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保安将我和沈栀带到了一个黑漆漆的走廊里.
我没想到这下面竟然是这么大的地方,不仅有房间和走廊,竟然还有另外比较隐蔽的地方.
值得欣慰的是,他们为沈栀配备了一把轮椅,虽说是个不知道几手货,其中一个轮子还坏掉了,每当移动时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但总比没有好.
我推着沈栀在漆黑的走廊里等待着什么,保安又陆陆续续的带来了一些人,虽说都看不见彼此,但脚步声足以暴露.
“沈栀,这是要干嘛?”,我悄声询问着。
“工作。”,沈栀低声回答着。
“什么工作?就这?”,我又问着,同时很疑惑,都是一些精神病,还能做什么工作,管事儿的脑子瓦特掉了,就不怕出什么乱子吗?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沈栀回答道。
“好吧…”
我话还没说完,后面的保安就骂骂咧咧了起来,拿着一根铁棍敲打着墙壁,嚷嚷着安静。
意思很明显,他大着嗓门铁棍又加持企图镇压我们,而他自己无论掀多大的天,闹出多大的声音都没关系。
…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反正我脚是开始麻木了——终于有人打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煞白简直要晃瞎了我的眼,这群开灯的也都个个伞兵,就因为他们一个两个戴着护目镜所以不在意我们的感受。
等眼睛适应了亮度,我才注意到,此时这个走廊多多少少站了十几号人物,个个阴沉着脸,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其中还有纹花臂,满身腱子肉,手上带着手铐的人。
他们齐齐的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我尼玛,压迫感这不就来了吗。
“新来的?”
“陌生面孔,是新来的。”
“长的跟个小鸡崽子似的,是送给爷暖床的吗?”
……
人群中喧喧嚷嚷,闹哄哄的一天。
听他们说话就像是听人放了屁,恶心又反胃。
“别吵!排好队依次进去!”,保安再度敲击着铁棍。
人群中安静了许多,我和沈栀最先到,所以理所当然的拍在了最前面。
我推着他,看着面前逐渐打开的两扇绿皮铁门,一股子阴风‘哐哐’的就往裤腿子里面窜。
我吸了口冷气,看着门内的灯光霎时亮起,入眼的是几米长的长桌,桌子被分割成左右两部分,分别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最多的就是一些瓶瓶罐罐。
门口把门的保安分发着手套和口罩,沈栀替我接了过来。
“快进去!”
身后纹着花臂的大哥貌似心情不太好,也许是性子太急躁的,不耐烦的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踉跄,好在稳住了身体。
本想回头骂骂他灭灭他威风的,但看着他手上的肌肉比我两条手臂加起来还壮……我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跟他计较。
…
其中一个把门的保安把我领到了我应该待在的“岗位”上,此时我才近距离的看清——那些个瓶瓶罐罐上没有任何标签,周遭还放着一些在我看来就像是化学试剂的东西,脚边的垃圾纸箱中有许多废弃的针头。
“卧槽,”这是干什么啊?”,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悄声问沈栀。
“一会儿会有人负责送货,我们的任务是将这些货物装起来,然后再打包运出去。”,沈栀回答道。
“什么货物?”,我又继续问着。
“就普通的,保健食品。”,沈栀悄声说道:
“上面是这么说的,我们想活命就只能按着他们所说的做。”
我觉着不单单是保健食品那样简单吧,脑海中闪过不好的念头,但我不敢妄下结论。
……
待所有人站在了自己应该在的“岗位”上后,一个身穿连体工作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他双手背在身后,两腿与肩齐宽,一副关公眉紧拧着——这让我想到了当初军训时的教官,也是这样凶巴巴的。
“那谁?黑社会?”,我问道。
“嘘,”,沈栀冲着我做了个噤声动作:“那是A队长,是在这里管理监督我们工作的人。
A队长?我尼玛还米国队长,银河奥特曼呢——突然觉着他好像也不是很配来着。
“今天!”
那个所谓的A队长突然嚎了一嗓子,吓我一跳跳。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们的大家庭中来了一个新人!”
一听到“新人”的字眼儿 ,我就知道他说的是我了,心理不禁怀疑是不是下一秒,他就要报我吴某人的身份证了?
