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她神秘的身份,有朝一日暴露,给他的儿子带来危险。
但现在,那个担心,已不复存在。
郑楚儿决定去大将军府,劝一下陈氏,让她安心的去和高延宗同住,安心的颐养天年。
“王妃想去大将军府也好,婢子们现在就有陪王妃去。”翠柳在旁道。
有如挺着个肚子,在路上吹风,不如回大将军府看看,那里有王妃新婚时甜蜜的回忆。
说不定去回忆一下,心里的忧虑,就会烟消云散,翠柳心里嘀咕。
“嗯,那就走吧。”
高孝孝掀开牛车的帘子,看着翠柳等人,扶着郑楚儿上了牛车,才钻进了自己的牛车,在后面慢慢的跟着,送郑楚儿到了大将军府。
一进大将军府,从前的一幕幕,浮现郑楚儿脑海。初为人妇的惊悸与甜蜜,历历在目。
郑楚儿先去拜见了宋太妃,前世的宋太妃,在这个时候,已经被儿媳诬告害死。
郑楚儿想起她初嫁入大将军府时,高孝瑜的妻子卢氏,因结婚后,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受了多少宋太妃的气。
“有因必有果。”
好在如今,高孝瑜还好好的活着,而宋太妃也对卢氏的态度,听说也改变了不少。
从宋太妃房中出来,郑楚儿又去拜见了高孝珩的母亲王太妃。
冉冉也在宋太妃处,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如今已长成一个俊美少年。
小小少年一见郑楚儿来,笑着叫了一声四婶婶。
郑楚儿答应着,解下了腰带上的一个鱼形玉佩,递给了冉冉。
“这是皇后娘娘赏给四婶的,四婶觉得男孩子佩戴,更适合。”
冉冉也不客气,接过来就要挂在腰上。
宋太妃一见,忙道:
“使不得,使不得,皇后娘娘赏的东西,冉冉你怎么能从四婶手里要来呢?”
“太妃客气了,皇后娘娘送给妾的东西,就是妾的了,妾要送给谁,妾做主就行。”
高孝珩在旁边喝着茶,只微笑不说话。
宋太妃见郑楚儿这样说,也不好得再坚持,便对冉冉道::
“还不快谢谢你四婶。”
“谢四婶,这个坠子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郑楚儿笑着端详了一下冉冉,长得像高孝珩多些,但一笑起来,就有点神似他的母亲。
“平常喜欢看些什么书,冉冉?”
见郑楚儿问自己,冉冉得意道:
“绘画的书很少,父亲教了我一些技巧,我只有摸索着自己画了。”
“哦,原来我们冉冉,喜欢画画。”
郑楚儿可是记得,高孝珩从前,也是喜欢画画的。
看来是遗传了他的父亲。
“走,婶婶,去给您看看我画的话。”
冉冉说着,笑着就往外带路。
郑楚儿向王太妃微微一笑,由翠柳扶着,跟着冉冉走了出去。
冉冉现在的画室,就是当初他父亲那个不允许别人进的画室,如今被冉冉占了。
偌大的画室,摆放着三幅冉冉画好的画。其他那些收好的画,应该还是他父亲以前画的。
郑楚儿站在一幅骏马图前,七匹把奔驰在苍茫的天空下,蹄下扬起的黄沙,迷蒙了后面隐隐现出一角城廓。
看着这幅画,郑楚儿不觉看了一眼笑眯眯站在旁边的冉冉。
从这幅画,郑楚儿看到了一个渴望在战场上,想建功立业的少年。
那是边塞的风沙。
高家的人,外表看个个俊美温雅,而骨子里,却向往着战场上的金戈铁马。
另一幅画,仍画的马,但只有一匹。
这是晚霞映照下,一匹马在一棵古树下饮水的场景。
这孩子看来特喜欢马。
第三幅画,还没有画完,这幅画上倒是没有马,画的是酒肆的一角。
画中,夕阳西下,酒肆的栏杆上,放着一副马鞍和马鞭。
视线沿着一条小路,一直向前。
“那是得胜归来的战士,暂歇酒肆,望着归家的路?”
郑楚儿自言自语道。
冉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还是婶婶最懂我的画。”
郑楚儿一笑,她懂的,是高家男儿那股骨子里,都向往沙场的豪气。
啪的一声响,如画竟然把书架上面放的一幅画撞掉下来。
郑楚儿一看,原来从门外跑进来了一条黄毛犬。
这不就是高孝珩从前养的那只波斯犬吗?
“坐!”
冉冉对着波斯犬一声轻喝。
波斯犬马上前脚离地,屁股一歪,耷拉着两只前爪,乖乖的坐在地下。
“没事了,我不叫它起来,它就不会起来。”
“哦哦。”
如画心有余悸,翠柳笑如画竟被一只狗吓得撞在书架上。
翠柳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幅画。
在卷起画之前,翠柳愣了一下,随即快速的把画卷好,仍旧放在高高的书架最上面。
郑楚儿带着翠柳和如画离开后,没有发现高孝珩独自来到了书房。
高孝珩看了一眼书架上那副画的位置,默默的拿了下来,展开痴痴的看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眼睛睁开时,那副画已经被点燃。
在袅袅青烟中,高孝珩把那幅珍藏在心中多年的画,烧了。
郑楚儿离开高孝珩的画室,来到了高延宗母亲住的地方。
“你们在外面候着就行。”
“是,王妃。”
郑楚儿一个人走了进去,早有人去报陈氏。
陈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慌忙迎了出来。
“见过陈太妃。”
“王妃快快请进。”
俩人坐定后,喝了一会儿茶,聊到家常,郑楚儿道:
“太妃这么多年来,一个人住在大将军府,让五弟想孝敬母亲,都没有机会。”
陈氏微露尴尬之色。
“其实,太妃勿要担心自己,会给儿孙带来麻烦,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妃或许想多了。”
陈氏木楞愣的望着前面,样子为难又可怜。
郑楚儿望了望房中的下人,陈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慌忙让所有的下人出去。
郑楚儿站起来,亲自给木讷的陈氏倒茶。
陈氏慌忙双手来接,手撞在郑楚儿胸前滑出来的一个玉坠上。
陈氏手中的茶盅,掉落在地上。
陈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声音突然变得铿锵,目光闪亮。
“教主?!”
郑楚儿微微一笑,重新把那个玉坠塞进交领里。
“教主,司阳派圣姑,陇南陈雪莲拜见教主。谢教主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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