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姜子牙自从下了昆仑山,在朝歌娶妻安家之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这期间他一直在结义兄弟宋庄主支持下做些小本生意。
只是他好像天生就没有做生意的命,换了十来个行当全都亏得血本无归,弄得马氏天天臭骂他。
这一日,马氏又在阴阳怪气地说姜子牙没本事,是个寄人篱下的窝囊废,姜子牙在家中呆的烦闷,正巧宋庄主来请,便和他一起来到后花园散步。
宋府后花园是个好所在,墙高数仞,门壁清幽。
左边有两行金线垂杨,右边有几株苍劲松树,亭台楼阁、秋千花架、花圃莲池等等一应俱全。
姜子牙左右看了一眼,望着宋庄主道:“仁兄,这一块宝地,何不起五间楼?”
宋庄主来了兴趣,“起五间楼有什么说法吗?”
姜子牙道:“小弟得仁兄厚待,无以为报,故此让仁兄在此处起五间楼。此处若盖楼,按风水有三十六条玉带,金带有一升芝麻之数。”
宋庄主奇道:“贤弟还懂风水?”
姜子牙笑道:“小弟颇知一二。”
宋庄主叹了口气道:“不瞒贤弟,其实此地也盖过七八次楼了,只是每次盖起来,到了上梁之日就烧了,之后我也就无心再盖它了。”
姜子牙微微皱眉,又仔细看了眼四周,随即笑道:“小弟择一日辰,仁兄只管让人盖楼。等到上梁那日,仁兄只管去款待工匠,小弟在此替你压住邪气,自然无事。”
宋庄主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择了吉日兴工破土,开始盖楼。
等到上梁之日,他把工匠们请到前堂招待,留姜子牙独自在牡丹亭里坐定等候。
不一会,狂风大作,走石飞砂,一蓬火光在刚刚上梁的新楼中冒出。
姜子牙在牡丹亭里,见楼里火起,暗运灵力至双目,开启玉虚法眼,只见那火光影里现出好些妖魅,脸分五色,个个狰狞怪异。
果然是有妖精作怪!
姜子牙此来早已准备妥当,连忙取出一把宝剑,用手一指,把剑一挥,喝声:“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这一剑直刺向上,只听半空一声雷响,火中立马蹿出无个妖物,在姜子牙面前跪倒,口中道:“上仙,小畜不知上仙驾临,望乞饶我等一命!”
姜子牙喝道:“尔等孽畜放火毁楼房数次,罪恶贯盈,当受诛戮。”
说罢,他便提剑向前斩向那五个妖怪。
众怪道行浅薄不敢反抗,只得跪在地上哀求道:“上仙,道心无处不慈悲。小畜得道多年,一时冒渎天颜,望乞怜赦。今一旦诛戮,可怜我等数年功行,尽皆付于流水!”
姜子牙想了想,放下手中剑,“念在尔等未曾伤人害命,便饶尔等一命,只是不许再留在此地扰害万民!”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五个妖怪连忙叩头,化作黑风跑了。
它们走后,新楼中的火自然也就自行熄灭了。
姜子牙收起宝剑,一回头却见宋庄主连同的他夫人孙氏等人都在后面张望,
马氏走到姜子牙面前,问道:“你刚才在这里与谁讲话?”
姜子牙道:“方才在此镇妖。”
马氏却是不信,“自己还有本事镇妖?”
