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站着的王捕头。
王捕头轻蔑地瞥了一眼江辰,而后轻轻扭过头去看向江亭山所在的方向,目光注视着他脖子上明晃晃的钢刀,嘴里似乎马上就要说出那个要命的“三”来。
就在这个时刻,江辰猛然暴起,口中大喝一声,而后瞬间向王捕头所在的方向冲去。
几名挡在身前的捕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江辰手起刀落瞬间砍翻。关键时刻,江辰再也顾不上许多了。若是自己赌上一把抓住了眼前的这个王捕头,或许事情还有转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在这里。可如果听了王捕头的话乖乖缴械投降,那么自己和父亲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江辰的速度极快,王捕头还未转过视线就被江辰一脚踹在胸口,而后直接栽倒在地。
“噗呲”一声,江辰手中的到捅在王捕头的大腿处,力道之大竟直接将他的大腿刺穿。江辰飞快将刀拔出,用手将王捕头从地上拎起,反手将沾满鲜血的刀刃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江辰握刀的右手上微微用力,就见王捕头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条清晰的血线。
王捕头胸口被狠狠踹了一脚,而后大腿又突如其来的被捅出一个贯穿伤,一连串疼痛再加上脖子上那冰凉的触感持续冲击着他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
一时间王捕头吓得腿软,大脑登时一片空白,嘴唇吓得剧烈颤抖,惊恐地看着江辰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放人!”江辰手中的力道又加重几分。刀刃在王捕头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轻微的口子,鲜血顺着脖子缓缓流下。王捕头甚至可以感觉到脖子处滚烫的血液一路流至胸口,不断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晕开。
“放……放人!”由于惊恐,王捕头的声音甚至变得尖细而微微颤抖。
看到这样的情形,架着江亭山的那两个捕快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他妈叫你放人……你他娘的没听见啊!”王捕头声胆俱裂,凄厉的吼道。
两个捕快终于把江亭山放开,并给他松了绑。
“爹,你快走,这里交给我!”江辰对江亭山说道,同时手中死死抓着王捕头的脖子,丝毫不肯放松。
“辰儿……”江亭山并未挪动步子。
突然江辰又想到了什么,他急忙问道:“我娘呢,怎么一直没有看见她?”
江亭山眼圈通红,一脸悲愤转身走进后面的堂屋内。没过多久,抱着柳香兰的尸体,江亭山脚步沉重地走了出来。
看着江亭山怀中抱着的母亲衣着凌乱,从不同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早已凝结,身前的衣服被血液反复浸透已然开始呈现黑褐色,脸上青紫,皮肤发白,江辰从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生气……
“娘!娘……”江辰双眼瞬间涨得通红,眼泪憋在眼眶中让他的脑海一阵眩晕。
江辰大声地咆哮着:“是谁?是谁干的!是谁把我娘弄成这个样子……娘!”手中愤然用力,将王捕头的脖子狠狠地往地下按去。“是不是你?是你害了我娘!”说罢,江辰右手高高举起,握紧刀柄说话间就要砍了王捕头的脑袋。
王捕头双眼上翻,双腿发软剧烈颤抖,胯下一热,一股热流顺着裤子一路流在地上。“不,不要……不是我!”王捕头绝望地呼喊着。
江亭山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连忙喊住江辰:“不是他,害你娘的人,是那个衙门里的师爷,汪正行!”
江辰身形猛然一滞,此刻那滔天的仇恨与必须保持的清醒克制两种情绪在他的心里相互激烈碰撞,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
江辰扬天大喊:“汪正行,我一定杀了你!啊……”
在场的捕快们无不闻之色变。江辰那骇人的气势,凌厉的手段,深深地折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将王捕头从地上重新揪起来,江辰抓着他的脖子来到怀抱柳香兰的江亭山身前,为他们开道。
王捕头早已吓傻,此刻的他再无一丝反抗的意识,心里只想活着。见此情形,不用江辰多说一句话,那左右两边的捕快早已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爹,抱好我娘,我们走!”江辰双眼血红,宛若杀神一般。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又何曾能够想到原本自己简单幸福的生活,如今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汪正行。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一定要报!