“如你们所见,117号从今天开始,将会和大家一起努力工作,而原先努力的人,一定要加倍努力!”
A队长气势逼人,嗓音雄厚,中气十足,估计他要搁我面前嚎我一嗓子的话,我整个人得当场灵魂起飞,直接傻住。
“那么,下面我来说一下今天的规则!”,A队长一双鹰眼扫视着站在长桌旁边的两队人马,继续说道:
“由于新人的加入,所以两边人数正好对等,意思就是,你们每队的任务量也是对等的,率先完成任务并超出任务预期且比你们所对队伍总量多的队伍获胜,今天获胜的队伍中午可以加餐!”
A队长话音刚落,他们就欢呼了起来,仿佛所谓的胜利是轻而易举唾手可得的。
“但是!”
门口的男人玩了一招大喘气,神色依旧严肃的说着:
“那个队伍要是不合格的话,惩罚是必须有的,所以在我的监督管理下,不存在偷奸耍滑!你做的多,赢的胜算就越大,与之相反,你能力不足比别人慢,那么你将脱整支队伍的后腿,明白了吗!”
A队长中气十足,周遭的这些个奇奇怪怪的人附和着。
“货物已经送到了。”
A队长说着,几个保安从门外面来来回回陆陆续续的抱着几个大纸箱,依次摞在了长桌一端的左右两边。
“今天的目标任务——每支队伍今天上午需要装一千五百瓶,规则你们都清楚。”,A队长边说边让保安打开了一些人手腕上扣着的手铐:
“现在开始吧!”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手忙脚乱’了起来,我看见他们仿佛个个都是无影手似的,带好口罩和手套,有的手中还拿着镊子。
“卧槽,所以我该干什么?!”,看他们一副即将要忙到飞起的样子,我懵逼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们只需要负责把他们装好的的东西装箱就行。”,沈栀回答着。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看着队伍除我和沈栀以外的五个人忙忙碌碌的——第一位取货拆箱,配合着第二位将一些彩色的颗粒按颜色分类,第三位就将不同颜色的颗粒按数量混合着分列开来,第四位那分出的数量颗粒装瓶,第五位负责给白色塑料小瓶贴上标签。
而我和沈栀目测就是负责把每个“成品”药瓶放在小称上进行单次称重,达到标准数值后进行装箱,然后用特定logo胶带将箱子密封起来。
…mad,这TM跟进厂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流水线,一样的无聊透顶枯燥无味以及一样的让人昏昏欲睡…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手速是真的快,个个都跟手艺人似的。
更让我无语子的是,连想上厕所都得憋着,因为一旦去上厕所,效率就会比对方队伍低,输得可能性就会很大,惩罚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家门口也说不定。
到了后来,我甚至看见几个哥们儿已经双腿打颤面红耳赤,其中有我们队伍中的,也有对面队伍中的。
很贱的是,我们这边队伍中憋的快不行了那哥们儿,他对面那人有些小贱小贱的,手上功夫不停下来的同时,还在不断挑衅着可怜的010.号病患。
想方设法的刺激着他,我看见我们队伍中的010.号哥们儿好像都要憋哭了似的。
……
“离午休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A队长在门口搬了把椅子,拿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惬意的躺在上面。
Tmad,指手画脚光说不做,这尼玛就是典型案例。
连续的手上动作让我双手发软,我看见大多数人手上的速度都提不上去了,脸上也是一片倦容。
原来昏昏欲睡眼睛辣的不止我一个人。
双方队伍都在进行着最后的冲刺,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报告队长!我想上厕所!”
喊话的是脸色已经由红转白的010.号,他双腿姿势奇怪的站立着,嘴唇和举起的手微微颤抖着。
好家伙,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他喊话的那一刻,我看见队伍中的其他人一副要掐死他的模样。
单人有三急嘛,我还算是理解的。
在队长应允后,010.号立马跑出了门外,我们这边的效率顿时降了下来,我目测着这是必输局。
“哟!这不是赢定了吗!”
“对啊!伙计们!咱队中午必须加餐啊!”
“不是我瞎几把吹,对面的都是垃圾!”
