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茶馆后,顾尔没有再耽误时间,上车后就在穆迟看戏的眼神中,给林澄打过去一个电话。
时隔多年,林澄的电话号码并没有变化。
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一直不变,那他很有可能是害怕,当他深爱的那个人想要找他时找不到,顾尔却没想这么多,她眼下一心只想拿到增资案,解决眼下的困境。
电话几乎一秒就被接通。
“你现在在哪?”林澄跟着顾尔出去体育场,出来后一溜烟的功夫就找不到人了,心情阴郁连带着口气都有些不耐烦,“就这么不想跟我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吗?跟我呆在一起,会让你很难以忍受吗?我就这么让你感觉讨厌吗?”
这句话里的愤懑感太过明显,林澄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不自觉地抬高了音量,吼得顾尔愣了一愣,才回过神来。
林澄居然是这样想的吗?
是不是在他心里其实还是在乎她的?
她一直以为自从两人重逢后,林澄的种种举动仅仅是在报复她当年的失约,放弃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所以她一直都在选择性地回避对方,可现在从林澄焦急失态的语气中,她真实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在乎。
看来,忘不掉的人不止她一个。
顾尔的眼眶莫名感到酸涩,她仰起头,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眼下正是公司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不能浪费多余的精力去处理其他无关的事情,她在心里一遍遍默念“顾尔,你可以的”,轻舒一口气平复好情绪。
“很抱歉,公司有急事需要我处理。”顾尔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声音听不出任何破绽,“澄澄,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对面沉默片刻,道:“什么?”
顾尔轻吸一口气,微笑。
—
傍晚六点多左右,穆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总算约到了刘总到林澄的俱乐部里见面,出发前顾尔已经用一下午的时间,将刘总的详细资料背熟。
这还是杰西卡教给她的,要想做成一单生意,首先你要对自己的合伙人了解详细,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车上,穆迟一脸神秘地看着顾尔,卖关子道:“你猜刘总为什么那么热爱棒球?”
“不猜。为什么?”
顾尔低头给林澄打过去一个消息,告诉对方他们已经出发了,抽时间抬眸瞥了穆迟一眼,又继续低下头,继续摁键盘。
“刘总的独子,在十六岁那年去世了。”
见顾尔没有反应,穆迟继续补充道:“自杀。抑郁症。”
闻言,顾尔停下手头的动作,抬眸看向穆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穆迟不说了。
他好笑地看着顾尔:“现在感兴趣了?”
顾尔不跟他废话,催促道:“快点说,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之前你维护过的一个Coser吗?就是那种拍短视频,cos过你的作品的一个男生。”
顾尔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收到对方的消息了。
很多年没收到对方的消息……顾尔突然回过神,瞪大眼睛看着穆迟,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过后,顾尔提出质疑:“不能吧?刘总的儿子不是十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吗?我认识那个coser的时候,他二十岁也得有了,怎么可能会是用一个人。”
“为什么不能是?”穆迟道,“顾尔,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对他投去异样的眼光,社会上所有人都会接受他男扮女装的怪异行为吧?如果换做是你的话,你的孩子有这种特殊的癖好,作为他的家人,你走在路上周围的人都会对你戳戳点点,你会怎么想?”
顾尔不假思索道:“又没有妨碍到他们,为什么要在意外人的眼光。”
“哦?是吗?”穆迟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咧开嘴角,“那你当初为什么会跟林澄分开?”
顾尔愣了一下。
是啊,如果她真的能如同自己说的一样,能够做到全然不去理会旁人异样的眼光,她跟林澄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结局。
顾尔沉默了。
穆迟不急不徐地继续道:“你跟林澄只不过是青梅竹马的姐弟恋,也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妨碍,大众尚且都没办法接受,你父亲还要逼你们分开,又何况是刘总呢?”
“……那这跟刘总喜欢棒球有什么关系?”顾尔实在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穆迟道:“刘总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他年轻的时候打拼事业,疏忽了对儿子的教育,所以他一直以为儿子会有这种癖好,把错处全部归咎到了自己身上。一个对儿子满心愧疚的父亲,一个因为儿子的特殊癖好饱受非议的老总……刘总也是人,他也会有压力,两番权衡之下,他只能公布自己儿子去世的消息,用这种方式来守护儿子,让他淡出大众的视野。”
顾尔:“所以……跟他喜欢棒球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你说这么多废话的意义在哪里?”
“……”穆迟一阵无语,“难道你不觉得刘总也是需要发泄的吗?他之所以热爱棒球,就是因为他儿子的事情让他很心烦,所以才用打棒球来排解负面情绪啊,大姐,我说你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脑子反应那么迟钝啊!”
顾尔:“……”
就这?这么草率的结局,确实配不上故事中间的起伏,如果画成漫画是这种结局的话,她一定会被读者骂烂尾,简直浪费她的时间。
“好了,可以了,你赶快闭嘴不要再说话了。”
顾尔现在一点都不想再跟对方交流,虽然穆迟的话有一大半都是无用的废话,可顾尔还是从中捕捉到了可以利用的部分。
听穆迟话里的意思,那位油盐不进的刘总,似乎还是个“宠儿狂魔”。
是不是她现在只要说服了刘总的儿子,有他帮自己说话,就有更大的把握可以拿到朝晖集团的增资案了?
这个想法刚刚在顾尔脑子里成型,但很快又被她否认、剔除。
她必须承认这是目前承担风险最小的方式,而且她之前也在对方遭到网暴的时候,站出来帮对方说过话,可她却干不出来,用以往的恩情要求对方帮自己拿到增资案的事情,好像是在道德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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