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这些人都是东怕西怕的,难道不知道这宗阳城是许家说了算,就算过去的老相爷再厉害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低下头来听我祖父的话,我祖父可是族长,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从来绝无二话。”
“虽然老相爷现在已经死了,可是还有一个许真真被封了郡主,她不过一个养女而已,天下谁不知道她已经投入了齐王的门下,只要等到齐王慢慢发展起来,将来也可能有个从龙之功,到那个时候咱们许家照样屹立不倒,到那个时候咱照样是在宗阳城里说一不二的大爷。”
何小尾步子一停,眉毛上去抬了抬,转过头去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刘管家,刘管家点了点头,错开几步,笑着让其他人先上楼。
洪玉听到这番疯狂叫嚣,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装作没听见一样跟着何小尾走上楼去。
这一次许真真回来就是为了专程彻查宗族的事情,既然他听到了都没有管,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自己可不能冲动行事。
倒是一旁带路的店小二,听到这话几乎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洪玉的耳朵动了动,笑着上前张罗着问了一句:“这位小哥为何叹气呀?”
一旁的店小二像是受到惊吓一样,停止了话头笑着说道:“倒也没什么,就是过几天我们这余香楼就要易主,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干下去,如今也是一直思索在三倒是打扰客官了。”
洪玉得到了何小尾的失意,接着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易主啊?你们这余香楼生意一向不错。”
店小二推开雅间的门,恭恭敬敬的把一行人请了进去,一边倒茶一边诉苦:“客观这样说应该不是咱们本地人,还不知道这许家的厉害,这许家在我们中阳城向来说一不二,这些年没少做缺德事儿,以前还有老丞相撑腰,好不容易那老丞相死了又来了一个镇国郡主,听说这个镇国郡主和当今齐王的关系非比寻常,若是将来这个镇国郡主发展强大,那他以后也是一个收拾的,这许家恐怕就要更嚣张了。”
洪玉差一点破口大骂,他咬着牙,脸色很是难看。
“怎么这些都是那个许家人说的?”何小尾在自己的桌子前面坐下,拉起手指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往茶杯里吹了一口气。
“不止许家,连我们的东家知县大人的弟弟也是这么告诉我们的!”那店小二苦着一张脸,惨兮兮的说道:“那许家人已经多了好几家的铺子,突然之间就盯上了我们余香楼,知县说我们东家是惹不起,许家人索性给了算了,镇国郡主不过几日就要回到中级了,若是不给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不好收场,倒霉的还是我们的东家。”
“客官你不知道啊,这许家人每次收了铺子之后,都会将伙计的月钱减上一半,前几天成衣铺的掌柜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减一半的月钱实在是干不下去,许家立刻找个由头把人打了个半残,结果老掌柜一口气没上来,当天晚上就没了,这老掌柜的儿子悄悄的不吱声,去太守那里把许家人给告了,不过我看就是太熟也可能不敢管。”
洪玉听到这话拳头收紧直接握得,气的连着寺庙的夜景都不看了,饭也没好好吃,就跟着何小尾回到了客栈。
何小尾坐在书房里看书,刘管家站在一旁跟他禀告今天的事情。
“看起来是许家宗族,这几个小辈儿私底下背着许家长被做下来的事情,刚才族长的幼孙已经把那天余香楼的大掌柜叫了过去,说明天晌午他们余香楼的东家过来应该,是要强买下余香楼了。”
看起来都不用辛苦刘管事,明天上午就是最好的时机,何小尾的耳朵动了动颜色,手里的杯子猛地旋转着飞了出去。
江无忧站在原地,纹丝未退,手指轻轻往上一条单,手稳稳的抓住杯子。
刘管家低头规规矩矩的向后退了两步,心中大为惊讶,这个江无忧的身手似乎太好了一些,竟然靠他和姑娘如此近,自己丝毫没有察觉。
何小尾冷冷的瞥了一眼,看见是江无忧眉目之间的杀气陡然消散“:怎么江先生喜欢如今不声不响的出现?”
