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灯夜行人

    
    一片璀璨的星幕正垂直在漆黑的夜景之中，湛蓝的星河勾勒在几层星芒之上。
    “这就是星星吗？”朴智妍忍不住要战栗。
    “好美啊！”
    无边无际的星海将她环绕着，夜空没有一颗星辰是暗淡的。
    ……
    “我们今晚去看流星吗？”朴智妍掀起厚重的帘子一角，对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哈气。“我提前给欧尼们说了一声，就我们两人。”
    灯光显得有点昏暗。
    “好！我收拾一下，等午夜就动身。”朴智妍面前江寒说着，一边还在加紧处理李正俊交给他的公司事务，要去追逐流星的光辉，这些身外之事必须解决。
    当朴智妍第一次看到旋转的星云像是夜幕里肆意挥霍的墨水一样绚烂，她就下定决心要对江寒说「我喜欢你」。
    她努力了整整两个月，跑了不知道多少个行程通告，才得到一个能够追逐江寒的机会。
    冰岛靠北的一边，夜里的极光贯穿整片星海，灿烂又孤独。
    「铛_铛_铛！」
    江寒把冰镐头重重地在冰岩上磕了几下，确认装备没有问题之后，回头才看见女孩兴奋不已地环绕着摄影机转来转去。
    “小心一点！小心一点！智妍这里路滑，可别摔倒了。”江寒轻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图个啥呢？女孩子家的。偏要跟着我大老远地从南韩跑到冰岛，难道就为了看一场流星划过天际的模样？”
    “要不是前些日子你突然在sns上发表了去冰岛观赏流星雨的讯息，我也不会被诱惑过来见证这场百年一遇的‘盛况’！”
    朴智妍说着，一旁默默聆听的江寒微微扬了扬嘴角。
    几百年前，人类首次向世界发布了‘冰岛极夜’，时至今日人类依旧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片星之色彩，一种震撼人心而又绚丽的色彩，紧接着人们又在这片星之彩中发现了那来自群星的旅客。
    爱手艺大师曾在《星之彩》里，这样描绘‘它’–––“那一道自井中浮现的磷光不禁使人们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厄运降临的感觉。这种感觉已远超他们的意识所能构想的任何景象；那种色彩不再只是闪闪发光，而是自井口喷涌而出。当这股由无法辨认的色彩组成的无形洪流离开井口之时，它就仿佛直接流向了天空。”
    如今百年岁月而去，来自异星的客人又将造访地球，就像当初一样。
    或许这是仅仅只是它们漫长旅途的一小段插曲。
    星空就像人类的动脉，承载着至关重要的认知和哲理还有远隔天外的通讯信息。但对这颗拥有原住民的星球来说，只是一道他们茶饭之余的闲话。
    而朴智妍和江寒都知道，作为原住民的人类还要继续在这颗星球继续驻扎下去，知道他们飞向下一个宜居的星球时将现在的星球吸干枯萎，不过那将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江寒凝视着朴智妍的眼睛，摇摇头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自己讨厌这样的星空吗？明明这样的寂静氛围会让你想起那些曾经伤痛的回忆。”
    “就算回忆伤痛又怎么样？生活、世界还不是照样运转，更何况……”朴智妍指了指那部摄像机，心里默默补充道，“更何况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经历这一切。”
    “更……更何况什么？”
    “没什么，你快看！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朴智妍眼神闪躲道。
    “也对！十二点了，差不多流星雨就要来临了。”江寒掏出手机，看了看界面上的显示时间。
    淡银色的光尘随着碎雪刷刷地打在死寂的冰层上。流星划过的光尘显得远比普通的雪更加炫目和光彩动人。
    “好美啊！”
    朴智妍看着繁星中最亮的那颗流星。
    “智妍你先等等。把护目镜带上。”江寒做了一个手势，让朴智妍急忙像他一样戴好护目镜。
    人类的肉眼是无法长时间集中注意力注视极光的，所以需要借助护目镜的帮助。
    “虽然这里离流星和极光稍稍远一点，但还是保险起见为好。”
    江寒又检查了一下摄像机能够正常运行，拍摄的画面、角度又是否合理。
    他们的观察点在一处较为宽阔的断崖。
    深蓝色的冰层把晶莹剔透的角岩完完整整地包裹着，带路的向导说十多年前这里还曾是一片山岭，不过一场地震造就了这一奇观。
    “你在拍什么照片？能给我看看吗？”江寒转过头，发现朴智妍拿着手机不知在捣鼓什么。
    数道渺小的人影在几乎垂直的无际冰层上观赏天文奇观，仿佛云层都落后他们身后。
    灰褐色的云朵凝固在空气中。在星光下泛起神秘的光泽。
    “不给你看！这里的云，星星都与我过去二十多年所见的不同。”朴智妍躲开江寒，翻开手机相册。
    极光，流星，夜幕，人影彼此交错。
    “哦，不错。智妍我头一次发现你拍照这么熟练。”江寒偷偷凑近朴智妍，用余光看到朴智妍拍的几组照片。
    “那是！”朴智妍骄傲地抬起头，“呀！你怎么凑过来了？一边去！快一边去！”
    尽管朴智妍积极地推开江寒，但她娇小的力气怎么能撼动男人的躯体。
    『啪啪啪！』
    江寒勾下身体，捧起一堆碎雪顽皮地拍在朴智妍脸上。
    “哈哈哈哈！”
    “啊，江寒你个混蛋！”
    碎雪落下，朴智妍气愤万分，追着江寒就要干架的架势。
    这一幕也让一旁一同行路人哈哈大笑。
    “呼……听听！”在跑了够久的时间，江寒充分地认识到朴智妍的执着。“朴智妍，你可真是恐龙啊！竟然一直追着我不放。”
    “呼……呼……还……还不是你故意捉弄我！”
    断崖的空气相当清新，朴智妍把口罩和护目镜摘下来，让让视野更加宽阔。
    “你干什么？还不带上，不怕雪盲症吗？”
    “不怕，反正有你牵着我的手。”
    “切！”
    一片璀璨的星幕正垂直于漆黑的夜景之中，湛蓝的星河勾勒在几层星芒之上。
    “这就是流星……”朴智妍忍不住战栗。
    无边无际的星海将她环绕，流星划过天际，夜空没有一颗星辰是暗淡的。
    “我想是的。既然难得一见，我们还是先回去就张照片吧！”江寒提议道。
    朴智妍听罢一愣，手中捧着的碎雪倒影出眼角湿润的泪花。
    “看见那两道蓝色流星吗？它们怎么是平行的啊！”
    江寒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那不是流星，是高速彗星带，很难得一见。”
    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意味值得沉默。
    “是吗？你说它们会不会有一天交……”
    朴智妍话还没说完，就被行人给打断了。
    也不知是谁开头说了一句：“看！那颗流星居然降落在海里。”
    像一道流虹，打破了寂静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