姜子牙道:“你哪里晓得什么,我善能风水,又识阴阳,区区几个小妖怪不过是手到擒来。”
他把方才收妖之事说了一遍。
宋庄主瞧见新楼有火焰蒸腾之势,却又不知何故未曾烧到新楼半分,心里不由信了大半,上前谢道:“贤弟有这等道术,也不枉在昆仑修行一番。”
他的妻子孙氏道:“叔叔既会算命,不如老爷把一间与叔叔开个命馆也好。”
宋庄主连连点头,望着姜子牙道:“朝歌南门附近最热闹,我这叫下人收拾一间房子,予你开个命馆。”
姜子牙想了想,觉得开命馆是个好活计,自己在昆仑学的本领也能派上用场。
数日过后,南门的房子已经收拾齐整,贴上几幅对联,左边是“只言玄妙一团理”,右边是“不说寻常半句虚”。
进了屋子,里边又有一副对联:“一张铁嘴,识破人间凶与吉;两只怪眼,善观世上败和兴。”
在姜子牙的座位后面还有一副对联:“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姜子牙选了个吉日开馆。
只是他那怪异的命格又发挥了威力,开馆四五个月过去,竟不见一个算命的来。
直到有一日一个樵夫偶然间进来算命,姜子牙给他算了一卦,灵验非常。
渐渐地,他的名声也就传了开来,找他算命的越来越多。
不过这也招来了一桩祸事上门。
这一日轩辕丘三妖中的玉石琵琶精来朝歌城看望妲己,宿在宫中时常趁着夜色吞食宫人。
不知不觉间,御花园太湖石下已是白骨现天。
琵琶精这才出宫,准备返回洞府。
她驾着妖光,径往南门过,只听得哄哄人语,扰嚷之声。
原来是姜子牙在命馆给人算命,惹来一堆围观的闲汉。
玉石琵琶精闲来无事,心道:让他来给我算上一算,看他道行如何?
想到这里,她便化作一个妇人,身穿重孝,扭捏腰肢上前道:“列位君子让一让,容妾身先算一命。”
一众闲汉见是个姿色出众的小娘子,连忙向两边闪开,让她先进去算命。
姜子牙正与人算命,忽见一妇人来的蹊跷。虽披麻戴孝,却搔首弄姿,不似良家女子,不由地暗暗奇怪。
他暗运灵力至双眼,开启玉虚法眼定睛一看,认出身前女子是个妖精,心里暗思道:好孽畜!也敢来试我道行。今日不除妖怪,等待何时!
姜子牙道:“列位,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不如先让这小娘子算了去,然后尔等再依次算来。”
众人道:“也罢,我们就让她先算。”
玉石琵琶精还不知自己已经暴露,自顾自地进了里面坐下。
姜子牙道:“小娘子,请把右手伸出来。”
玉石琵琶精嗔怪地笑道:“先生算命,难道也会手相?”
姜子牙淡淡地道:“先看手相,而后算命。”
玉石琵琶精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只道是个冒牌货,暗笑一声,把右手递给了姜子牙。
却不料姜子牙一把将妖精的脉门攥住,运转玉虚道术,眼中显出一道清之又清的玄光,立时把妖光钉住了。
玉石琵琶精心里一惊,想要挣开却被姜子牙紧紧攥住,连忙道:“我乃女流之辈,先生如何拿住我手不放?快放手!旁人看着,这是何说!”
旁边的众一听这话,齐齐大呼道:“姜子牙,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能干这样事!此乃朝歌王城,你若贪爱此女姿色,对众欺骗,实乃罪不可赦!”
姜子牙道:“诸位莫急,此女非人,乃是一个妖精。”
众人大喝道:“休要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一个女子,怎能说是妖精?”
他们一齐叫嚷,把姜子牙说得有口难辩。
他心中暗想,倘若放了这女子,她一走,我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祭出一方法宝,乃是他在昆仑山上研读兵书的紫石砚台。
因常年在昆仑山,得天地元气滋润,稍一炼制便成为一件下品先天灵宝。
只见他用手抓起石砚,照玉石琵琶精顶门用力一拍,直打得脑浆喷出,血染衣襟。
玉石琵琶精哪里料到他会动手。
她本就是借体幻形,一身神通使不出几分,加上又被姜子牙扣住脉门,离不开这副躯壳,任她万般变化也是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具躯体被打死。
众人一看死了人,连忙大叫道:“莫让他走了!”
又有人高喊:“算命的打死人啦!”
就在这时,亚相比干乘马从此经过,见命馆门前围满了人,不由心中好奇,问道:“为何众人在此喧嚷?”
有人眼尖,见是比干到来,连忙道:“正巧丞相驾临,赶紧拿这姜子牙去见相爷!”
比干勒住马,问:“什么事?”
众人齐齐跪下道:“启禀相爷:此间有一人算命,叫做姜子牙。适才有一个女子前来算命,他见女子姿色,便欲欺骗。女子贞洁不从,却不料那姜子牙陡起凶心,提起石砚,照脑袋上一下打死,可怜血溅满身,死于非命。”
比干听众口一辞,大怒道:“速去将那姜子牙拿来!”