江辰和江亭山两人顺利走出了院门,十几个捕快不敢继续上前,和他们二人隔着几步,远远地跟在后面。
之前江亭山所骑的马被他藏到了不远处的巷子内。抱着柳香兰,江亭山来到了马旁,将她温柔地放在马上,而后将马牵到江辰的身边。
江辰看到父亲牵马走过来,抬眼注意到他的脸色显得十分不好。江亭山的嘴唇呈现紫黑色,眼窝深陷,目光无神,脸上和四肢的皮肤竟然微微有些浮肿。
父亲身上所受的几处刀伤,看样子基本都是皮外伤,应该并不足以产生这样的状况才对……看着父亲有些虚弱的神色,江辰隐约又开始担心起来。
这时,江辰突然发现有两个捕快在慢慢向后退去,似乎打算离开这里。如果放他们离开,他们再通风报信,只怕到时候会引来更多的兵士。到那时,情况就不受江辰的控制了。
“站住,你们两个干什么!敢有轻举妄动的,我立马剌了他的脖子。”江辰用力掐了一下王捕头的后颈。
王捕头又是一阵哆嗦:“你们想让我死啊!都别动……别动。”
看着眼前的捕快们稍稍安定下来,江辰转头对江亭山说道:“爹,你快上马吧,直接去我们那时约定好的地方!我手里有人质,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江亭山一脸担忧:“辰儿,不行。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要走咱们一起走。”
“我们一家人,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江亭山愤然说道。
看见江亭山不肯走,江辰顿时着急起来:“爹,你相信我。对付他们孩儿还是有把握的,你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到时我若是想逃走,凭他们几个也拦不住我。”
“可是……”江亭山还想再说些什么。
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江辰扭头一看,一个身形瘦小的黑衣女子此刻正骑着马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
“灵儿!”江辰心中顿时有些欣喜。
骑马来到近前,胡灵急匆匆地对江辰说道:“快上马,我们一起冲出城去!”
江辰微微摇头,对着胡灵认真地说道:“灵儿,你和我爹一起走,我在这里拖住他们,一会儿就去追你们。”
“那你怎么办?”胡灵有些担忧。
江辰这么做自有他这么做的道理。如果江辰跟着一起逃跑,那么这些捕快定然会在身后继续追赶,到时候恐怕不仅出不了城,甚至还极有可能会被赶来的援兵团团围住,那时想再脱身只怕是难上加难。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江辰诚恳地看着骑在马上的胡灵:“灵儿,拜托了!”
胡灵也明白江辰此刻的心情,她不再犹豫,对着江亭山说道:“伯父,咱们走吧。”
“辰儿……”江亭山到底还是放不下。
江辰顿时着急起来:“爹,快走……走!”他还是第一次对他父亲如此大声地说话。
江亭山咬咬牙,被江辰的决心所打动,他终于骑上马,不舍的看了江辰一眼,而后和胡灵骑着马一路向西而去。
身前的十几名捕快想追,却又碍于王捕头当前的状况而不敢追。有道是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领头的如此贪生怕死,手下的兵士就是想有所作为,却又能如何。
待到江亭山和胡灵二人骑着马走远,再也听不到任何马蹄的动静后,江辰才将手中的刀收回,左手一掌将王捕头推了个跟头,而后直接扭头钻入了最近的一条巷子里。
王捕头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被身后的捕快们扶起来。摸摸自己的脖子,流出的血液已经结痂,他一条腿被捅了个贯穿伤,一瘸一拐站起来,看着江辰离去的方向,依旧心有余悸。
“头儿,现在怎么办?继续追吗?”一个捕快问道。
咽了口唾沫,王捕头当下吩咐道:“你回去通知衙门,让他们多派些人手过来。记得带上弓弩手,姓江的这小子很难对付,到时候直接用弓箭射死他!”
“其余的人给我追上去,不要让他们跑了。”王捕头继续补充道。
胡灵和江亭山骑着马终于来到了东阳城西城门附近。原以为江辰的母亲是受了伤晕了过去,然而江亭山那悲痛心酸的神情又着实让她不解,经过一番简单地询问后,胡灵才终于了解到整件事情的经过。
“江辰,对不起……”胡灵内心很是自责,眼里含着泪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这件事似乎触动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个不愿提及的秘密。
现在城门附近至少有二三十名官兵把手,在这周围还有多少人在附近巡逻他们就不知道了。眼下江亭山和胡灵只能静静等候江辰的消息,到时候几人重新汇合,再一起冲破官兵打开城门,尽快离开东阳城这块是非之地。
只听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胡灵一转头发现江辰正向他们一路奔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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