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老头养的鸡吃的是没剩几只。
用叶秋心的话说:“那一袋金子就是饭钱!”
老头倒是没怎么追究,只是断了几根擀药的棍子。
今日无事,老头难得悠闲自在的在院子里喝茶。
“师傅,你看那是什么!”正在捣药的木休,指着湖岸边一个晃晃悠悠的倒在水里的人影说道。
老头紧走几步,朝那边望了望,然后夺门而出。
叶秋心手搭凉棚,踮脚也瞧了瞧,见那人整个脸都埋在水里,还下意识吐了吐舌头,第一反应竟是觉得这水不干净。
老头刚过桥,转身冲着叶秋心喊道:“还不过来帮忙!?”
叶秋心赶紧追出去,小木休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刚到地方,老头已经将人翻身过来,右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脉搏,跟着又探了探鼻息。
“嗯,没死,秋心,快,把人背上,救治及时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饭。”
但叶秋心却是迟疑了一下,此人一身劲装,背部一支断箭,耷拉着,将皮肉挑起一个鼓包。
腹部一条伤口,白肉外翻,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鲜血。
很明显,这人是被追杀,而且是好是坏也不得而知,这要是贸然救个恶人回去,事后不付钱不说,严重的再来个恩将仇报,他自己倒是死不了,但老头和小孩儿就有危险了。
当即一脸严肃,对老头说:“这人能不救吗?”
“为什么?”木休歪着头问道。
老头知道他担心什么,有些不悦道:“老夫做事,不用你指手画脚。”
叶秋心明白,估计这老头又慈悲心泛滥,那天他们做好人好事就能看出来,老头见到病患,第一时间就是治病救人,可见老头的善良。
他摇摇头,心想可能自己想多了,万一是个好人,那他不就成了坏人了吗。
无奈将那人背在背上,跟着老头回到屋里,拔剑箭,清洗伤口,涂药,包扎,一顿忙乱之后,三人走出屋子,挨个呼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伤的这么重,这人能醒吗?”木休问道。
“看造化了。”老头答。
叶秋心想说什么,却没开口,老头见状,微微一笑,捋了捋胡子,悠悠道:“你是想问我什么执意救他?”
没等他说话,老头就接着道:“从伤口上来看,他是被人追杀,若是救了此人,万一追杀他的人找来,肯定是会连累我们。”
“那你还救?”
“呵呵,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这万物苍生,能遇到就是缘分,我是个大夫,来的要是个健康的人,我定不会理他,可这跌在门口的病人,我这个大夫就不能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先救再说。”
“那要是坏人呢?你救他一人,岂等于置别人生死于不顾?”
“如果他是坏人,那老头子既然能救他,也能灭了他!”
霸气,没想到这干瘦老头心里早走有了决断,既然如此,那他也就不必担心什么了,再说了,自己也不是白给的。
老头接着道:“主要是我见他腰间有个鼓囊囊的钱袋,看上去应该有很多,别说,自从上次你丢给我一袋金元宝,老头我就一直惦记。”
得,老头子还是为了钱,不过叶秋心知道,他这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外人都知道这岛上住着一个爱财的大夫,却没人知道这老大夫免费也救了不少人。
叶秋心也懒得说什么,笑了笑道:“老头子中午吃啥?还剩两只鸡,要不炖了?”
还没说完就见老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棍子。
叶秋心也早已习惯,扭了扭身子,侧身一躲,闪过一棍子,几个辗转腾挪便跑出去老远,老头悻悻朝他呸了一口,提着棍子回了屋。
“不吃就不吃吗,用得着每次都下狠手吗?”
叶秋心奔后厨,吃啥,煮面呗,老头就好这一口。
厨房忙活完,三碗热腾腾的面端上桌,小木休一步迈过长凳,蹲坐下来(个头小,够不着),拿起一双筷子,就往嘴里刨,吸溜声,夹杂着吧嗒嘴声,小小年纪吃相这么难看。
老头子手中拿着一本医书,坐下前看了看屋里躺着的人,见没醒,也转身落座,此时木休一碗面已有半碗下肚,于是老头拿书敲在木休后脑勺上说道:“哎哎哎,饿死鬼投胎啊,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抬眼却见叶秋心抱着碗来了个底朝天,吸溜完最后一口汤,眼巴巴的盯着木休的半碗面条。
小木休多精啊,赶忙冲自己碗里吐了口口水,痴痴的看着叶秋心。
这法子还是叶秋心教的,抢鸡肉的时候用过。
医归老头被这俩傻子惊的目瞪口呆,叶秋心见木休占了先机,转而看向老头的面。
许是老头也被二人抢饭的热情感染,低头将面添了一遍。
叶秋心顿时没了胃口,要是个美女舔过……
咦,还是别说了,有点儿恶心,索性收拾了碗筷,回了厨房,此时小木休也吃完了,举着碗筷也送了进去。
老头见二人这么快吃完,低声叹道:“吃的太快,对肠胃不好,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养生,到老后悔去吧。”
正准备低头吃时,看着眼前口水拉叉的面条,也没了食欲。
“是有点儿恶心。”
话音刚落,厨房探出两个头来,巴巴的盯着老头手里的面。
我靠,这样了还要惦记?
