幽怨着.
    爱尼玛个锤子我靠!
    我感觉冷汗已经淌湿了我的衣服,滑滑腻腻的粘在我的皮肤上,使得触感很真实,也在变相的提醒着我这并不是做梦.
    ‘看着我……看着我!你不爱我了吗……你不爱我了是不是!’
    ‘你个负心男!’
    它话音刚落,那双手就使劲的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我两眼泛白,心跳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要刺破胸腔似的.
    我哑着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脏跳动的越发艰难.
    “吴真?”
    我听到沈栀的声音传来,像是就在我耳边呢喃,又像是在很远的地方呼唤我.
    “救……救命……”
    我之前一直觉得喊‘救命’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会显的自己特别的弱鸡,但当我真的遇上困难的时候,才发现,’救命‘这个词真的有可能救了我的命.
    “吴真!”
    沈栀的一声惊呼响起,窒息感顿时就消失了,我摸着脖子死命咳嗽着,嘴间溢开铁锈味,从胃部曼延上来.
    凌乱间,我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定了定神,待目光汇聚我才看清,沈栀趴倒在地上,有些惊恐的看着我.
    我平稳了呼吸,忙上前扶起他,一把把他托到了床上.
    “你没事吧?”,我问道.
    “没事.”,沈栀回答着:“你……有没有事?”
    见他一副好像见到了瘟神似的表情,我有些不明所以,想到刚才我的遭遇,我心顿时提了起来.
    “卧槽!沈栀我刚才遇到鬼了!”,我有些后怕的坐到了床沿,看着刚才那个阴影之地直冒冷汗.
    “你……刚才……”
    沈栀吞吞吐吐的开口着.
    “你也看到了是不是?!看到掐着我脖子的那个东西了?!”
    我寻思着这破地儿莫不是真的闹鬼吧.
    “我看到……你刚才站在那里,掐着自己的脖子……”,沈栀的眼中也有些后怕,同时多了几分揣测的意味.
    我有些懵逼的看着他——掐着自己的脖子?怎么可能……那双手的触感和给我的视觉冲击都非常大,那不可能是幻象.
    “你在骗我是吧……”
    沈栀刚才的反应不像是假的,但我也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骗你.”,沈栀直直的看着我:“我听到声音醒来,就看到,你站在那里,双手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脖子,还在说什么……负心汉……”
    我思绪飞速运转着,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有些脱力,仿佛整个人置身于现实和虚幻之间.
    沉默良久,我得出的唯一结论是——自己刚才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虽然我自诩自己信科学,还是个无神论者,但刚才的经历真的让我挺难受的,蠢一点的话讲,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你听我仔细跟你讲.”,我安抚着沈栀的情绪,同时也是在安抚自己:
    “我跟李羁阳喝完酒,他走之后我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等我昏昏欲睡的时候,被冷风吹醒了,然后你知道人有三急嘛,我寻思着解决一下,结果被熏吐了,等我吐完的时候,突然觉得腰上面有一双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
    “那双手的触感贼真实,还有那味道,真的是熏的我直想吐,然后就有个声音问我究竟爱不爱它,我尼玛爱个锤子,劳资差点没吓死卧槽!”
    “我说了个滚,它丫就急了,吃完我豆腐就TMD想掐死我,在我感觉自己要断气的时候,你喊了我一声,然后我就解脱了,然后我就看见你了……”
    说完,我十分真诚的看着他,我要是有一句话是吹的话,我吴姓真某人不得好死.
    沈栀看我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不是……你要信我啊铁铁!我尼玛鬼上身啊卧槽!”,真的,我感觉自己都要急死了,说是撞鬼了,结果自己却被当成了鬼.
    委屈,真尼玛委屈.
    “我信你.”
    沈栀冷不丁的来了句,这下整的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你,真信我?!”
    我还以为他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是的.”,沈栀点了点头,说道:“这一层闹鬼,当然我也只是听说过,没遇上,没想到你一来就让你给遇上了.”
    他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背儿了.
    “那你跟我仔细讲讲?怎么个闹鬼法……”,我试探性的说着.
    一是了解情况以便更好的保命,二是我仍旧没改掉自己好奇的老毛病.
    都说‘好奇害死猫“,我这好奇心估计得死千儿八百回了吧.