江无忧一手端着黑漆漆的盘子,把手里的茶杯丢给一旁的管事便,站在门口不再往前走,温柔地说道:“今天看见姑娘胃口不佳,特地让人炖了燕窝给姑娘特地送来。”
“怎么好麻烦,江先生。”
“许家姑娘与江某人有恩,这些都是应该的。”江无忧笑着看着,刘管事。
刘管家立刻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一旁的桌沿上,上前,接过江无忧送过来的燕窝粥,笑着说道:“多谢江先生时候不早了,江先生应该早点休息才对,”
何小尾想起江无忧送给他的玉环,解下自己腰间的荷包,低声喊道:“江先生莫走!”
“姑娘有什么吩咐?”江无忧纹身却又为得寸进尺,指含着笑容朝着何小尾的方向看过去。
何小尾从荷包里拿出玉环递给江无忧:“这个是江先生珍爱之物,还是物归原主得好。”
江无忧看着何小尾手里的荷包,认出是她贴身佩戴的那只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艳:“姑娘原来一直贴身戴着?”
何小尾避开江无忧过分炙热的视线:“不过是不知何时碰到江先生,故而把它带在身边方便还给你。”
一旁的刘管家只觉得心头一跳贴身,这样的用词太过于暧昧跟轻薄,还有什么不同?
从江无忧邀请姑娘和洪玉姑娘来到这个站,出行是作风,居然如此孟浪。
他的言辞上占姑娘的便宜,偏偏姑娘还仿佛不知一般。
刘管家重重地把手里的汤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笑着说道:“姑娘趁热用吧,不要辜负了江先生一片好意。”
“把这玉赠予姑娘,也是江某和兄长的一片好意,还请姑娘不要辜负。”
一旁的刘管家:“……”
这个江先生还挺会顺杆子爬的。
何小尾凝视着江无忧的眼睛,开口说道:“刘管家,你先下去吧!”
等刘管家离开何小尾才问到:“江先生赠我,这玉环为何意?倘若只是单纯的感谢……”
“你明白我的心意的。”江无忧温润的声线在这黑暗里格外蛊惑人。
如今外面正是一片夜,光正好,月明星稀,清风徐徐,月色之下,花鸟鱼虫,各安其乐。
江无忧望着何小尾的目光越来越深沉,这一次已经不同,上一次自己带着试探,眼中还带着不确定怕过分炙热的目光,似乎已经对何小尾势在必得,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喜欢他。
这层窗户纸既然已经被捅破了,决定自己一次性把话给说开。
“江先生上一次在船上,你的话我已经听明白了!”他将江无忧的玉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平静的说道:“可是你跟我都是不适合谈论亲爱的人,我身后有母亲,妹妹和婶婶需要保护,你身后是百废待兴的江国,我要保护许家一门的荣耀,你要振兴苏后在世时的辉煌,甚至还要问鼎天下。”
江无忧眼底的笑意逐渐收敛,深深地凝望着这个站在月色下,神色冷漠的女子。
“我在吾国举步维艰,那江国在列国之中又何尝不是,步履蹒跚,前路艰难,我们都如履薄冰,又怎么敢分心呢?又何谈容得下情爱?”
江无忧的视线落在玉环上,向前挪了两步骨节分明的手握起玉环,抬头看着离自己仅仅一步之遥的何小尾:“所以你是在害怕,你是不敢动心?”