老头赶紧拌了拌,夹了一筷子就往嘴里送。
吧嗒两口,对着两人眯眯一笑道:“嘿,别说,加了料的味道就是不一样,一个字——鲜!”
呕……
说实话,老头开始想念以前有条不紊,细嚼慢噎的日子了。自从这个叶秋心来了,每次吃饭就跟打仗一样。
没办法,要是他知道叶秋心很久没食人间烟火,前一亿五千万年,没吃过啥像样的餐食,也就理解了。
你会说不是有打火机嘛,怎么还生吃?
乖乖,一块钱的打火机你打算用多久?
再不行来个钻木取火呗?
别说,他还真试过,最后火是取着了,但也把他折腾够呛。
再后来他就找火山,取那自然之火,不是烤肉就是涮火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缺少增味的调料,吃久了也就腻了。
呃……扯远了,总之我们的秦修远,也就是现在的叶秋心,很久没吃过像样的食物了,所以才会出现抢饭吃的局面。
重返人类社会,他第一件事就打算尝遍人间美味。
吃过饭,木休继续鼓捣药材,叶秋心被老头子拉着讲医学,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听的他直打盹。
这时,桥上出现一个身影,破布长衫,晃晃荡荡的进了院子。
木休见到来人,一把上前抓住,那人被他这突然的一拉扯,一下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听到动静,叶秋心立刻夺门而出,他早就想逃离老头子枯燥无味的讲学了。
老头子也放下医书,走到门口。
只见那人已被控制住,正被两人死死拽着。
正纳闷两人何故如此对待此人,等看清容貌也就了然。
叶秋心对那人怒道:“还钱!”
可话音刚落,那人却摆了两下,歪倒在地,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却不出声,像是在说着什么。
木休先看出异样,伏耳过去,然后摇摇头说:“听不清。”
老头此时已来到跟前,前后检查了一遍,没说话,转头看向叶秋心:“给你个机会,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见老头并不着急救人,应该不是什么大毛病。
叶秋心上前跟着瞧了瞧,两指有模有样的搭在那人的腕子上,时而蹙眉,时而点头,最后收回手,语气肯定道:“饿的?”
老头狠狠看了他一眼,怒道:“再看!”
叶秋心挑眉道:“不是?”
转身又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次不确定了:“中暑了?”
见老头点了点头:“不用一上来就把脉,望闻问切,这望的功夫你还得多练练。”说完,示意叶秋心将人抬进屋里。
同时让小木休去打点儿水来。
叶秋心则扛起那人,很笃定的说道:“木休,不用去了。”
接着又对老头说:“费那劲儿干嘛,不就是中暑哪,丢湖里泡会儿就好了。”
说完几步来到湖边,不等老头阻拦,一甩膀子,将人丢进了水里,嘴上还嘟囔着:“叫你跑,叫你不给钱,呸,还好人好事?”
呵呵,这人正是那天拦住他帮忙救人的落魄书生——许文。
医归老头见状,白了一眼道:“粗鲁,你就这么丢水里,冷水一激,他不死也丢半条命。”
“没这么严重吧,不就是个中暑吗?不至于要命吧。”说着,叶秋心还装模作样的探头看了看水里的许文。
突然那人破水而出,大口喘着粗气,茫然看看四周,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秋心见了,嘿笑一声,冲老头子道:“你看,我就说没事儿吧。”
老头子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转身回屋。
许文口渴难耐,顾不得许多,用手作瓢,舀水就喝,临了还不忘洗把脸,瞬间暑热消了大半。
岸上两人看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木休没忍住,捂嘴朝后院跑去。
见小孩儿跑了,许文不解,边往岸上走,边问道:“叶兄,这娃娃是怎么了?”