    “我听其他人说,他们很多人都曾在半夜被一个女鬼缠上,那女鬼一遍一遍的询问他们是否爱她,如果回答不爱的话,那女鬼就会充满怨气,然后杀死她所问的那个人,
    如果回答爱的话,她就会把那个人的心挖出来辨别真假,之前倒是莫名其妙的死过几个人,但因为没有确切证据,院方也不想浪费过多的人力和精力去调查真相,所以往往都是草草结案,
    你知道的,不过是死了几个本就该死的人,所以根本没有人放在心上……”
    我听了沈栀的话,觉得值得深思.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的话,那我觉得有些后背发凉,感觉无时无刻都有一个女鬼藏匿在某个角落里,睁着一双血淋淋的眼睛,面目可怖,龇牙咧嘴的盯着我看……
    我TM,汗毛倒竖……
    “你这样讲我真的有点害怕了……确定是个女鬼吗?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恶作剧?”
    我这有些属于自我欺骗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沈栀摇了摇头,道:“你别怕,我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尼玛突然煽情话——有点小感动是怎么回事哩?
    “你这是要戳我泪点的节奏吗?”,我好笑的看着他.
    沈栀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戳泪点?就是……用手戳泪腺的意思吗?”
    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我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也不怪他‘原始人’吧,毕竟他搁这里关了四年,其实沈栀挺可怜的……
    “不是,戳泪点的意思就是,某个人说的某句话或者做的某件事,让另一个人觉得感动了,夸张一点说,就是要泪奔……泪流不止了.”
    我耐心的跟他解释着.
    见他听的一愣一愣的,我顿时觉得自己是在进行婴幼儿启蒙教育,跟才牙牙学语的幼儿园小朋友解释着‘l’和‘N’的区别.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怪我太笨了.”
    看他说的有些自责,我瞬间觉得愧对自己的良心了:
    “是我一开始没跟你讲明白.”
    沈栀笑了笑,低声道:“你是四年来首个关心我的人,我想和你交朋友,所以一定会努力不让你有事的……”
    憋说了铁铁!气氛整得跟表白似的,我老脸有些害臊了.
    “害,我承诺过会带你出去的,所以你和我都不会有事的.”,我说的信誓旦旦,仿佛明天一觉醒来就能看见朝阳烈火,春风满渡,初草萌芽……
    满怀希望就永无止境,前方有了目标就会所向披靡——和想离开的人离开这里,就是我目前来说最大的目标.
    “时候不早了,我们,可以挤一挤的.”
    沈栀像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我本想挣扎一下的,但我怕鬼,不是有句话说——‘恶鬼不抓床上人’吗,我搁床上躺着,心里总归是有些安全感的.
    “行吧,不介意的话咱挤一挤.”,我有些尴尬的说道.
    沈栀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支撑着双手往最里面挪去.
    “你是要把自己镶在墙里吗?”我好笑的看着他:“再挪你今晚直接睡墙上得了,我占不了多少地儿的,你睡出来点吧.”
    “我怕,挤着你……我身上很脏……”
    这话说的毫无底气,听的我都想一巴掌呼他脑袋上:
    “脏个麻花儿脏,再这样说我该训你了昂.”
    我言语威胁着,沈栀不但没怕,还憨实的笑了笑.
    我叹笑一声,把其中一床被子给他盖严实了,随后才自己脱鞋躺到了床上,半个脑袋缩在了被褥子里.
    “你那两个朋友,是值得相信的.”
    黑暗中,沈栀轻声呢喃着.
    我估摸着他口中的‘那两个’是虚词,所以应声道:“的确,虽说彼此之间认识的时间也不是太久,但他们帮了我很多.”
    “能在这里结交到朋友是一件非常幸运且值得珍惜的事情.”
    “害,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面见多了自然就会玩到一起了,改天挑个好地方好好介绍一下你们彼此吧.”,我说.
    沈栀轻应了声,没再应话.
    我们彼此默不作声着,但都清楚对方并没有睡着.
    我睁开双眼,凝视着黑漆漆且本身不那么白净的天花板.
    脑海中突然窜出李羁阳的那句话:
    ‘我跟你正儿八经的讲,人身处深渊的时候不能一直凝望它,有可能的话适当的翻个白眼,蔑视它,挑衅它.’
    想着想着,我就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等我回过神时,不由的老脸一红觉得好笑.
    抽风了抽风了,脑袋搞叛逆了.
    不想那么多了,好好睡一觉,然后让这操蛋的一天完美结束.
    等明天睁开眼的时候,或许又TM开始了操蛋的一天.
    但万一有个悬念的,不仅不操蛋反而十分完美,毕竟人生处处有惊吓,相对的是,人生处处也有惊喜.
    “晚安,吴真.”
    沈栀清冷不失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晚安玛卡巴卡,好梦.”
    “……”
    这晚安方式是我以往和舍友睡觉之前的皮皮语,什么晚安玛卡巴卡、唔西迪西、叮叮车……
    虽然有些过于沙嗲了,但男人至死是少年嘛,更别说我个带雕侍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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