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洁如鱼肠,空吊万里。
李坎仰着脸,双眼直勾勾盯着头顶上空,静看风吹云散聚拢天地自然的景象。
大好天气,可他内心却布满了萧条。
昨日所发生的一切让李坎倍感屈辱,就连三个脑袋被门夹过一样的家伙都对付不了,竹筏真要到了弱河尽头又该怎么办,小声道:“干,是干不过的。”
随后,李坎又道:“可不干,就等着任人宰割吗?”
当然不!
自五年前南离城门口,李坎从地上捡起长戟的那一刻,就彰显出他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只不过,那时候李坎没想过自己还能够活着。
如今他的对手太过强大,强大到而今这个世间胆敢与之作对的人就如凤毛麟角一般稀有。
哪怕李坎这五年漂泊在弱河之上宛如一个隔世隐生的家伙,也能够想的到整个神洲如今除了乾元皇室以外,再无任何皇室。
乾元皇室主宰整个神洲,其地位已经是人间之最,凌驾于众生之上,谁敢触之逆鳞?
而李坎,不过就只是一个稚嫩的少年,如今更是无依无靠,被那些大人物牢牢攥在手心里面,即便是拼上个鱼死网破都难以撼动对手分毫,只因这不是小孩子打架,对手也不是小孩子。
相比之下,李坎倒像是小孩子。
而乾元皇室则宛若巨人!
李坎想要凭一己之力对抗乾元皇室这尊人间之最,根本就不现实。
李坎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即便是有鸿鹄之志又如何,现实与幻想总归是不同的,有些幻想或许能够成功,但有些幻想就只是幻想,李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能看到的事情也不是那个时候表面上那么简单。
相比起同龄人,李坎的确见少识浅,但心智与心性却非是一般同龄人能够企及的。
只因这五年,他于孤独中沉寂,更多是在感悟人生。
“活着不该这样。”李坎轻声喃道:“爹娘要知道我活成这样,九泉之下定也不会瞑目吧。”
就在李坎专心仰望天空时,突然间身体猛地朝后倒下,竹筏梢头高高翘起,眼看就要一举倾覆!
危急之际。
“怎么回事?”李坎惊道,在身体四仰八叉过后,他慌忙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前扑去,用身体将竹筏稍微压下去一些,然后跌宕起伏,阵阵疼痛感亦如昨日。
上一刻还温驯的弱河水面,在突然间变得汹涌暴躁了起来!
巨大水波鼓起的完美弧圆,在水面上接二连三出现,看起来异常柔软,可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惊人!
水是至柔之物,但在当下就像猛兽一般不羁。
“该不会,是那艘太帆又回来了吧?”李坎趴在竹筏上面,两手紧紧抓住竹筏两侧,艰难抬起了头,望向前方。
“那是什么?”李坎皱眉喃道。
在前方远处的汹涌水面上,李坎隐约看到,有几根巨大的柱子立在那里。
那几根巨大的柱子,一端深埋在弱河水中,一端露出水面近十丈高,稳稳耸立。
李坎觉得,那几根巨大的柱子,应该是至两岸险峰上面脱落下来的巨石,想到这里,倒也不觉得稀奇了,不过就只是有点大而已。
但这和当下突然就汹涌澎湃起来的弱河水面,又有什么关系?
李坎皱起眉头,身体紧紧的贴在竹筏上面,丝毫没敢起身,嘴里小声说道:“那几根柱子,难道是刚刚才脱离下来的?”
除此之外,李坎想不到还有任何的可能,并且在心里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是最合理的。
那几根巨大的柱子,就刚至两岸险峰上面脱落下来,砸进弱河后,巨大的力量才使得弱河水面变得汹涌了起来。
完全合理。
只是,这倒苦了李坎了。
当下李坎不得不将脸再一次贴在竹筏上面,以避免被水波撞在脸上,因为巨大的力道除了能够让人感觉到生疼以外,还很有可能会被拍晕过去。
若是那样。
肯定会淹死的!
李坎再一次经历着昨日那艘鎏金太帆从身边过去时的处境,此刻连同着身下竹筏像是一根无根之萍剧烈飘摇在弱河之上,稍有不慎就会有被一波倾覆的可能性。
即便李坎水性不差。
可一旦竹筏被倾覆,定是会被汹涌的水波巨浪冲向其它地方,届时李坎想要追上去,恐怕很难,说不得就连他自己也得随波逐流,加之弱河两岸皆是险峰无从上岸,待到他气空力尽时可就危险了。
淹死仿佛已成必然。
李坎小声道:“怪不得有人会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李坎亲身感受到了那种感觉,被巨大水波巨浪所支配着,毫无一丝的反抗能力,皱眉道:“要是换作一个不会水的人,吓都能吓死!”
实在是太恐怖了。
危险极高。
哪怕是会水的人,在当下这般汹涌澎湃的水面上,也会有很大的可能会淹死。
李坎觉得,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话,应该是淹死的。
“怎么还不停下!”李坎有些快坚持不住了。
这让他被淹死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李坎感到全身冰冷,被弱河水一波接着一波浇在身上,且感到身体内部也像在翻腾倒海一般,有东西涌到嗓子眼。
想吐。
但忍住了。
李坎绷着嘴巴嘟囔道:“有些不对!”
此刻,他突然又想起来,这次水面暴躁的时间为何持续了这么久?
真的是太久了。
不然,李坎绝不会想到这一点。
回想起昨日,那艘鎏金太帆所造成的巨浪翻涌,也没持续这么久啊!
李坎嘟囔道:“太不对劲了。”
紧接着,李坎打算将头抬起来,看一看前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水波巨浪闹腾了这么久还没能平息下来。
当下这一点。
李坎不知道。
但李坎知道在此刻抬起头的危险很大,稍不留神便有可能会让水波巨浪拍在脸上,那巨大的力道即便不把人拍晕过去,恐怕也能将人鼻梁骨给拍断,小声说道:“算了,再等等看。”
李坎可不想毁容。
当下他只能趴在竹筏上面,四肢大张,两手抓紧竹筏两侧边缘,且随竹筏乘风破浪。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李坎早就感觉到了两只手心如被刀割一般剧痛,咬着牙道:“嗯!”
然而,李坎不能松手。
紧了又紧。
李坎心想:“前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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