叶秋心也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上前一把抓住许文的脖领子道:“少废话,先说说那天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许文心虚,尴尬的笑了笑:“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
“去你麻的君子!”
“叶兄怎么说话呐,再这样,这钱我可不给了。”说着一把甩开叶秋心的手,拧了拧湿透的衣服。
“嗯?你说什么?”
许文拧完衣服,甩了甩手,习惯性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发现衣服也是湿的,愣了一下,举着手,抬头看着叶秋心,定了定身子,对着他抱拳作揖少气无力道:“我是来付医药钱的。”
叶秋心上下打量着许文,满脸怀疑道:“你?给钱?你有钱吗?”
“哼,我怎么说也算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虽然如今落魄,吃饭喝酒的钱没有,可这好事助人的钱还是掏的起的。”
“真的来给钱?”
“那是,我像是那种市井无赖吗?”
这话把叶秋心给逗乐了,伸出一只手,摊开在许文眼前道:“拿来。”。
许文无奈摇摇头,回身掏出一个精致的钱袋,鼓囊囊的,将束口打开,扒开钱袋给叶秋心看。
“嘶,这么多?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叶秋心伸手要拿,许文赶紧收好,生怕他抢了去,闭嘴不说话,笑着也朝屋里走去。
一进门就说:“老前辈,我来付医药费。”
老头一听有人给钱,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随即又觉的有些失态,故作严肃道:“老夫开医馆治病救人,可不是为了这几两银子。”说着还偷偷瞥了一眼那书生手里的钱袋。
呸,虚伪!
但许文没说,拱手笑道:“没想到前辈大仁大义,医术高超,悬壶济世,晚辈佩服。”
医归摆摆手谦笑道:“不敢不敢。”
刚进屋的叶秋心听了,喃喃道:“呸,也不知道是谁一直斤斤计较,天天念叨这事儿来着?”
许文听了,赶紧掏出钱袋,取出一定银子,给老头子递了过去,合着老头这么能装。
医归见不是金色的,竟全然不顾自己救治的成本原本也不高的事实,露出一丝失望,仍然假迷三道的客气道:“哎呀,多了多了。”
但顺手拿过银子装进了袖兜里。
许文见钱收了,却有点儿害羞道:“那个,那个多的部分可否在您这买点儿吃的?”
叶秋心不乐意了,一拍桌子:“你当这是饭店啊!”
这时小木休从茅房出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捂着肚子,一脸虚弱的说:“大个,吐饿了,给弄点儿吃的吧。”
老头刚才见木休慌慌张张冲进茅房,以为这孩子吃坏了肚子,赶紧上前给把了把脉,自语道:“咦,没毛病啊?”
接着问道:“木休,你这是怎么啦?”
木休喘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又想起刚才那一幕,胃里又开始往上翻,但干呕了半天,没吐出半点儿东西,应该是刚才吐干净了。
许文关切的上前问道:“这娃娃到底怎么了,刚才我喝了几口水,就见他这样了,没什么事儿吧?”
听他这么说,医归老头侧目问道:“你喝的什么水?湖水吗?”
许文疑惑,回道:“正是,别说,味道还有点儿甜。”
这下轮到老头子,顾不得许多,赶紧跑进茅房,没一会就传来阵阵呕吐声。
叶秋心冷笑道:“至于吗,那么大的湖水还没点儿净化功能了?”
刚说完,那老头也从茅房出来,捂着肚子,冲叶秋心说道:“快,快去做点儿吃的,老夫,老夫也有点儿饿了。”
中午的面就吃的有点儿恶心,这下子全吐了,胃里空空,不饿才怪。
叶秋心看了一眼几人,就进了厨房,只有许文还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知这爷孙两人到底怎么了。
很快就端出四碗面,一人一碗,叶秋心和许文端起碗就吃,木休和医归却是看着叶秋心异口同声道:“你又没吐,还吃?”
叶秋心傻傻一笑:“嘿嘿,看你们吐的,我也饿了,嘿嘿。”
一老一少摇摇头,这是什么道理,但没说什么,也扒拉的吃起来。
许文吃完一抹嘴,吧唧两声,左右看了看三人,正好见叶秋心也在看他,还问他:“怎么样,吃好了没?”
这里注意一下,叶秋心说的是“吃好没”而不是“吃饱没”。
这有什么区别?
