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的双拳增粗增厚,酝酿了一番后便开始砸向被废墟掩埋了的AMOL入口。
“呃......”
无数只丧尸围了过来。黑月掀起水泥板,向周围的尸群劈头盖脸地扔去。泥土与乱石在空中不断飞扬,两个家伙在阳台上看得目瞪口呆。
入口已经塌陷,掀开一块又一块的断壁后,终于看见了变形的入口大门。
“咣!咣!”她蓄力重击,把扭曲变形的金属大门砸出了个缺口,拼命地掰开了一个勉强能够供一人进出的小缝。
但是包括黑月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是无视了聚集的尸群即将引发的可怖后果。
“好了,接下来——”黑月正打算护送永夜和苏宇超下来,却发现不远处被这场骚动吸引来的又一个突变体。
“你又是什么东西?”
“噶、咕......咯咯......”
那突变体发出类似狼獾的声音,它扭曲的螺旋状的身躯上胡乱地长出骨刺,眼睛呈现扭曲的长条状,生长在顶部;下半部分暴露在空气中的肠道缠绕在六条腿上,脚尖因为发生了变异而显得粗大,分叉。它看上去就像是......用触手行走的章鱼。
它并没有向黑月这边过来,而是首先冲入了尸群。它的身体长出细长的类似椎骨的组织,一节节由柔韧的肌肉黏连,如同黑月的鞭刃一样,上面也覆盖着锋利而险恶的倒钩与利刃。
黑月看着它在尸群中来回穿梭,途中经过的丧尸们随即就被骨鞭撕烂。突变体贪婪地让腿上的肠道丸吞了那些尸块,速度快到难以置信。
“好家伙,都不用我干活了。”黑月点点头,“表现不错,就叫你‘清道夫’吧。”
“清道夫”的体型好像变大了,骨鞭也伸长了,转动身体,终于向这边走来。
“好像开始准备对我下手了?确实,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处理掉比较好。”
黑月的手化为黑色利刃,然后毫不犹豫地向“清道夫”冲去。
“清道夫”呆滞地停留在原地,就在黑月跑到跟前的一瞬间,它的腿突然就动了起来,迅速地闪躲到一边避开了黑月的斩击。
“噶咯?”它饶有兴趣地看着黑月,好像是在嘲讽她的速度。
“蹬鼻子上脸了?”
黑月猛地将手插入地下,突然之间一簇尖刺便从“清道夫”脚下拔地而起。足足三米高的尖刺上挂着两条腿。很明显,“清道夫”还是躲过了这致命的攻击。黑月很清楚这个技能的弱点,虽然杀伤力惊人,但发动时间太长,只能趁其不备,所以如果第一次被躲过了,那接下来就不可能击中敌人了。
“但是配合两只手——”黑月举起左手,又射出数根尖刺。她打算这样来封住敌人的走位,以此达到地刺秒杀的效果。
“清道夫”转动着恶心的眼睛,它迅速地又长回被尖刺截断的肢体,肠道不再贴着腿部而开始张牙舞爪起来。它甩动着骨鞭来抵御飞向自己的尖刺,但因为被控制住了位置而再一次被地刺蹭到。随后,“清道夫”跳像旁边的建筑——像蜘蛛一样吸附在了墙上。原来它那裸露的肠道上除了可以作为口器之外,还长有吸盘,支持抓取和吸附物体。黑月的地刺没有办法对墙壁上发起攻击,但这样一来“清道夫”又有余力来应对她的尖刺。
速度上,黑月没有“清道夫”快,攻击上,黑月几乎破不了“清道夫”的防,对她来说唯一的优势,也就只有攻击距离了。难不成,只能一边退开一边打消耗?但周围还有这么多丧尸充当补给品,更何况下面的人生死未卜......
“是我小瞧你了,但游戏也该到此结束了。”
“清道夫”的攻击欲望也越来越强烈,它可听不懂黑月说的什么话,它现在只想对这个开始好像认输了的家伙甩出染血的骨鞭。
“嗖!唰!”四根骨鞭暴风骤雨般抽向黑月,在不断空中划出尖啸声
黑月用化为利刃的手抵挡着,她的双眼已经更不上骨鞭的速度了,在猛烈的攻势下她的胳膊终于被割断在地。“清道夫”一下子把那条手臂扯了过来,当着黑月的面将其吞下,好像在嘲弄着对手的弱小。
黑月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她沉默着拿下了一直缠着右眼的绷带。绷带之下的是爬满黑丝的皮肤,眼眶中漆黑一片,没有眼球,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渊,令人生畏。随后在那深渊之中出现了一道血光,一道猩红射出,穿过了面前“清道夫”的身体。
“结束了。”黑月喃喃,“看来,我还远远不够......”
“清道夫”愣在原地,过了两秒,伤口周围开始变得细碎,它无比痛苦地挣扎着,骨鞭在空中挥舞,抽打地面,一时间尘土飞扬。无数黑丝从伤口处迸发,将它逐渐包裹、吞噬,血肉骨架被解构后,只剩下一滩烂泥。
它把自己同化了。
黑月拨弄着断肢处的衣服,白净的手臂突兀地裸露在破衣外。
“可恶的突变体,我的衣服——不对!救人才是重点!”
