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沧海

    
    楚风走出夺令堂后，也没有急着离开总舵。他缓步走上休闲区。在一间山洞石室外驻足。里面有女子的喘息声传出。
    楚风静静立于密室外似乎听得津津有味。有杀手经过时，看清偷听者是他，都纷纷快步离开。
    杀人如麻之人往往都有些怪癖。以楚风现在的身份地位，除了婉姑娘，他可以在总舵内任意挑选出令者。不过人家可能只喜欢偷窥这种刺激的感觉，那也无可厚非。
    直到里面女人的声音达到最强又急速落下，拉出一个长长的尾音之后，楚风才缓步走了进去。
    里面香艳的画面，确实精彩。
    那位意犹未尽的杀手见到有人闯入，登时便怒了。
    “什么人，你找死……”
    杀手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大头小头都被吓得耷拉了下来。
    “滚出去。”
    “是，风大人您请。”男人再无二话，提着衣服冲出了石室。
    床上的女子也是大惊失色。不知楚风的来意。
    “没记错的话，姑娘的名字应该是叫做霜儿吧？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姑娘还帮过我。”
    霜儿一听这话，顿时笑逐颜开。
    “想不到风公子还记得小女子。”她的心里很美，现在她若能攀上楚风的高枝，那可就一飞冲天了。
    “记得，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霜儿狐媚一笑，她正要开口，忽然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花香。这味道让她立刻联想到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楚风淡笑，“你猜得不错，这就是海棠笑。”
    “风，风大人，饶命啊！”
    “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你也是个可怜人，受人指使罢了。所以我让你在死前享受了最后一回。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了。害了人，就要偿命。你说不是吗？”
    霜儿的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此刻她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了。可想到自己将要死在海棠笑的剧毒下。她吓得当场失禁。
    “小倩是怎么死的？如果你的话能让我满意。我答应为你留下全尸。”
    “小倩，她不是我杀的。是侯大人亲自出的手......”
    楚风没有食言，在霜儿毒发之前，他一掌将其毙命。
    为小倩报仇，这本来就是他顺手为之的一件事。可当他彻底了解了当天发生的事后。那份怒火，反而越烧越旺。
    当日，小倩被带到万隆的密室中。在万隆的盘问下，小倩道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不过在此之前，小倩将霜儿当成无话不谈的朋友。她已将一些心底的秘密分享给了这个总舵里唯一对自己好的姐姐。
    霜儿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小倩，你不是说风公子其实不是恶人吗？”
    “霜儿姐。你……”小倩方才明白，霜儿对她的好全部都是假的。
    “小倩，你说你见过一面他的真容，为什么要对舵主隐瞒？”
    “把他的脸画出来。”万隆沉声道。
    七杀门有一门秘法，可使人通过记忆将要杀之人的样貌刻在玉笺内。
    小倩矢口否认见过风公子的真容。而后她惨遭折磨，侯杰最终出手将小倩一掌击毙。
    “舵主息怒，是我没将这丫头调教好。”
    小倩的尸体被万隆大手一挥，轻易抹除掉。世界上便没有了这个微不足道的女子存在过的痕迹。
    楚风长长吐出一口气。
    小倩，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
    在他眼里，小倩甚至连一个朋友都算不上。但小倩的惨死，还是让他心痛不已。
    他曾在小倩面前露过真容，小倩也知道他和毒蛇谷无关。而这至关重要的两条线索，最终都烂在了小倩的肚子里。
    楚风能够推断出一个惊人的事实。小倩其实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血杀令中有他少年时的容貌。虽然如今的他与少年时的样子有了一些变化，但对于一个长年和画像打交道的出令者来说。不难看出那就是同一个人。
    而且只要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神裔族人的样貌气质其实与普通人还是有一些细微差距的。
    “她宁愿为我而死……”
    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
    “楚风，你不要太过分！”万舵主带着一众杀手怒气冲冲迈入石室。
    楚风收起情绪，转身冷哼道，“舵主，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杀她。我最讨厌背后算计我的人。”
    “那个出令者是我下令要杀的。怎么，你还想因为一个小小的分堂出令者，对本舵主出手？”万隆是动了真怒。
    这个楚风仗着自己的身份，屡次在九舵杀人。完全没有将他万隆放在眼里。万隆脾气再好，也不可能让楚风将九舵当屠宰场，想杀谁便杀谁。那他这个舵主的颜面何在？
    “晚辈岂敢与舵主大人动手。”楚风说话间转头看向侯杰。
    只这一眼，便看得侯杰头皮发麻。侯杰明白，自己一掌打死小倩的事情败露了。
    “你敢？我灭了你！”万隆怒道。不论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在这么多手下面前，他今天绝对要保住舵主颜面。
    楚风现在不可能真的与万隆撕破脸。还不到那个时候。他只是死死盯着万隆，那一双瞳孔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两人对峙片刻，楚风忽地大笑。“哈哈哈，舵主说得不错。这霜儿姑娘，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出令者罢了。舵主何必为她动怒。”
    “楚风，门有门规！你未免把我七杀门想得太儿戏了！”
    一股强大的杀意从万舵主身上爆发。整间石室的温度骤降。一众杀手噤若寒蝉，生怕惹祸上身。两人若今天真动起手来。这就牵扯大了。
    楚风的脸上还是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他知道现在就是借给万隆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自己。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这点演技，怎么做千年的狐狸。
    万隆若真想杀他，不会带这么多人前来。那是摆明了告诉天下人，毒王弟子就是他万隆打死的。他带人来无非就是在说，大家都看着呢。注意分寸。
    万隆在等他给个台阶。如果这时候，他还是不知好歹。那就真的很难收场了。
    “舵主息怒。今日之事是晚辈鲁莽了。晚辈愿奉上一点薄礼赔罪。”
    “你当我九舵的规矩是什么？今天你能杀一个出令者，明天便敢找侯堂主的麻烦，先前你毁我十三堂之事，今天本舵主便与你清算一下。”
    “哦，这老匹夫还是想保侯杰啊。”楚风暗道。
    “舵主言重了。晚辈杀这奴婢只因她曾愚弄与我。侯堂主何等身份，晚辈怎敢对侯堂主不敬。我可以在这里发下血誓，只要侯堂主不算计我楚风，那我毒蛇谷中的任何人都不会对侯堂主不利。”
    万隆的杀气这才收敛了几分。
    楚风又道：“此外，我说的那一点薄礼，也与侯堂主有关。”
    侯杰大喜。不是他眼馋什么礼物。方才楚风可是发了血誓不会动他，而且还对他示好。这让他最近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
    现在楚风的修为已经突破悟道境。侯杰毫不怀疑人家就算不用毒，也能轻易将他斩杀。毕竟那个煞星在魂境时便诛过神，被这种睚眦必报的煞星惦记，简直让他坐立不安。
    只见楚风在传讯玉笺上淡淡划过几笔，而后便没了下文。难道说这件“礼物”还需有专人送来？
    过不多时，真有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杀手穿过人群，进入石室之中。
    那杀手摘下面具的一刻，万隆舵主的脸色都忍不住一变。
    “藏剑？”
    “你的蛇毒无碍了？”侯杰急问道。
    藏剑行礼，而后道：“风大人将我带回毒蛇谷，毒王前辈亲自出手，去了我的蛇毒。”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毒王是什么人，会为一个小小的七杀门杀手亲自出手祛毒？这其中的涵义不言而喻！
    裴风缓缓说道：“舵主，我想，我们也是时候好好谈谈了。”