嘿嘿,区别大了,一般问“吃饱没”,你会答“饱了”或者“没够”,但是回答“吃好没?”,就会顺口说“好了”或者表现出对食物的太过朴素而不好意思的样子,当然不能说不好,那样不太尊重,尤其他还是个知书达礼的书生。
许文一愣,些许尴尬的说:“嗯——就是有点儿寡淡,还有没有别的?我那银子给的可是只多不少啊。”
他竟然这么直白,呸的知书达礼。
但叶秋心却是嘿嘿一笑,凑过去小声说:“后院还有几只鸡,要不要尝尝?”
原来他是做的如此打算。
这里面的故事许文不知,一听有鸡吃,眼睛一亮,扣着牙花子笑道:“嗯——那快杀来尝尝!”活脱一副贪腐的样子。
叶秋心刚要动身,许文又道:“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叶秋心白了一眼道:“放了‘麻沸散’的药酒行不?”
听的旁边木休噗呲一乐,一根面条从鼻孔喷出。
可老头子不干了,怒拍桌字子,起身指着许文道:“你真把这当饭馆了?”
转而看向叶秋心怒道:“还有你,鸡也就罢了,还惦记那点儿药酒呢?非把老头子我吃穷才肯罢休吗?”
叶秋心还嘴道:“至于吗,不就吃你几只鸡嘛,看把你气的,再说又不是没给钱,我不还给你赚了一袋金子嘛!”
“哼,老头子我就那么爱钱吗?自从你来了,这院子整天鸡犬不宁,教你医术吧,你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学无术,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你留下!”
叶秋心沉默的看着老头子,发现老头子有点儿不对劲儿。
木休赶紧把那根面条吸溜回去,也低头不语。
许文纳闷,心想:是不是嫌钱给的少了,要不一会儿再多给点儿?
医归双手伏桌,叹了一口气道:“医药钱已经付了,你走吧。”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
木休默默地看了一眼叶秋心,把碗筷收拾好,去了厨房。
许文不解,看着叶秋心,见他正看着老头子的书房方向,呆呆的不说话。
“要不,一起?”许文朝门口走了两步,对叶秋心说。
叶秋心想不明白,这老头突然间是唱的哪一出,莫名其妙。
呆了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一起吧,整日呆在这里也挺闷,出去溜溜。”
他想不明白,老头子真的为了几只鸡跟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吗?想着出去逛逛再回来。
刚到门口,小木休跑了出来,小手一把拉住叶秋心道:“大个,真的走吗?”
“你没看到,老头子那么大火气,不走不行啊。”声音不大,但正好能让老头子听见。
木休看了一眼老头的书房悄声道:“你别管他,硬留下他也拿你没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是……”
其实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惹到老头子了,如今钱也给了,按说老头子的话也没错,自己已经是自由身了。
而且老头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意思再死皮赖脸的待着了,主要是后院的鸡真没剩几只。
眼下还是出去躲躲再说。
木休可怜巴巴的看着秦修远离开,眼神中满是不舍。
孩子眼里哪有那么多考量,他只觉得自从大个来了以后,这院子热闹许多,抓鸡时的鸡飞蛋打有意思,被老头追打时的叶秋心仓皇而逃的样子,也有趣。
见叶秋心两人过了小桥,消失在树林里时,木休跑进老头子书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木休抹着眼泪,问老头:“为什么赶大个走啊,不就是几只鸡吗,我给你捣药还,捣一辈子药,呜呜呜。”
老头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一个金黄色的牌牌,望着窗外说道:“他非走不可。”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木休不依不饶,一直重复这句话。
老头走到木休身边,蹲下身子,摸着他的头说:“因为,因为……”打算编个合理的理由哄哄木休。
“因为我醒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木休身后传来,小木休抽泣着转身,医归顺势抬头。
门后站着一个人,上半身光着,只是肩头,腹部裹着白布,一手扶门框,一手下垂,正看着两人。
正是上午被老头救了的男人,也是那金色牌牌的主人。
“你醒了?”医归起身,将木休护住问道。
“多亏前辈救助,否则在下现在已是一具尸体了。”说着,那人绕过两人,拿起桌上的牌子。侧脸看着医归,面露不善道:“你都知道了?”
医归看了一眼那牌子,下意识把木休往自己身上靠了靠,道:“知道什么?”
那人转过身去,把玩着手里的金色腰牌,腰牌在他指间翻转,闪过两个字,木休也是瞧见。
过了一会儿轻声冷笑道:“大名鼎鼎的‘鬼医’圣手鬼毒五,不会连这两个字都不认识吧?”说着,手握腰牌,举到老头眼前。
腰牌金光一闪,“金鬼”二字展现眼前。
事到如今,老头子也无话可说,低头盘算一二。
然后俯下身子,对木休说:“小木休,我突然想秋心了,你去把他叫回来吧。”
小木休顿时乐了,抹了两把眼泪,天真的问道:“真的?”