......
“凯莉!徐安!你们在哪!”
两个士兵在黑暗中游走,手电的光在墙壁上不安地徘徊着。
“唉,”苏宇超叹了口气,“这么严重的损坏,真希望他们——”
“啊这......”
“怎么了突然停下了?”
永夜指着前面说:“这可怎么进去啊?”
只见前面有一个偌大的铁门挡在了中间,爆炸的力量使它脱离了门框,如同脱臼的关节——毫无能够活动的希望。
“他妈的!”他骂了一声,一脚踹在门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薛大哥,冷静点,办法总会有的。”
苏宇超环顾四周,这个地方从进来开始就积了很多的水,应该是调节供水的地方,地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带阀门的水管。这里不适合用爆破,因为可能会淹了这里,但是——
他走向正对着门的总阀门,上面盖着一偌大的铁盖。
“薛大哥,你看能不能给这个总阀加加压?”
“你难道想淹了这里不成?”
“不会的,”他指着那个铁盖说,“如果压强足够的话,利用这个铁盖说不定能撞开那扇门。”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永夜也只能尝试一下了。其他阀门被有序地拧开活关闭,流水的声音环绕在他们的周围。
“哎呦,漏了!”
“我去开总阀!”
苏宇超蹑手蹑脚地靠近,他尝试着松动那个铁盖,只拧了半圈,铁盖便在吭的一声后飞了出去,将门砸得变了形。
一个能让人钻入的缝隙出现了。
“时间紧迫,我们走!”永夜立马关掉了出水的阀门,与苏宇超一同向前面进发了。
前面是一个堆满了化学药剂的房间,但在经历了爆炸之后,这里似乎发生了连锁反应,地上焦黑的玻璃片似乎在诉讼着曾经自己痛苦的经历。杂乱的架子倒在地上,附进还有好几具疑似Aηkh研究员的尸体。
“那是......梁聪?!”苏宇超走进房间,看到地上一个暗色物体的他愣住了。
“不是吧——阿聪?!”两个人一起飞奔了过去查看情况。
地上的男人,头上分布着不均匀的焦块,浑身的皮肤颜色变深浮起。他的身上插着稀碎的玻璃碴,地上则有火烧过的焦黑痕迹。
苏宇超上前把他扶起来。
“别动他!”永夜当即喊住了他。
但苏宇超仅仅只是推动了一下,梁聪黏着在地上的皮肤便撕裂开来,血水缓缓流出、涂抹着地面。
苏宇悲鸣了一声,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薛大哥,去找其他人吧。”
很快,他们在休息室旁的撤硕里,又发现了其他人。
“徐安?找到徐安了!薛大哥,快过来!”缩在马桶旁边的一个大汉好像晕过去了,两个人见了忙把他叫醒了。
“......嗯?”
“安,没事吧?咱们来就你们了!”
“哎呦——”反应过来的徐安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外掉,“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没事了没事了,”永夜一边安慰一边说,“其他人呢?你知道其他人去哪里了吗?”
“哦,”徐安抹了一把脸,“爆炸之前我还和凯丽姐他们在一起的,现在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咱们去那里看看。”永夜对苏宇超说着,又回头不放心地对徐安嘱咐道,“你受伤了,先在这休息吧。”
“不行......作为新晋的‘稀烬’预备队队长,怎么可以不对自己的队友负责。”
“你这家伙——我喜欢!”永夜伸出手,“来吧!”
走过一道长廊,前方是一道厚实的门,即使在爆炸之后看上去也毫发无损。
“这是——”徐安极力地回想着门后的房间,“哦!后面有很多按钮和显示屏的样子,应该是控制室!”
“不可能打开的啊。”苏宇超敲了两下,无奈地说道。
“可是为什么它关上了,明明之前是开着的啊?是不是有人到里面去了?”
“什么?”永夜问道,“里面难道有人吗?”
心急如焚的永夜敲打着大门,不断地呼喊着:“喂!里面有人吗?”
......无人回应。
“这该死的......”永夜詈骂着。
“在里面的,应该是陆洋开。”凯莉从身后走了出来。赵启明扶着她,腿上留着血。
“张队长,你还活着!太好了——”徐安惊喜地说道,永夜和苏宇超看见他们两人,也松了一口气。
“嗯,我是循着你们手电筒的光过来的,之前被压在了那里,什么也看不清......”她解释道,“但是还好出事的时候启明在这里,要是没有他及时挪开我脚上的东西,说不定现在这条腿就废了。”
“张队长,应该的。”赵启明微微一笑。
“能活下来就好。”苏宇超说。
“但是凯莉,你说陆洋开在里面——难道发生了什么吗?”永夜问道。
“里面是控制室,或许是他因为失误触发了这里的自毁系统。”
“那个里骗我和秋白过来的目的难道也是这个......”永夜小声嘀咕着,他开始怀疑起那个叫里的家伙是不是想借由他们对AMOL资料的好奇心来杀掉他们。
“里是哪位?”启明问道。
“一个糟老头子——”永夜愤愤地说,“给的情报半真半假,真是搞不懂。”
“......对了,你们找到梁聪了吗?”徐安问道。
永夜和苏宇超沉默了,会意的三人也低下头来,默不作声。
“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对了,出去之后还得谢谢帮我们清理丧尸的黑月呢。”永夜笑着对其他人说,但注意到其他人那尴尬的眼神后,他好像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感染者总是不受待见,但对于经常接触感染者(小启和秋白)的永夜来说,他只是看得更开了一些而已。
......