…对面的人狠狠挑衅着,我看见我们这边两个纹着花臂的大哥貌似急了眼,若不是保安眼尖的站在了他们身旁,这会儿估摸着都打起来了吧。
咽下这口怨气,诸位都没忘记所谓的任务。
……
010.号大概是五分钟左右之后回来的,他是第三位,按数量分颗粒的,他一走,四号那里就忙碌了起来,二号也回头帮衬着。
最后这一个小时过得也还算是快,不一会儿A队长就喊了停,只见他喝了口保温杯中的养生茶,随即起身站在了长桌的最前面。
四个保安分别走到长桌的另一边,那里堆放着两个小队分别整理打包好的纸箱。
他们在统计数量以及看每箱是否合格,最终得出的结果是,两队都合格,但另一支队伍以十二瓶的数量拉开了差距,赢得了胜利。
“上午的工作就做到这里,每个人就在工作室中休息!不能擅自离开!”,A队长嘱咐一声,留下几个看管的保安后就扬长而去了。
“过来坐一会儿吧。”,沈栀手说着,推着‘咯吱’作响的轮椅到了墙边,那里有一个小凳子,我见此,倒也不谦让的坐了下去。
mad,忙碌了一上午,累死老子了,这比我当初一上午写六张试卷可累多了,身体和心理上的折磨,跟老顾他们待在一起的日子截然不同。
要不是很缺认这地方就精神病院下面,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昏迷的时候i被人送到了其他地方。
…我叹了口气,瘫靠在墙上,余光注意到先前上厕所的010.号哥们儿被队伍其他人堵在了墙角里,对面队伍的人俨然一副吃瓜的表情。
‘啪!’
清脆的一个巴掌声,我寻着声音看过去,才知道是一身腱子肉的大哥大模样的人扇了010号一记耳光。
那010号不仅没雄起来,还唯唯诺诺的道着歉。
但那大哥貌似并不认账,嘴里骂骂咧咧着什么,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看见他打下去的时候,手都抡圆了,而且那巴掌又宽又厚,我TM光是看着就觉着疼了。
不出意外的,我感觉那清脆的巴掌声震的我耳膜都有些发疼了,010号挨了两巴掌,嘴角直接淌出了血,还在不断的恳求着。
”TMD,就你搞特殊!就你要上厕所是吧?”
那大哥样的人一脚将人踹在了地上,腿使劲的踩碾着010.号的重要身体部位。
不大的房间,哀嚎声响彻整个空间,伴随着一阵阵的嘲笑声和不间断的辱骂声。
而负责看守的保安跟TM眼瞎耳聋似的不管不顾,任由他们欺凌着010号病患。
这样下去估摸着要出人命了,于是我嗖一下就站起身,正准备鼓着勇气去劝一劝那位大哥,结果还没迈开腿就被沈栀拽住了。
他给我使着颜色,将我拽坐了下来。
我不解的看着他。
“别管,管不了这事儿。”,沈栀悄声说着。
我蹙了蹙眉,没想到这一幕都被对面看戏的看在了眼里,指着我大喊道:“有人想造反喽!”
闻言,那大哥凶狠的回过头,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我。
我被一个眼神震慑到了,先前的豪气荡然无存,有些心慌起来。
我害怕他也把手抡圆了扇我。
“就你要造反?”,那大哥领着两个小弟不快不慢的走向了我。
那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了我的心尖尖儿上。
“误会。”,沈栀率先说道:“他只是腰疼站起来伸个懒腰.”
我当然理解沈栀的用意,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只是想伸个懒腰。”
那大哥明显不相信,眼神示意两个小弟就要来拽我。
沈栀推着轮椅挡住了他们,眼神倔强的看着那大哥样的人。
“老大,给个面子吧。”
沈栀语气不变,我却看见他扣着轮椅把手的手微微颤抖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那大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今晚到我房间来,我们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
沈栀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意外的是那大哥样的人竟然领着小弟走了?
“没事了。”,沈栀回头看了看我,微微笑了笑。
我不确定这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我想问那人为什么要叫沈栀去他房间,我猜测是想将沈栀他毒打一顿,替我挨打,我不肯,宁愿那人抡圆胳膊给我个大耳光。
但沈栀告诉我,他跟那老大间多少有些情义在,让我别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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