老头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递到木休手上道:“快去吧,记得让他去镇子上再买几只鸡回来,哦对了,还有酒。”
木休听了,收起钱袋,笑嘻嘻的回了一句“好嘞!”便跑了出去。
见木休消失在树林,转身见那男人也正望着木休,平静的说道:“阴魂宗不会连个傻小孩都为难吧?”
“前辈哪里的话,我只对前辈您感兴趣,一个傻娃娃还入不了眼。”男人继续把玩着腰牌,踱步来到院子,四下里瞧了瞧。
老头也跟了出来。
“想不到毒五前辈居然躲在这么个地方,嗯,不错不错,以后养老我也来这。”男人转过身子,看着老头接着道:“话说,我们宗主前几日还提到您这个兄弟了呢。”
“那老妖怪说什么了?”
男人对这称呼也不介意,笑了一声,回道:“宗主说,有生之年看不到毒五死在眼前,心里恨呐!”
“哼,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之前我也这么觉得,可是现在找到您了,既然宗主想看,那我这个部下就得照办。”说到这,那男人竟然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
男人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到如果把你的头拿回去,那老妖怪见了会不会高兴,要知道,老头子因为你,可是七八年没胃口了。”
“那还废什么话,要杀要剐随便。”
“不不不,我可不敢,老妖怪说的可是亲眼看你死在他眼前,再怎么说您也是阴魂宗的前辈,我怎敢对您动手呐?可是,不杀了,你又不会乖乖跟我回去,对了,你会吗?”
“那你想怎么样?”
男人转身,笑着说:“我想怎么样,晚辈斗胆让前辈猜猜看?”
老头瞪着男人道:“阴魂宗的人什么时候废话这么多了?这样吧,打赢了我跟你走!”
男人笑道:“如此,最好!”
说完便眯起眼睛看着医归,不再言语。
老头子面无惧色,静静地看着男人。
刹那间,整个院子杀气腾腾。
日头偏西,刚才还有的微风现在已无踪迹。
突然那男人右手搓出几根铁针,一抬手,几道寒光朝着老头面门飞去。
老头也不含糊,手一甩,也有几根银针击射而出。
“叮叮叮”几声脆响,钢针银针掉落一地。
男人的钢针又粗又长,显然是杀人用的。
老头的银针虽细,但韧性十足,是救人用的。
不过这两种针一对上便立判高下——这老头不简单。
男人眯眼,冷声道:“好内力!”
老头子气定神闲道:“阁下功夫也不差!”
说完,男人又从后腰摸出两把铁针,卡在手指间,一握拳,那样子像极了金刚狼。
脚下用力一蹬,窜到老头跟前,左划右刺,针尖破风而过,寒光闪闪。
老头手无寸铁,挡无可挡,只能来回躲避,抽冷子给那人突然间来上一针,出针不多,但针针落到穴位。
鸠尾,神阙,关元,期门,转眼间,四处死穴被老头子扎了一遍,但那人却毫无反应,行动依旧猛浪。
老头注意到,每扎一下,男人不惊反笑,笑的老头心里毛毛的。
“不应该呀,难道……”老头恍惚间,一个没注意,腿上吃了一针,瞬间向后退去,不知是因为年岁已高,还是太疼,额头沁出一层密汗。
此时那男人也停下攻击,冷冷的看着老头:“怎么样,前辈认输了没,要是觉得还能接上几招的话就继续,要是不行那就跟我回去吧,也省的被别人说我欺负老头。”
老头吃惊的看着男人,开口却问:“为什么你……明明我都扎了你的死穴,可是……”
话没说完,男人笑了:“毒五前辈在这里,日子倒是过的清闲,多久没问江湖事儿了,移经换穴的法子难道没听过?”
老头先是惊讶,然后看了看腿上的伤口,由于铁针太粗,伤口不小,正“突突”的往外冒血。
随即拿出一根短针,快速点了几处穴位,血就止住了。
抬头看向男人,心想这样下去受伤不说,到头来还得被带走,何必吃着苦头,于是说道:“我认输,咱们走吧。”
男人闻言收了钢针,笑道:“如此最好,前辈说话算话,晚辈佩服。”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老头瞪了一眼男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男人回屋穿上衣服,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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