“所长,永夜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秋白也是心急如焚,她迫切地想要知道AMOL那边的情况。
所长放下手中的报告单,叹了口气“牺牲了......两个人。但好在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
“怎么会......”秋白懊悔地抓着头发,“里的话是骗人的吗?”
“秋白,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太自责。”所长意味深长地说,“我们都要记住今天这个教训,凡事都得先三思而后行。”
“所长......”秋白又想到了不知所踪的霖寂和小启,她又开始担心起来,“一定要安全地回来啊。”
“报告!”办公室里的通讯器响了,是阿黄激动的声音“是薛大哥,所长,薛大哥带张凯莉他们回来了!”
所长和秋白马上走出办公室,避难所入口大门的随即便打开了,永夜和苏宇超各自搀扶着凯莉和徐安走了进来。在一旁蹲守着的医生们见了立马拿来担架,把两个人抬走准备治疗。没受什么大伤的永夜、苏宇超和赵启明也跟在后面,他们在入口处消毒过后也还要去做一遍检查。
“永夜,大家还好吗?没有被丧尸咬到吧?”秋白跑上去问道。
“没有没有,他们没受什么大伤。”
“那你呢?”
“哦——你这家伙,特意跑来关心我啦?”
秋白听了,不开心地把头一撇:“谁、谁担心你啦?不过就是同事之间的慰问罢了......”
“哟,你脸红啦,来,让我康康——”
“诶!”秋白浑身一抖,“别闹了你!”
永夜倒是笑得很开心,好像把之前积累的压力都释放了。
“对了,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霖寂回来了吗?”
“没有呢。但是这段时间里,有两个幸存者来避难所报道了,说是自己家屯了很多事物,现在吃完了才不得不出来的。”
“哦哦。”永夜好像并不关心这些。
在医生的一再催促下,两人只好结束了谈话。望着渐渐黯淡的天空,秋白再一次被复杂的情绪充斥了头脑。与霖寂小启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一天,但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为什么呢?或许是他对小启的那股执念,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吧。
......
黑夜来袭,危机四伏。远远地望去,万肖市最明亮的地方,只有避难所这一处了。
“每天晚上都值班,真辛苦呀。”
“不辛苦不辛苦,工作职责而已。”
瞭望塔上,阿黄在和其他哨兵闲聊着。
“你知道吗,薛大哥好像还惦记着那个叫霖寂的家伙呢!不知道他给薛大哥施了什么法,没来几天就被薛大哥看上了。”
“嗯,而且他好像自己跑出去就一直没回来了,说不定——”
“诶诶!”那个哨兵打断阿黄的话,“程黄啊,乌鸦嘴的话就别说了哈,我还等着他回来能把拍马屁的技术叫我俩手呢,说不定以后就不用天天熬夜了。”
阿黄微笑着不语,他望着星光点点的苍穹,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明天还要去外面拿物资补给呢,对吧?”
“对啊——也不知道救援还要多久才来。”
“一定很快就会得救吧。”阿黄把手挂在栏杆上,低下头:“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如果没有这该死的疫情,阿爸也不会......”
“小黄啊,”哨兵听了,转过头深沉地说,“你看看避难所里那些人,哪个不是没了爹妈老婆的?......”
阿黄回头看了看避难所的住宅区,灯火通明,但他也感受得到,那里总是笼罩着忧郁的气息。
“蒋叔叔......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哨兵回答说:“日子嘛,过不了就拿熬,熬不过就拿挺,只要还留着一口气,总会等到出头日的,你就看着吧!难不成,你也想变成那些吃人的怪物?”
他悄咪咪地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两根有些发皱的香烟递给了阿黄,里面的烟草顺着掉了一点在他的裤子上。
“小黄,来拿着,弄到这玩意我可费了不少劲。”
“哥......我不会抽烟啊。”小黄推推手。
“唉——都几岁了还不会,来来来我教你。”
看着哨兵老蒋他嘬了一口,阿黄学着也猛的一吸——
“哈哈哈!”看着被呛到两眼发红的阿黄,老蒋笑出了眼泪。
“咳咳咳——蒋叔,你下次可别再给我了、啊!”
“好好好——我自个儿享受去就是了。”
在两人愉快的氛围当中,黑暗的远处缓缓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注意到情况的阿黄举起望远镜,他的双眼微睁。
“霖寂,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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