何小尾望着江无忧高挺的眉骨,深邃的眼睛,深刻的手慢慢的收紧,坦诚的说道:“许家前途未定,眼下危如累卵,实在不敢动心。
”
江无忧攥住手里的玉环,这一步几乎要跨到他的面前,何小尾要退却,猛然被江无忧抓住了手腕,江无忧把人提到自己的面前,深深地凝望着他,压低了声音问道:“许真真,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有机会,我说过我们来日方长。”
何小尾极长的眼睛里轻轻的颤了颤手,心里又被江无忧重新塞入了那一枚玉环。
她本想要推辞,却被江无忧紧紧地攥住了手:“你就当是个平安福,也好留在身边保平安,我母亲这一生极少有人能够理解你算是他的知己,想来我母亲也是欣慰的。”
这话说完,江无忧对着何小尾极为温柔的笑了笑:“你好好休息,倘若是有用得上,江某人的地方只管吩咐。”
目送江无忧离开这个院落和小鬼吹下眼皮,看着自己手里那一枚玉环在月光之下泛着清冷的光泽。
江无忧怎么能明白,再世为人自己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了,小女儿家的情场,百转她的心中是,上一世许家的惨状是他的血肉之亲上一世的结局,甚至是一闭上眼睛都是浑身是血的父亲和弟弟们。
所以此生最大的心愿不过是护许家周旋,继承父亲遗志,从来都没有给风月情爱之事留有半分余地。
一直留在院子里的刘管家,看见江无忧走了出来,立刻进来说道:“姑娘……”
何小尾把这枚玉环收到荷包里对着刘管家说道:“明天一早我会带洪玉回到族里,劳烦刘叔叔想个办法将宗族更多的人牵扯到余香楼的事情之中。”
既然如今天下皆知郑国军主徐勤,根是齐王的人,那么他就借一借着齐王的威名,那些地方官知道他这位齐王清醒,如今突然回到了祖籍,难道不会赶着上来巴结。
她可不是祖父,不管是面对许家宗族的人,还是在外人面前断断,不会让旁人看了笑话。
第2天凌晨天还未亮,贵宾客栈门口已经停了两辆轿子,夜深日常服饰的太守刚刚从软件上下来就看到坐在贵宾客栈对面吃早餐的县令。
那县令看见是太守大人立刻放下手里的碗,抹了抹嘴小跑到太守面前:“太守大人。”
太守似笑非笑的看着县令:“真是没想县令的消息如此灵通,竟然也知道郡主回来了……”
“也是今天早上早起才得到的消息,这不早点都没吃就赶着过来了,下官想着郡主应该还没起来,就先用点东西垫一垫,大人要不要一起?”
县令心里想到都是来这里,借着讨好郡主来讨好齐王的,你在这里拿什么架子?
太守似笑非笑的摆了摆手:“不了还是不了,就让县令你自己用吧。”
说着太守示意身边的人进客栈去,给何小尾地铁子拜见。
谁知太守的人还不曾进门去,何小尾已经带着洪玉从客栈的正门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对护卫。
太守一眼就看到了跟在何小尾身边的刘管家。半个月前徐嘉爽长寿宴,太守曾经见过刘管家,听许家族长的儿子说这是刘管家,只是这位刘管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叔只见了一面,也不曾和他说过话。
太守上前,视线扫过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洪玉立刻知道了二人的身份,朝着何小尾的方向行了一礼:“下官参见郡主。”
一旁的县令也急忙上前,笑容才没有圆滑,恭恭敬敬地行叩拜大礼:“下官参见郡主。”
何小尾倒是一点儿也不拿架子:“两位大人客气了。”
洪玉站在何小尾身后,抬了抬眼皮不吭声,脸上是一副少年骄傲的模样。
“郡主怎么提前回到了祖籍,下官都没有接到的消息?”一旁的太守笑盈盈的说道。
“是啊,这一次郡主回来怎么不通知一声,上一次许家宗族族长寿宴的时候,下官,还跟许家族长商议过,等郡主回到祖籍之后安排给郡主接风洗尘的事情。”一旁的县令不甘落后,急忙表示自己和许家宗族的关系更亲密。
洪玉冷笑了一声:“别指望那个老匹夫给我姐姐接风洗尘,他是要气死我姐!”
“洪玉!”何小尾低声训斥了洪玉,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县令叹气,一言难尽的模样说道:“怎么会如此客气,我跟小玉只是回到组里处理一些事情,如果顺利到晌午就走了,所以未曾惊动两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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