不一会,姜子牙出了命馆,来到比干马前跪下,只是他一只手仍旧紧紧地扣住玉石琵琶精的脉门。
比干心中奇怪,责问道:“看你皓头白须,如何能不知国法,白日里欺辱良家女子?人命关天,本相需勘问明白,以正大法。”
姜子牙道:“相爷在上,容姜尚禀明。姜尚自幼读书守礼,岂敢违法。但此女非人,乃是妖精!”
他顿了顿,接着道:“近日在下见妖气贯于宫中,在下既在朝歌,自当除妖灭怪,荡魔驱邪!此女实是妖怪,望相爷细察!”
旁边众人齐齐跪下道:“相爷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此等江湖术士利口巧言,假借妖魔行不轨之事!我等众目睽睽之下,分明看到他欺辱良家女子,待其不从后又逞凶打死!”
比干皱了皱眉,又见姜子牙此刻仍旧拿住妇人手不放,不由好奇道:“那妇人已死,你还攥着她的手做什么?”
姜子牙答道:“在下若是放开她的手,这妖精就遁去了,到时在下就更说不清了。”
比干闻言,好奇地道:“莫非这妖精还未死吗?”
“这一具皮囊早已死去不知多少时日,但妖精的一缕元神却被在下以玉虚道术困于皮囊之内。”
比干两眼一亮,忽地想起此前的云中子也是玉虚门下,不由好奇道:“阁下适才说自己会玉虚道术,可曾听过终南山云中子之名号?”
姜子牙淡然笑道:“那是在下师兄。”
比干顿时又信了几分,当初云中子进剑伏妖,他当时还不相信宫内有妖怪,可如今他却是不能不相信了。
当下,他便让姜子牙跟着他入宫面圣。
姜子牙心中大喜,在此地他制不住玉石琵琶精,但若是到了宫内,他便可借助人王的气运镇压妖邪。
片刻之后,他拖着玉石琵琶精的尸身乘上马车一路行到王宫。
等比干请出帝辛在摘星楼见驾时,他更是当众拖着玉石琵琶精来到楼下,右手始终扣住脉门不放。
帝辛在九曲雕栏边上朝下俯瞰,“阶下俯伏者何人?”
姜子牙道:“小民乃东海许州人氏,姓姜,名尚,幼访名师,秘授阴阳,善识妖魅。今日在南门遭遇此妖,故拿来交由大王处置。”
帝辛皱了皱眉:“孤观此女乃是人像,为何说她是妖邪?”
姜子牙等的就是这话,当即大笑道:“大王若要这妖精现形,小民愿当众炼此妖精!”
帝辛点点头,“那就炼吧!”
姜子牙取出一枚玉虚符篆,借助皇宫上空厚重的人道气运施法,将妖精脉门定住。
这时,他才腾出手来,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往玉石琵琶精身上一指。
但见一股三昧真火自他口中汹涌喷出,将玉石琵琶精彻底笼罩在内。
这一烧,足足烧了两个时辰之久。
只是任由他怎么催动三昧真火,那玉石琵琶精浑身上下却不曾烧着半点!
这是因为玉石琵琶精的元神在这具皮囊内,她的灵力护住了这具皮囊。
姜子牙道行不够,只能借人道气运勉强定住玉石琵琶精,却无法治她于死地!
帝辛在摘星楼上看见这等异状,眼中露出一抹惧色,望着比干道:“孤观烈火焚烧两个时辰,这女尸竟然毫发无损,看来果真是个妖怪!”
比干点头道:“大王所言不错,看来这姜子牙真是奇人。”
这时,姜子牙眼见三昧真火制不住玉石琵琶精,不由暗暗着急,猛地双手掐诀,口中大喝一声:“雷来!”
话出口的瞬间,他就仰天喷出一团血雾。
他的道行根本不足以使出天罡五雷,此刻借着人道气运强行使出,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不过效果却是显著异常。
只听半空中霹雳交加,一声轰鸣雷响,地上的女尸在雷光中化作飞灰,只留下一面玉石琵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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