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急报!”阿吉带着一脸焦急的神色,冲到赵安歌的营帐中禀报着。
自从赵安歌知道宁维则一行已经从京城出发往绥州而来,他就把自己这个小队渐渐东移,想着没准能早一点接上宁维则。
今天的营帐便设在西平郡外不到二百里,距离西平郡不足两天的路程。
看着阿吉略显紧张的神色,赵安歌目光一凝:“什么情况?”
“方才铁鹰卫来报,往东十余里,有两队人马正沿着官道向西狂奔。”阿吉气还没喘匀。
赵安歌眯了眯眼:“两队?”
“前面一队约莫百来人,后面一队大概三百多人,都在催马急奔。”阿吉的眉头也紧紧地皱着,“宁姑娘的队伍也只有百来人,会不会……”
还没得阿吉的猜测说出口,赵安歌就已经脸色大变,从架子上抓起宝剑就往外冲。
“全体上马!”
阿吉本来还存了一丝侥幸,想着那可能不是宁维则的队伍。
可现在一看赵安歌的表现,阿吉哪里还会不懂?他也急匆匆地抓起武器,紧紧跟在赵安歌的身边。
除了留下看家的一队人马之外,其余的五百铁骑端得是训练有素,有条不紊地从营地中奔驰而出,如风般奔着官道往东去了。
头顶上几声嘹亮的鹰鸣,催得赵安歌的神色越发焦急。他狠狠地夹了夹马肚子:“驾!”
白羽箭“嗖”地一声,从宁维则的耳边掠过。她的鬓发被撩动起来,如狂风中的细嫩柳条般无力招架,只好顺势飘荡。
箭羽凑巧擦着宁维则的脸颊飞过去,她只觉得脸上一凉。
伸手往脸上一摸,那红艳艳的一片正粘在了她的手上,让她持握的马缰也有些打滑。
宁维则咬了咬牙,紧紧捏住缰绳之后,把身子俯得更低,闷声催促着身下的战马:“驾!”
北蛮人从小就长在马上,马腿几乎已经成了北蛮人身体的一部分,比人腿更听使唤。
若不是千牛卫骑乘的是大端最顶尖的千里驹,恐怕宁维则一行人根本跑不出这么远,早就被北蛮人追上了。
眼下已经进了北蛮人的弓箭射程,继续奔逃的意义就越来越小,只会被北蛮吊在后面,用弓箭一个个地射死。
倒不如由一个小队伍带着宁维则继续逃,其余的人留下来阻截,尽量给宁维则留出更多的时间。
圆脸校尉在脑子里把计划过了一遍,在马背上大吼起来:“燕长运,由你们伙带着宁姑娘,继续向西!其余人,准备掉转马头,迎敌!”
英武白皙的青年听到圆脸校尉的命令,眉宇间躁意深深,大吼着回答:“长运愿与同袍共生死!”
千牛卫中,最不缺的就是开国勋贵的后代。燕家也算是家世显赫,燕长运的祖父和父亲,都因为护卫先帝牺牲了性命。燕长运的父亲,更是身中三十几箭仍屹立不倒,吓得敌人一时不敢上前。
先帝怜惜燕家,破格赐下了世袭罔替的子爵衔。可惜燕家最近五代都是一脉单传,只剩下燕长运这根独苗。这次的护送差事,本来以为不会遇到太多麻烦,圆脸校尉的队伍里才带上了燕长运,没想到就跟北蛮人撞了个满怀。
听着燕长运的话,圆脸校尉的眼睛瞪得通红:“军令如山,不可抗命!必须把宁姑娘安安全全地送回去!”
燕长运的眼睛也红了,干裂的嘴唇破开了口子,隐隐渗出血来:“我留下断后,你们走!”
“走个屁!”圆脸校尉气得爆了粗口,“上个月刚喝了你的喜酒,弟妹还等着你回去给燕家传宗接代,你特么断个屁后!”
燕长运还待还口,突然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北蛮人的马队中飞出,像是蝗虫过境般扑了过来。
“举盾!”圆脸校尉大声呼喊,训练有素的千牛卫将士拿着圆盾,把背后和头顶护得严严实实。
宁维则身边的两骑熟练地与宁维则并马而行,分别把自己的盾覆盖到了宁维则的身上,护得滴水不漏。
好在距离尚远,落下来的箭力度不大,只有两个人的小腿中了箭。
倒是有几匹马伤在屁股上,咴咴地鸣叫起来。若不是长期训练下骑士与马匹的意志相合,安抚住了马匹的情绪,这几匹马恐怕当场就会失控了。
圆脸校尉的眉头挤出深深的川字,嘶吼的声音几乎都要破音:“燕长运,别婆婆妈妈的了,赶紧带着宁姑娘走!”
燕长运握着马缰的指节白得毫无血色,死死盯着圆脸校尉的眼睛:“干掉那些蛮狗,回去到我家喝酒!”
“那必须的!”圆脸校尉哈哈长笑起来,似乎松了口气。
看着燕长运催马赶向宁维则的身边,圆脸校尉重新发号施令起来:“儿郎们,掉转马头,新月阵分散迎敌!”
宁维则正在队伍的最前方,隐约听见后面圆脸校尉的呼喊,带着几分困惑扭头看了回去,正看到那几十骑兜转回身的背影。
“他们这是?”宁维则隐约明白他们的打算,却还是要跟身边的人确认一次。
身边的两骑都是英武的年轻人,正红着眼眶咬着牙:“宁姑娘,咱们再快些。”
圆脸校尉的背影变得模糊不清,宁维则忽然觉得身子一晃差点掉下马去。
她只能回过头来,把身子俯得更低。
“儿郎们,杀敌!”
新月阵名字好听,阵型也是如同弯弯的新月一般,一字排开的弧线迎击来犯之敌。
这样的情况下,会让对面的箭雨失效。
一对一,千牛卫的儿郎们可还没怕过谁!
还有二百步,开弓,搭箭。
柘木弓的金丝纹理闪闪发光,却依旧亮不过精铜的箭簇。
圆脸校尉左手虎口紧紧顶着弓身,向后的右臂肌肉坟起,撑得铠甲的甲片微微张开。
一百五十步,瞄准。
圆脸校尉右眼紧闭,侧着头,跟随着呼吸的节奏,把箭头稳稳对准了正前方的那一骑。
一百步,射。
离弦的箭比风更快,抚过北蛮人的胸口,又重重地撕裂了肌肤,劈开了胸骨。
那高举着马刀的北蛮人一脸错愕,难以置信地低下头来,看着透胸而过的箭杆,嗓子才像被痰堵住一样,只能发出呼噜噜的鸣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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